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狂奔

作品:《被风沙掩埋的秘密

    年轻男女大概二十多岁的模样,男人一头黄毛,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跟着的莫醉。莫醉双手揣兜,装作没注意到他们的打量,摆出一幅好奇模样,边走边向四处看,将村里的路牢牢记在脑海中。


    “你们是村里的?”莫醉随口问。


    “是,自小长在村里,念完大学后就带着媳妇儿回了家乡。”


    “那你老婆人蛮好的,几公里外就有新建的楼房,她却愿意跟着你住在这里。你们靠什么生活?靠斗地主赢钱?”


    黄毛笑容一滞,再开口时僵硬又尴尬:“这几日正好放假。平常我们俩也是要上班的。”


    莫醉挑眉,不再多问,怕他们编不出更好的谎话。


    村子确实荒废多年,多数房屋和莫醉祖母的老宅差不多模样,住不了人。莫醉跟着那对男女串了两条泥泞小道,终于瞧见一个干净整洁的院子。


    铁门没上锁,一推就开。门上挂着的铁锁,锁身布满锈斑,锁心亦早被锈住。莫醉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平静移开目光。


    院中拴着一根晾衣绳,绳子上挂着几件还未收起的衣裳,被晒衣绳顶起处落着细细一条雪。莫醉再次移开目光,不敢再继续乱看。


    她心中气闷,只觉得她这被骗的,比骗人的还要憋屈。


    屋子里干干净净,堂屋中放着一套旧沙发,年轻女人去隔壁厨房烧水,黄毛招呼莫醉坐下,莫醉前腰顶着一本相册,哪里坐得下?笑着婉拒:“前几天摔了尾椎,现在只能站着。”


    黄毛挠了挠头,不再多说,只看着莫醉笑:“寻常年轻人见到这样的旧村庄,都不愿意靠近。你竟然愿意走到最深处的院子,像是特意来找什么东西似的。”


    这人忒不会套话。套话讲究润物细无声,哪儿有他这么直白的?莫醉敷衍几声,视线扫过屋内边边角角,瞧见各种被时间淘汰的物件,好好摆在橱柜中,像是还在使用的模样,忍不住想笑。


    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与世隔绝的地方,还摆这么多没用的老物件,给谁看呐?还是说,这房子久未有人住,被这俩人临时收拾出来,只为了等她?


    他们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来?她要是一直不来,难道他们要等一辈子?


    有问题就要问,免得问题越积越多。莫醉走到窗边,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看向四周,没瞧见任何人影,安下心来。她转身看向身后不远处,站起身警惕看着她的黄毛,第一秒分析俩人的体能差,第二秒扫过周围环境,第三秒扑向一旁的柜子,夺过茶盘里的水果刀。


    黄毛快速向她靠近,莫醉并未回头,盯着柜子上摆放的玻璃装饰物的那丁点反光,侧身脚向后蹬,用了七成力气,精准命中那人的下身,痛得他再控制不住动作,跪倒在地上,一手捂住受伤处,一手撑在地上,咬牙道:“我好心带你来家里喝茶,你这是要干什么?我要报警抓你!”


    莫醉懒得和他废话,脚踩在他撑地的手上,顺手将水果刀刀刃贴近他的颈侧,笑嘻嘻道:“行啊,报警啊,我反正不怕,你怕不怕就不知道了。”


    黄毛抬起眼狠狠瞪着她。


    莫醉懒得啰嗦:“说说吧,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来这个村子?”


    黄毛额角冒出汗水,不知是疼的还是因为什么别的。莫醉脚下使力,压得他痛呼出声:“我们就是村民啊!”


    莫醉凑近几分,如恶魔低语:“住在这里,是在等我吗?”


    钝了的水果刀逼近黄毛的脖颈,刀刃微微陷入肌肤,虽并未划破,但带来的冰冷和钝痛却是真实的。黄毛心中生出几分惧意:“我们真的——”


    “嘘,想好了再说。”莫醉轻声念着,像是真的在为他考虑,“你知道的,我要是一头钻进那地方,没有人能找到我。你说我要是现在抹了你的脖子,转头躲到那里面去,警察抓不到我,你却白白的死了,多可惜呀!我早就烦透被你们追着跑的生活。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现在,结束这一切?”


    黄毛脸上的惊慌和恐惧逐渐被茫然和不解替代:“不是,你在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一直追着你跑啊!我就是前些日子接了个活儿,他们让我来这里住下,帮他们盯着你刚去的那个院子……我是第一次见你啊!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追你干什么?还有,什么那里面,你在说什么啊!怎么可能会有警察去不了的地方?”


    这不是正主。莫醉心中了然,表情却不变:“是谁让你做这些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个小喽啰,只管收钱做事。”


    “他们是什么时候联系你的?”


    “大概两个星期前吧。那时候我在网吧打游戏,突然有人把我拉出去,我还以为是要打架呢,结果交给我这么个活儿。他们给钱多又爽快,还让我带着女朋友一块,傻子才不干!我还问他们,这么简单的活儿,他们为什么自己不做,那人说需要几个本地人。其实我和我女朋友也不是本地人,是来格尔木打工的,但我不敢告诉他,怕丢了这么好的活儿。”


    “你不知道那人是谁,总该有联系方式吧?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


    黄毛没说话,转过向窗外看去,表情中的不安散去不少,替换上了焦急。莫醉心中一顿,立刻想起,三间连通的屋子并未传出任何烧水的声音,而她和黄毛的争执打斗发出不少声响,竟也没能将那年轻女人引到屋中查看,显然是早不在屋里,去通风报信了。


    莫醉松开钳制男人的手,拔腿往院子中跑,没有丝毫恋战。


    是她唐突了,只想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没想到这窝老虎是群居的,竟不止俩。


    穿过院子时,莫醉顺手将晾衣杆上冻得梆硬的衣服抽走,抱着冰衣服跑到院子外,一抬头便看到不远处的三四个人,为首的正是去烧水的年轻女子。莫醉扭头冲着另一个方向跑,按着来时的路线,发足狂奔。


    下过雪的泥土道泥泞湿滑,莫醉尽力控制步伐,落脚在被踩踏过、但还没结冰的地方。松松绾起的头发因奔跑而散落下几缕,遮挡住视线,莫醉腾不出手去整理,干脆用牙咬住,视线终于稳定而清晰。


    记忆里的村子早就变了模样——就算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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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模样莫醉也记不住。她对村子道路的熟悉情况不如身后紧追不舍的几个人,很快便被他们抄近路追上。她将手中抱着的几件衣服,一件一件往后丢,结了冰的衣服杀伤力不亚于铁板,一时间身后国粹响成一片。她抓住这个机会冲出村子冲到到路边,一眼看到不远处停着的两辆没拔钥匙的摩托车。


    莫醉想把一辆车的钥匙拔下来带走,但眼看那几个人已经追上,她来不及动作,飞跃上其中一辆车,拧动把手,全速向市中心飞驰。


    被警察叔叔抓住罚款,还是落在身后那几个人的手中,她还是分得清的。


    雪天路上人少车少,被压过的路面结了一层冰,难以控制方向,莫醉开了几公里到达一个商圈,弃车跃过路边的栏杆,一股脑扎进稀稀疏疏的人群中。她的脚下不停,东拐西拐,视线扫过四周,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长时间的奔跑让她喘不上气,胸口剧痛,却不能停下脚步歇息。正焦头烂额眼冒金星之际,她的胳膊突然被人扯住,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莫醉稳住身子后,怒上心头,空着的另一只手一瞬不停往那人脑袋上招呼,那人却似预料到她的动作,抓住她的手腕,顺便侧身避开她腿脚的攻击。


    “是我。”


    莫醉一愣,这才看向那人的脸。


    是季风禾。


    “你怎么在这?”莫醉压着嗓子,声音低沉。


    此刻显然不是叙旧的好时候,季风禾拉着她向一旁的地下停车库的入口走:“走。”


    季风禾对这里很熟悉,带着她穿过空旷的停车场,钻入角落的电梯厅,乘电梯去了一层。


    一层是酒店大堂,光线极亮,吊顶上华丽的水晶灯向四周折射出绚烂的光,空气中弥漫着令人舒缓的香氛味道。季风禾松开扯住莫醉胳膊的手,将她后脑勺上将落未落的皮筋扯下,顺手帮她抓了抓头发,让整个发型整齐自然些,不再像个拾荒者。


    季风禾自然而然牵住莫醉的手,轻声道:“表情自然些。”


    莫醉不明所以,难得没有多问,压住剧烈的喘息,努力装成个正常人。


    季风禾带着她绕过室内喷泉,经过酒店前台,又穿过一条走廊,到达最尽头的电梯厅。电梯门开合的功夫,身后大堂传来吵闹的声音,像是保安拦住了要往里冲的人。电梯门缓缓打开,莫醉头也不回走入电梯,等到反光的电梯门上映出她的身影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季风禾刷了卡,自动跳转了层数。他侧眸看着身边大口呼吸的人,皱眉道:“在高原跑成这样,你不要命了?”


    莫醉紧紧抓住季风禾的手,用力平息气息,半晌才咬牙道:“茫崖海拔也不低,我住了这么多年,不也没关系吗?”


    可你到底不是茫崖人。季风禾将这句话咽下,换成另外一个问题:“所以发生了什么?”


    莫醉抽出与他交握在一起的手,顺嘴编了个谎话搪塞:“格尔木要办马拉松,我在为比赛做准备。”


    季风禾几乎要被气笑:“莫小姐,我帮了你,连句真话都换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