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玉臂裂了那刻,影子反手掐住了他脖子

作品:《签到十年,我靠咸鱼躺平无敌了

    杀机如无形之网,骤然收紧,森然降临在杂役院那栋最破败的木屋前。


    骨秤翁的身影撕裂风雪,一步踏出,便已立于门前。


    他神情冷漠,宛如执掌生死的古神,目光穿透薄薄的木门,死死钉在屋内那个正在啃着冷硬馍馍的少年身上。


    “就是你?”他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仿佛万年玄冰。


    然而,就在他踏足门前三尺之地的刹那,异变陡生!


    他脚下的大地,本应坚实覆雪,此刻却自行浮现出无数繁复玄奥的骨白色纹路。


    这纹路盘旋交错,正是他赖以称量众生的天道法理——骨秤的投影!


    它应召而来,要将这幕后黑手的罪业彻底量化,昭告天下!


    纹路急速旋转,光芒大盛,却在即将凝聚成审判天平的瞬间,猛地一滞。


    光芒闪烁不定,仿佛一台精密的仪器遇到了无法解析的数据,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嗡”声。


    骨秤翁脸色首度剧变。


    他看到了结果——此人,一生无大恶铸成,亦无显赫功绩,平庸如尘埃。


    无法称量!


    他执掌骨秤三百年,审过魔道巨擘,判过正道伪君子,从未有过如此荒谬之事!


    一个人的存在,怎么可能在天道法理中空无一物?


    这本身就是对秩序最大的挑衅!


    “不可能!”骨秤翁怒极,眼中杀意沸腾,“天道之下,岂有无痕之人!你定是用了什么邪法,遮蔽了己身因果!”


    他不再相信法理的判断,只相信自己的力量。


    既然称不出来,那就将你连同你存在过的一切痕迹,彻底抹除!


    “来人!”他厉声下令,声如寒雷,“掘其过往,焚其居所!我倒要看看,当一切化为飞灰,你还能藏住什么!”


    一名执事早已在侧等候,闻言立刻领命,手中燃起一道符火,毫不犹豫地掷向那简陋的木屋。


    火焰冲天而起,干燥的木料瞬间被点燃,滚滚黑烟夹杂着火星,将这方小小的天地映得一片赤红。


    林闲“大惊失色”,扔掉手里的半个馍,从墙角抄起一把破旧的扫帚,惊慌失措地冲了出来,对着熊熊大火一阵胡乱扑打,口中还喊着:“走水了!走水了啊!我的……我的碗!”


    他的动作笨拙而可笑,扫帚挥舞得毫无章法,引来周围执事的一片嗤笑。


    然而,就在他看似慌不择路地将扫帚朝天平殿方向猛力一挥时,没有人注意到,一缕比发丝还细,近乎透明的混沌源焰,已随着凌乱的帚风悄然逸散,如同一道无声的幽灵,精准无比地钻入了青云宗地脉深处。


    那里,正是支撑着整个天平殿乃至千座罪碑的能量核心——骨秤基座!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碎裂声响起。


    那坚不可摧,与青云宗地脉融为一体的骨秤基座上,悄然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下一刻,整座天平殿碑林,上千座铭刻着罪与罚的石碑,竟同时发出了如泣如诉的哀鸣!


    与此同时,被烈火吞噬的木屋角落,那个被林闲当作饭碗的破碗,在高温中骤然爆发出璀璨至极的幽蓝光芒!


    光芒冲破烈焰,直上云霄。


    七道形态各异,宛如烛火般的信标倒流升空,在林闲头顶结成一个巨大的圆形护罩,将他和那间燃烧的小屋牢牢护在其中。


    火焰汹涌,却再也无法侵入分毫!


    “这是……”骨秤翁瞳孔骤然收缩,被这股宏大而纯粹的力量惊得倒退一步,脸上第一次浮现出骇然之色,“这不是功德金光……这是……万人共誓!是无数生灵最本源的意念守护!”


    一个杂役,何以能得万人誓愿庇护?!


    不等他想明白,那幽蓝光芒的源头,破碗之中,一只通体雪白,不过寸许长的赎罪蚕破光而出。


    它没有扑向骨秤翁,反而化作一道流光,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天平殿的方向,精准地撞进了那座吞吐着罪业黑气的千罪熔炉!


    它一入炉心,便张开小口,疯狂吞噬起那些由无数罪业凝结而成的黑色丝线。


    每吞噬一根,它的身体就明亮一分,千罪熔炉中的罪业黑气就稀薄一分!


    “孽障,敢尔!”


    骨秤翁终于意识到,对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他的根本——罪业熔炉和骨秤基座!


    他又惊又怒,顾不上林闲,身形一晃,便要瞬移回天平殿,亲手毁掉几座承载着关键罪业的碑文,强行切断赎罪蚕的力量来源。


    他抬起手,掌心凝聚起足以开山裂石的浩瀚玉劲。


    可就在这一瞬间,他脚下的影子,忽然诡异地扭曲、拉长,仿佛活了过来。


    一道披麻戴孝的枯瘦身影,竟从他的影子里缓缓站起!


    那是一名僧人,面容枯槁,双目紧闭,舌根处赫然钉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钉,让他无法言语。


    他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死气与不甘,正是十年前被骨秤翁亲自判定为“谎语欺天”,罪无可赦,下令活埋于地脉旁的承谎僧!


    他的影子化作一只实质化的手,没有任何征兆,死死扣住了骨秤翁的咽喉!


    骨秤翁浑身一僵,玉劲瞬间溃散。


    一股冰冷刺骨的记忆洪流,顺着那只影手,悍然冲入他的脑海!


    ——十年前,大雪封山,一名杂役弟子不忍山下饥民饿死,私自盗取宗门丹房的药渣为人充饥,救活一村之人,却也因此触犯门规,当以“窃宗求荣”论罪,献祭骨秤。


    是这名僧人,沉默地站了出来,以“代人受过,承此谎业”为由,将所有罪责揽于己身,最终被骨秤翁判为“以谎乱法”,活埋于此。


    而那个被僧人救下的杂役,正是当年刚刚觉醒混沌源焰,第一次用它点燃枯草,为雪地里一个奄奄一息的饿殍带来一丝暖意的林闲。


    “承谎僧!”


    一声清脆的惊呼传来,阿禾不知何时已冲入现场。


    她手中那卷古老的《共契录》正急速展开,卷轴之上,无数名字流转,最终,一个新的条目自动浮现,字字泣血:


    “承谎僧,守一诺至死,未悔半步。”


    话音落下的瞬间,阿禾袖中,那只归光蝶仅剩的最后一缕残魂,化作一点星火,飘然落下,不偏不倚,点燃了“承谎僧”那三个字!


    轰——!


    刹那间,天平殿方向,千罪熔炉内所有的罪业黑丝被一股无形之火瞬间引燃,焚烧殆尽!


    炉中的赎罪蚕发出一声欢快的嘶鸣,通体化作晶莹剔透的白玉之色,随即结茧、破裂,一只翼展数尺,翅膀上闪耀着万千星辉的巨蝶冲天而起,绕着天平殿盘旋一周,最终飞向了无尽的夜空。


    紧接着,碑林之中,所有被判定为“献祭者”的石碑,其上的罪名纷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行浮现而出的金色小字:


    “曾予人半食之恩。”


    “曾掩路边尸骨,使其免遭犬食。”


    “曾于暴雨中,扶一老妪过桥。”


    “……”


    每一件,都是微不足道的善举。


    但此刻,千万件微不足道的善举汇集在一起,化作了足以倾覆天地的重量!


    骨秤,彻底倾覆!


    “啊——!”


    骨秤翁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嘶吼,他那引以为傲,号称万法不侵的玉臂之上,裂开了一道道蛛网般的缝隙。


    裂痕迅速蔓延至全身,他再也无法站立,重重地跪倒在地。


    “我只求秩序清明,法理昭彰……为何……为何反噬于我?!”


    他不懂,也无法理解。


    木屋前,林闲不知何时又站回了雪中,依旧慢条斯理地啃着那个冷硬的馍。


    火光映着他平静无波的脸,他看着跪地嘶吼、信念崩塌的骨秤翁,轻轻拍了拍手中的扫帚,低声自语,声音轻得仿佛会被风雪吹散:


    “因为你忘了,这世上最重的,从来不是罪,是有人还记得。”


    话音落下,他脚下的大地深处,那束曾被混沌源焰击中的地脉火柱,再次剧烈震动。


    深埋地底的巨手虚影,缓缓松开了那柄象征着一切开端的扫帚,转而向上,仿佛要将整片埋葬着无数枯骨的青云宗旧山墓地,从沉睡中彻底托起。


    一道冰冷的系统提示,在林闲的意识中悄然浮现:


    【阶段性任务“量罪归衡”已圆满完成。】


    【解锁唯一性成就——你轻如鸿毛,却压垮了整个天平。】


    与此同时,随着骨秤殿的彻底崩裂,其镇压百年的地脉阴隙被余波悍然震开。


    整座青云旧山,夜雾无声弥漫,一盏、两盏……数不清的幽绿色鬼火,在连绵的坟冢之间悄然浮动,仿佛沉寂了千百年的亡魂,终于等到了重返人间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