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只待亲政

作品:《傀儡女帝她不想装了

    姚婴满意了,可她面上不显,还作出一副大惊的模样在案上重重一拍。


    “胡闹!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一个青州,还不配叫你堂堂天子以身犯险!”


    李希却毫无惧色,甚至分外淡漠道:


    “祖母放心,只要祖母想要孙女活着,孙女如今便是天下间最安全的人。


    “至于朝中之事,自有祖母和女君,孙女资浅才薄,本就插不上手。不如也借此容我去天地间看看,祖母以为如何?”


    姚婴一下被李希连讥带讽了几句,一时没缓过气来。


    的确,如今朝中三分,姚婴为首的豫州姚党最为势大,其次是容纳了明哲书院寒门门生与少府派的明党,再次是以陶太后父族为首的雍州陶党。


    这三者此时达到了一个危险的平衡。


    女帝李希夹在其中,正是这平衡的“阵眼”。


    姚婴若要重提称帝需要以她为过渡,而无论明党还是陶党,此时都情愿拼死护她,因为怕她一死,姚婴便直接坐上那位子去了。


    再说这一次,姚婴明显是瞧准了这青州的流言,是个让李希带着美名客死他乡的绝佳时机,既能无损甚至抬高“女帝”这一身份,还能利落地腾出位置给下一任“女帝”。


    只怕那流言能在短短时日之间散播如此迅猛,也少不得姚婴自己在底下推波助澜。


    对于这一次的良机,姚婴和尹宛唯一可以遗憾的,便是这预言不是指向她们的故土豫州。若是能在豫州,她们行事必然会便捷许多。


    那青州一系多受陇西陶氏提携,李希若去,只怕就是无须要求也会受他们保护。除非她们另作安排。


    此时,李希话已至此,姚婴就只能假装没听见地长叹了一声,扣响轮车:


    “此番护卫,卫军与羽林卫分半,让温无恪着紧安排。”卫军是卫尉温逊所辖,而羽林卫是郎中令辖下。如今的郎中令属姚党,听姚婴号令。


    这话倒是让李希一愣。


    作为最盼她回不来的一系,她本以为姚婴是要将此次随行之人都放上她自己人的,却不想她主动拨了个对半,直接让自己的人受到掣肘。


    难不成是她小人之心了?


    不应该。若真是她想多了,姚婴没理由非要推她出去。


    甩开这一丝杂念,李希又堂堂正正地开口提要求:


    “祖母,我还想要一个人。”


    “谁?”


    “华晋。”


    姚婴眉心一皱。


    “你瞧中她什么?装神弄鬼?”


    李希浅笑:


    “她能跋涉千里来京,又知通过女学征召层层辗转,今日一介民间道士却能先后面见当朝太皇太后和皇帝。孙女瞧中的就是她这份执著与机变。再者说了,此行本是因她而起,理应让她负起责。”


    姚婴似有些不以为意,但对此没再多说什么,只道:


    “赈灾的钱粮、财帛方面……”


    “不需要,”怎料她话未说完已被李希打断,“用女君的话说,这天灾本是没影子的事,大费周章动用国财,反倒坐实流言、助长恐慌。一个预言而已,天子出巡已是天家的诚意了。


    “如若万中之一的几率,天灾当真发生,我抵达青州以后会事先以天家名义筹济。青州豪族那般信奉玄教,总没有理由推拒。到时,如若此卦当真发生,朝廷不必动用国帑,更不必兴师动众运送钱粮,光凭各家豪族之力,料想青州就可自行应对了。且还能搏一个天降预示、庇佑我朝的美名。


    “但我也要向祖母求一诺……”


    来了,姚婴与尹宛对视一眼,这家伙历来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她明知她们所想还愿意冒这风险,必然也是有所求。


    “但说无?。”姚婴道。


    “此次青州筹济所得,如若真的遭逢天灾,自然要用于赈灾,可如果天灾不曾发生,回朝时的余钱,孙女要自己处置。请祖母立旨为证。”


    姚婴扬了扬眉,利落地应允下来。且不说李希一个没有实权的帝王,去了青州那地头蛇盘踞之处能抠出多少钱财,就是手握着财帛,放眼望去也没有什么可以助她撼动国本的事可加以花费。


    事已至此,便是该交换旨意的时刻了。


    李希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姚婴既谋划着她若丧命就接过她的皇位,自然也要有所保障。


    于是侍者端上笔墨与帛书,李希毫无推辞也没有丝毫怨言,三两下便依姚希口述写好她自己的“遗诏”。


    ——倘若此次命丧青州,则由太皇太后姚婴接掌帝位。


    罢了,李希也心满意足地握着姚婴的密旨,麻溜又欢快地滚了。


    待她背影消失在门口,尹宛颇为复杂地朝姚婴道:


    “她明知你我意图,竟还能如此安心离京,只图谋钱财,莫不是此中有诈?”她犹豫了一瞬,“……那华晋也是与她手中的女学有所交集的,若是此事从头到尾都是她的安排?”


    姚婴却道:


    “怎么,我这孙女小小年纪,竟然还招了阿姊你的忌惮不成?”


    尹宛白了她一眼:


    “你还挺骄傲。”


    姚婴:“哪里的话。”脸上却压不住牵出丝笑来,“你可还记得她那日的那句话?”


    “哪日?哪句?”


    “她说,想和我‘一同开拓这条路。如若不能,做踏脚石,亦可’。”姚婴说着,面上映着笑容,眼中却格外深沉。


    “我那时便想,如若我的这条路走不通,换我做她的踏脚石……亦可。”


    尹宛一震,垂眸默然。


    见此,姚婴又道:


    “左右咱们这回也不过是赌一把,未必能成。”


    事实上,她看似天下在握,也仍是有许多的事并不能随她心意。


    世家以她为首,却也有各自的想法。在她登基为帝这件事上,他们是极为统一的反对。这也是为何,早年她要联合她的师兄席年,开科举,扶持寒门。


    正是为了克制这些明面上为她所掌握的世家。


    这样的状况下,她自然也不能指望派出的羽林卫能听她命令,在青州解决李希,助她上位。


    于是,对李希的青州之行她虽有安排,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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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她这样说过,尹宛仍觉心中不安:


    “你就不怕你这宝贝乖孙一去就逃了,不回来了?”


    姚婴闻言哈哈一笑:


    “你看她舍得吗?”她轻叹,“她今日说是要出去天地间,可她心里明白得很。


    “真正的天下,在此处啊!”


    尹宛低头想了想,面上也露出丝笑来:


    “是啊,若是倒回去数十年,是天高地阔,还是掌中天下,你我也只会做那一个选择。”


    姚婴抬了抬眉,眼里藏了点微不可查的自傲:


    “若论野心,我这孙女只怕更超你我!”


    尹宛笑意不改,却哼笑了她一声:


    “你不过是欺我没有孙女!”


    想到尹宛那糟心的家务事,姚婴的得意都敛了几分。


    “外孙女是更好的。”姚婴安慰道。


    尹宛膝下有一儿一女,男儿底下全是男儿。唯一的女儿外嫁,倒是给她生了个外孙女,年纪尚小,但已显露些才智过人的苗头。


    可惜没用,女儿年少时就与尹宛生了龃龉,至今与她感情颇为冷淡,使她常年都难得能见上女儿和外孙女一面。


    谈到此事,她便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这头,两个长辈疑心着李希另有后招,可实际上她不过是与她们不约而同了一回。


    ——她也打算要赌一把。


    对于青州之行,她是这样看的。


    姚婴与尹宛虽巴不得她死在半路,可对她死亡的时机,并非是没有要求的。


    至少她不能死在前往途中,人还没到青州,就已经遇刺身亡。这看起来太废物了,很是有损“女帝”这身份的威名。


    再者,她死得太早还是要留下青州流言的烂摊子,让姚婴与尹宛收拾残局。


    所以她们只会选择在她抵达青州以后动手。甚至大概率在她抵达之后,还定然会主动帮她造势,营造出一派女帝大义、仁善厚德的模样,让她的死在黎庶心中越有分量越好。


    虽不知她们具体会在何时,让何人动手,但必然会在她抵达青州并扬名之后。这之间的时间,已足够她做许多事了。


    还有一点,李希隐隐觉得,她们二人在这次取她性命的事上,似乎还留了几分余地。


    若是她们真的决意要下狠手,她在她们眼中应当已经是个死人才对,又何必要将她叫来,好声好气哄着她主动要求出巡,还对她的要求事事答允?


    她们就是将她强塞到出巡的銮驾上,她也无力反抗啊。


    但她们的态度,更像是打着明牌,却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并不愿意和她撕破脸。


    这样一来,她觉得这场赌局的胜算更大了。


    她这些想法,的确也猜中了那两人部分的心思。


    虽然她并不能凭借掖庭带给她的宫中广博的言路,而得知姚婴与所谓姚党之间互相依存又互相猜忌、防备的心理。


    可此行她所图甚大,即便是不知原因,有了如今这些条件,冒一冒险,不可谓不值。


    反正她本就是个赌徒,若非如此,也赌不来如今这座下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