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为民解忧
作品:《谁盼这华衣》 “公主醒了!公主醒了!”
白霄前脚刚跨过驿站的门槛,几位眼尖的村民便立刻高声叫喊起来。霎时间,四周的百姓都乌泱泱地围了过来,瞬间将她裹了个严实。
白霄有些疑惑地扫视众人。百姓们的眼睛都亮着,正殷切地望着她。站在最前头的,是那天在街上险些被官兵抓走的老者,他胳膊上挎着一只篮子,里面约莫装着些鸡蛋、蔬菜和米面之类的家常食物。
“公主,我是永乐村的村长,您叫我老范就行。”老者将篮子递给白霄,语气诚恳,“今年收成不太好,这些粮食是咱们几户村民一起凑的。公主在我们这里住着,可千万别委屈着自己。”
“这我可不能收。”白霄素来不拿百姓之物,执意推辞,又将那篮子推回老范手中。
“呜呜……公主殿下,您真是太好了!我从前常听人说您的事,还以为您是个荒淫无道的暴君……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孝敬您——”
人群中有个十多岁的孩子说着说着竟呜咽着哭出了声,身旁的母亲低声责备了两句,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
白霄被那孩子的直言逗得有些发笑,想不到自己在外的名声竟已到了这般地步。
“关中遭遇如此大旱,我身为公主,自是不能袖手旁观。”她大致猜到了村民们的来意,稍稍敛起笑意,神色坚毅地说道。
“唉——”老范发出一声长叹。
“天灾难躲,人祸更是难防啊。今日我召集乡亲们来到公主这里,其实是有一事相求。今年大旱之后,梁县令非但没有体恤民情、减免赋税,反而颁布新令,让税赋比往年还重了许多。村民们手里如今没有余粮,真是苦不堪言啊。恳请公主为我们指一条明路!”
老范说着便要向白霄下跪,一旁的江以清与阿菊赶忙上前将他扶住。
“身为父母官,不体恤民生,竟做出如此不堪之事,实在是读书人的耻辱。”江以清心中愤然,沉声道。
“求公主为我们做主,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江以清这边刚扶着老范站起,周围的村民却又一个接一个地跪了下来。
白霄二话不说上前将村民们一一扶起。
“好。既然大家如此信任我,我定当竭尽全力,为你们寻一条生路。”
“谢公主!”
声浪自小小的村庄冲上云霄,久久不息。
尽管整个关中地区的税收上涨并非梁景硕一人所能左右,但白霄还是决定先从他入手。
一来,上次那件事已在梁景硕面前立了威,拿他作为突破口会更容易些;
二来,永乐村的农民暴动问题最为严重,先拿梁景硕开刀,也有助于尽快稳住局面。
江以清与胡桃替了班,随白霄一同赶往县衙。
“无耻!”
自从刚刚在驿站门口听了村民们的控诉,江以清一路上都愤愤不已。
白霄原以为江以清不过是对渎职官员的正常愤慨,谁知这个平日里清冷自持的人,竟一路喋喋不休,愤懑难平。
“怎么如此生气?”白霄问。
“公主有所不知,属下的养父在追随他生平最重要的一任主子之前,曾在故乡遭遇过类似的冤屈,几乎丧命。正因如此,属下自幼便对这般欺压百姓的狗官恨之入骨。”江以清言辞间难掩激愤。
“最重要的主子?是谁?”白霄立刻捕捉到了这个前所未闻的消息,追问道。
“嗯?”江以清有些怔住了,他完全没想到白霄的关注点会在这里。
“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从我记事起,养父就已经不再侍奉那位旧主了。每次问起,他们只说恩人早已过世,名讳不便轻易提起,怕有所冒犯。所以,养父从前究竟侍奉的是哪一户人家,我至今也不知道。”
江以清此言不像撒谎。事实上,自从白霄认识他以来,就从未见过他在人前撒谎。
白霄手下眼线众多,关于江以清的真实身份,即使他有意隐藏,白霄也能轻易查个水落石出。
但白霄能看出,江以清为人坦诚善良、细腻真挚,的确不像心存歹念之徒。即便将来他心生异变,眼下也有数双眼睛暗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白霄自能及时防备。
或许,这份可控,正是白霄能容江以清在身边这么长时间的原因吧。
白霄心想,连她都查不出那户人家的背景,想来不过是小门小户罢了。
二人很快抵达县衙。经衙役通报,梁景硕不情不愿地出来相迎,却还是恭谨地将白霄请了进去。
“公主请随我来罢。”
上次的事显然让他长了教训,梁景硕纵然心头恨得发痒,却也不敢在白霄面前再有半分造次。
梁景硕将白霄引入内室,江以清留在门外等候。
白霄开门见山便说道:
“说说吧,税收上涨的事,是怎么回事?”
梁景硕略显意外,似乎没料到这公主会问得如此直接,却仍从容答道:
“公主明鉴,都是那些刁民抗税不交,下官也只是依律行事。”
白霄冷笑一声。
“好啊,那你倒是讲讲,村民们是怎么个抗税不交法?是躲起来让你手下的官兵找不着人,还是干脆就上你这县衙来讨说法了?”
梁景硕自知理屈词穷,虽有些不屑,却也不说话了。
白霄再度发话:“把税簿拿来。”
白霄接过梁景硕递上的税簿,随手翻了几页,眉头渐渐皱起。
“这实际入库的粮食,怎么比账上征收的数目少了这么多?”
“公主或许不甚了解,粮食在长途运输与仓储之中,因路途颠簸、虫蛀鼠耗,总会有些许损耗,实属正常。”梁景硕依旧底气十足地回道。
“嗯。”白霄抬眼盯了梁景硕片刻,没有深问。
“那这些税收名目呢?也是你奉命行事吗?”白霄翻到下一页,指尖落在“地方□□税”几个字上。
“自然是奉命行事。”梁景硕略带得意地点头,“眼下时局不稳,朝廷为维持地方安定,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向百姓征收些许粮税,也是理所应当。”
如果说要用四个字来形容梁景硕此刻的模样,白霄脑海中只会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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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得志”。眼见白霄并未深究,像是接受了自己的说辞,梁景硕脸上的得意之色愈发明显。
梁景硕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主动发问道。
“公主还有别的问题吗?”
白霄见状,只觉得他蠢态毕露,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有了。”她淡淡答道。
“既然这样,下官还有些公务难以抽身,公主慢走不送。”
白霄早已无意停留,还没等梁景硕说完,白霄便干脆地转身离去。
“哎呦——”
白霄刚推开门,正趴在门上偷听的江以清就一个踉跄摔了进来,险些一头栽进白霄怀里。
白霄侧身闪躲,江以清便撞在了门柱上。
江以清的额头上红肿了一片,边用手揉着边问道:
“公主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了吗?”
“你怎么也学得跟胡桃一样了,本公主和别人讲话,也是你能随便偷听的吗?”
江以清尴尬一笑,像做错事的小孩儿似的,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望向白霄,小声嚅嗫道:
“下次不敢了……”
白霄拉江以清快步登上马车。江以清忍不住再次问道:
“公主早已猜到此事绝非梁景硕一人所为,背后定有主使,这一点我知道。可就这样放过他,公主真的有把握能找到突破口,追究上面那位的过错吗?”
“把握?”白霄从袖中抽出一纸公文,“这才是我的把握。”
江以清接过细看,竟是京兆尹何顺义下发加征赋税的公文,白霄趁和梁景硕说话的间隙,将书台上的这份公文不动声色地拿了去。
“不妥,这些关键的名字、日期和数额都被刻意模糊处理了。若公主直接拿它去与京兆尹对质,恐怕不仅无法取信,反而会被对方反咬一口。”江以清认真查看后,低声沉吟道。
“如果我没猜错,在我去找梁景硕之前,何顺义就已经和他串通好了。这份公文,八成也是故意摆在我面前让我看的。”白霄轻轻一笑,“他们以为我正一步步走入他们设下的圈套,殊不知自己早已在我的圈套之中。”
白霄转而看向江以清,轻声吩咐:
“今天晚上,我需要你为我办件事。”
江以清微一颔首:“以清领命。”
马车奔腾向前,扬起沿路的泥沙。
县衙内室,白霄走后,梁景硕手下的一名幕僚悄然走进。
“我看这公主,也是个成不了大事的主儿。”梁景硕不屑地说道。
“临湘公主能不能成大事暂且未可知,但大人您能成大事,小的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梁景硕被这句恭维说得朗声大笑,当即命人取出珍藏的好酒,亲自斟满两杯,两人碰杯后,双双一饮而尽。
“倘若何大人倒台,我向公主提供证据,或许还能保全自身;若是公主落败,我亦可向何大人表明自己从未向公主透露半分消息,反而更能站稳脚跟。无论他们二人谁胜谁负,我皆可立于不败之地。”
梁景硕对自己这天衣无缝的计划欣赏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