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农民起事

作品:《谁盼这华衣

    众人见这场面,纷纷围拢过来,好奇地交头接耳。


    阿菊鲜少这般动怒,冲着那闹事的宫女厉声喝道。


    “你要回家,按照规矩找我安排便是,在公主府里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见一向稳重谨慎的阿菊被气成如此模样,众人纷纷指责起那名宫女。


    “怎么了?和我说说。”白霄闻声走上前去,轻抚着阿菊的背。


    “这宫女今日也不知怎的,像发了疯似的,死活非要回家。可问起缘由,她又什么也说不清楚。”阿菊仍带着几分气愤,嘟囔着嗔怪了几句。


    白霄打量着眼前的宫女,她浑身颤抖着,眼泪止不住地流,整个人如同失了魂一般,嘴里反复念叨着: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白霄对这宫女有些印象,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白霄猜想她也许是受人欺负,所以才不肯说出缘由。


    “既然她想回家,就让她回去吧。”白霄大致了解了情况,随即吩咐道,“阿菊,你去账房支些银两给她,算作路上的盘缠。以后,她在前院干事便可,不必再去侧殿。”


    “是。”阿菊应了一声,便牵着那名宫女转身朝账房走去。那宫女仍神情恍惚,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回家……马上回家……”


    众人见事情平息,纷纷散了,各自回房去了。


    次日一早,荟贤楼的老板来到公主府汇报经营情况。


    白霄随手翻着账本,浏览片刻后,眉头紧皱。


    “我明明看着店里的客人挺多的,怎么盈收还比之前少了些。”


    老板急忙解释。


    “最近两月关中地区粮价上涨尤为明显,为了稳定客源,店里菜品的价格还是维持原状,所以才会出现盈收变少的情况。”


    白霄仔细核对着店里的账目,买食材的成本的确是增加了不少。


    “关中地区一直以来都是我朝重要的粮食产地,粮价一向平稳,品质也颇有保障,怎么今年会有如此大范围的粮价上涨?”白霄不由得心生疑惑。


    “阿菊——”


    一听到公主传唤,阿菊立刻从门外赶来。


    “朝廷那边有什么消息吗?”白霄问。


    “嗯?什么消息?”阿菊不知所云。


    “关于关中粮价的事,你听到什么风声没有?”


    阿菊仔细思量了一会儿,摇摇头。


    “这就怪了。粮价上涨,波及到的商铺肯定不止荟贤楼一个,怎么会一点儿风声都没有?”白霄自言自语道。


    午后,白霄仍觉得此事不妥,便准备召集手下眼线,彻查此事。


    路过偏殿时,却听见两个宫女正在低声交谈。


    “哎。”一名宫女轻轻碰了碰身旁的同伴,压低嗓音问道,“你知不知道,昨晚小惠为什么哭得那么厉害?”


    另一个宫女顿时来了兴趣,连忙凑近了些:“为什么?”


    讲话的宫女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后,才神秘兮兮地低声道:


    “小惠的娘因为参与了农民暴动,被处置了。”


    “啊?这事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同伴顿时露出惊愕的神色。


    “我跟她同住一间房,老家有人给她寄了信,我碰巧看到了。”


    “咦?”另一个宫女摸摸下巴,“那她为什么死活也不肯告诉公主呢?”


    “你傻啊,参与暴动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谁还用她。”


    有人在远处叫她们去做事,两宫女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白霄这才终于想明白近日种种异况的原因。


    粮价暴涨、农民暴动,恐怕都是官员恶意加税所致。而朝廷迟迟未能得知消息,想必是有人从中作梗,将此事强行压了下去。


    铲除贪官污吏向来是深得民心的举措,白霄继任谢家家主后根基初稳,自然不愿错过这个笼络民心的良机,当即决定亲赴关中。


    这决定下得突然,白霄动身时只带了胡桃、阿菊和江以清三人。


    “公主,真的不再多带几个随从吗?”胡桃背着一小袋行李,抬手为白霄掀开车帘,问道。


    白霄俯身进入车厢。


    “带那么多人做什么?难道你想让皇帝发现我要去截他的胡?”


    胡桃讪讪地摸了摸后脑勺:“呃……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从京都到关中约有四百多公里,即便沿官道快行,至少也需十天时间。


    四人日行夜宿,舟车劳顿,连日下来都有些精神不济。


    即将到达目的地,白霄眼见其余三人皆面露倦容,便提议在前方不远处稍作歇息。


    “砰!”


    一声闷响从马车前部传来,紧接着便是车夫高声的呵斥。


    白霄掀开车帘,只见一群人用身体拦在马车前方,将去路堵住。


    “打……打劫,把你们手中的干粮都交出来!”


    这群人动作生疏、语气紧张,显然并非惯犯。阿菊和江以清立即护住白霄,胡桃气势汹汹地冲下车去。


    “你们知道这车里坐的是谁吗?这可是先皇亲封的摄政公主!你们有几个脑袋敢截公主的车!”


    几人听见这话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跪倒在马车前,连连叩首求饶:


    “公主饶命,我们几天没吃饭了,实在是饿得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哦?”白霄侧过脑袋,透过车窗审视着车外的人。


    “关中一向是重要的产量地,怎会发生如此严重的饥荒?”


    为首那人伏在地上,语气迟疑:


    “公主有所不知,今年关中一带极端天气频发,粮食总收成不及往年三成。官府却还恶意加征赋税,致使百姓辛苦一年,手中竟无半点余粮……如今各地民情激愤,正闹得厉害。”


    白霄转而看向身旁的江以清。


    “你去取一些我们的干粮,分给乡亲们吧。”


    江以清点头应下,随即下车将粮食分发给众人。


    灾民们接过粮食,感激涕零,纷纷向白霄叩首谢恩,口中连声道:


    “多谢公主……多谢公主……”


    “行了,你们吃完就回去吧。告诉你们身边的人,临湘公主来救你们了。”白霄说完,便拉上了车帘。


    众人闻言,纷纷散去。白霄一行人依照沿途所得的描述,来到了农民暴动最严重的丹水乡永乐村。


    “前面便是永乐村了。”江以清远远望见村口的牌匾,兴奋地指向前方说道。


    几人陆续下了马车,这村子规模看似不大,粗略望去,倒未发现什么异样。


    “给我抓住他们!”


    一声洪亮的喝令骤然响起,几名官兵正奋力追赶几位奔逃的百姓,场面顿时陷入混乱。


    白霄见状,立即挺身而出:


    “慢着!”


    官员们从未见过白霄,脸上露出一丝迷茫。江以清厉声提醒:


    “临湘公主再此,还不快行礼!”


    官兵们慌忙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生怕惹怒这位远道而来的公主。


    白霄扫视着混乱的场面,颇有威严地问道:


    “本公主刚来到这里,便看到你们乱成如此景象,究竟发生了何事?”


    “公主,这些人聚众闹事、扰乱治安,我等只是奉命将他们捉拿归案。”领头的官兵躬身答道。


    几名带头起事的百姓连声喊冤,为首的一名老者高声喊道: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实在是县令大人将我们逼得走投无路,我们才不得不反啊!”


    他话音一落,周围群众又纷纷骚动起来。


    “县令大人?”白霄看向领队的官兵,“你们县令究竟做了些什么,竟将百姓逼至如此绝境?”


    “这……”官兵们一时语塞,面面相觑。


    “既然说不出来,那便听本公主的命令,将这些人全部放了。”


    队伍中一名年纪较小的官兵忍不住愤然开口:


    “公主,恕小的直言,您有何权力干涉我们公务?自古以来,哪有公主阻拦官府办差的道理……”


    还未等那人说完,白霄已高高举起手中的摄政令牌:


    “看清楚了,这便是我的权力。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寻常公主,区区阻拦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又算得了什么?”


    见今日这情形人怕是带不走了,领队的官兵连忙上前打圆场:


    “公主请息怒,我等绝不敢忤逆您的意思。只是回衙之后还需向县令大人复命,还望公主能够体谅,替我们美言几句。”


    “这个不难。”白霄点了点头,“你们县令现在何处?带我去见他吧。”


    官兵们立即整队,引着白霄朝县衙走去。


    领队的官兵入内通报后,县令梁景硕并未停下手头公务出门相迎。


    一名面容和善的衙役上前解释道:


    “公主殿下恕罪,县令大人正在审理案件,烦请您稍候片刻。”


    “无妨。”白霄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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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摆手,“本公主进去旁听几句。”


    说罢,白霄便径直走入公堂,静立观看。


    梁景硕瞥见了白霄的到来,却神色傲慢,并未将她的存在放在眼里。


    白霄等人细细听来,堂上所审的正是一桩粮食偷盗案。


    “梁大人饶命啊,梁大人饶命啊!”公堂之下,一名身形瘦削的男子连连叩首,声音颤抖地哀求道。


    “大人明鉴,案发当日,小的一直在田野中睡觉,实在没有偷盗粮食的时间啊!”


    梁景硕冷笑一声。


    “你说你当时在睡觉,有谁能替你证明吗?”


    “这……”那男子顿时语塞,支吾着答道,“没有人能证明,当时小的身边没有别人。”


    “那便是无凭无据了。”梁景硕语气中透出一丝得意。


    “可是梁大人,您指控我偷盗粮食,不也同样没有证人吗?”


    “谁说我没有证人?”梁景硕朗声一笑,扬声道,“传证人上堂!”


    “威——武——”


    衙役们低沉的喝声在堂中回荡,又一名男子被带了上来。


    此人眉目间与梁景硕颇有几分相似,方才站定,便引得堂外围观的百姓一阵骚动。


    “是梁少爷!”堂下有人惊呼,“梁大人怎么让自己的儿子来做证人了!”


    “肃静!”梁景硕重重拍了两下惊堂木,声震公堂。


    白霄立刻猜出了县令的意图,冷笑一声:


    “哼,狗官。”


    梁景硕的儿子梁佑安稳步上前,朝台上的父亲微微一揖,随即扬声道:


    “我亲眼所见,正是此人偷盗了我家粮食!”


    堂内顿时一片哗然,众人屏息凝神,皆紧张地望向堂下的男子。


    “这……这明明是我家门口的地,怎么反而说我偷盗?这又怎么成了梁大人家的粮食?”


    男子虽然已经紧张得声音发颤,仍强撑着开口辩驳。


    梁佑安得意洋洋地抽出一纸契约:


    “看清楚,这上面可是你自己画下的押!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从今以后,这片地归我所有!”


    男子闻言大惊失色,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什么?这、这文书不是上堂时确认信息所用的吗?”


    他猛地转头望向公堂之上的梁景硕,声音里带着颤抖:


    “梁大人!梁大人!求您为草民说句话啊!”


    梁景硕自然不会理会这样的求情,抬手便要拍下惊堂木结案。


    “慢着!”


    方才一直沉默的白霄突然出声制止。


    梁景硕面露不悦:


    “公主远道而来,梁某自当以礼相待。可若是干扰公务,便是公主您的不是了。”


    白霄心道,这偏僻小镇果真是山高皇帝远,竟连她的命令也敢忤逆。


    “如果我没猜错,这位兄弟应该不识字的吧?”白霄没将梁景硕的刁难放在眼里,只是朝着那不知所措的男子发问。


    “没错公主,我家三代务农,哪儿有机会读书啊……”那男子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


    “一个连契约内容都看不懂的人,又怎会轻易与你签下契约?”


    白霄转而望向梁佑安,语气渐冷,“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强取豪夺?”


    “强取豪夺”四字一出,梁佑安顿时脸色发白,慌忙向梁景硕投去求救的眼神,希望父亲能替他解围。


    梁景硕轻咳两声。


    “此案尚有疑点,那便日后再审吧。”


    “哦?”白霄再度出声打断,“大人所说的‘日后再审’,究竟是慎重查案,还是只想拖延时日,继续强取豪夺?”


    跪在堂前的男子仿佛终于看到一线生机,眼中顿时泛起希望,激动地望向白霄。


    “梁大人若不想我将今日所见所闻上报朝廷的话,便今日结案吧。”白霄接着说。


    梁景硕此刻才惊觉眼前的公主绝非等闲之辈,只得强压着内心的慌乱,硬着头皮宣判。


    “梁佑安利用他人不识字之便,诱骗签订契约,念其尚未造成严重后果……判处拘押十五日。”


    一旁的衙役仍在小心观察梁景硕的脸色,犹豫着不敢上前拘押梁佑安。


    “还不快拿下?”最终还是白霄一声高喝,众衙役才将人押了下去。


    案件了结,乡亲们无不感激,纷纷称赞拥护白霄。


    然而,与梁景硕的这番过节,也怕是难以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