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木筷插地那晚,十万墓碑亮了金边

作品:《签到十年,我靠咸鱼躺平无敌了

    那是一个连晨光都吝于停驻的角落。


    补德童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几乎要与墙角的阴影融为一体。


    他的手指冻得通红,却无比珍重地捧着一团湿泥。


    泥巴早已被他孱弱的体温捂得半干,捏成了一颗歪歪扭扭的“桃果”。


    在那粗糙的表面上,用指甲刻着一行稚嫩的小字:“张师兄救我那次”。


    这便是补德童的“补德”。


    那些因背负他人罪业而早亡的杂役,神魂被拘于碑文,永世不得超生。


    而像补德童这样生来便带有微弱“功德”的孩童,则被骨秤翁圈养,用他们天生的善意为那些亡魂捏造虚假的善行,以求稍稍平衡骨秤,维持此地因果的稳定。


    一声轻微的鼾声从不远处传来。


    补德童怯怯地抬头,看到送柴的林闲师兄靠在柴堆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松了口气,正要低下头继续守护自己的“桃果”,却见林闲的身体猛地一晃,像是做了个噩梦,揣在怀里的半块黑面馍“咕噜噜”滚了出来,正好停在他的脚边。


    孩子咽了口唾沫,眼睛死死盯着那半块能救命的干粮,却不敢动。


    林闲仿佛被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含糊不清地嘟囔:“唉,怎么掉了……”他瞥了补德童一眼,又不耐烦地摆摆手,“算了算了,脏了,给你吧。”说着,他吸溜了一下快要滴落的鼻涕,顺势在空中一甩。


    一滴晶莹剔????的液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微不可见的弧线,精准无误地落在了那颗泥做的“桃果”上,瞬间渗入其中,不见踪影。


    补德童浑然不觉,只当是这位师兄不小心。


    他捡起地上的馍,用尽全身力气,小声而郑重地道了句:“谢谢……林师兄。”


    林闲没再理他,打着哈欠,扛起剩下的木柴,晃晃悠悠地离开了后巷。


    他那看似慵懒的眼底,却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精芒。


    那不是鼻涕。


    那是他以混沌源焰凝练万物杂质,炼化出的一丝“德引”。


    此物本身并无功德,却如同一把钥匙,能将虚假的善行伪装成真实的情感烙印,让那冰冷无情的骨秤,也得“称”出一份源自人心的重量!


    天平殿内,气氛凝重如冰。


    骨秤翁端坐于高台,面前悬浮着一面巨大的光幕,上面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


    这些数据,对应着乱坟岗十万墓碑上每一个亡魂的罪值。


    突然,他的动作停滞了。


    浑浊的双眼死死盯住光幕的一角,那里的数据正在发生诡异的跳动。


    “不可能!”


    一声嘶哑的低吼打破了死寂。


    骨秤翁猛地站起,枯瘦的手指点在光幕上,将那片区域瞬间放大。


    只见近百个罪值极高、权重极低的亡魂碑文记录末尾,竟凭空多出了一行行崭新的小字!


    “曾得孩童供果一枚。”


    “曾有人为其捏土塑善。”


    “其恩,被人铭记。”


    这些名字,都是些替死鬼、垫脚石,他们的罪业重如山峦,早已被天道遗弃,怎么可能还会有人为他们行善祈福?


    更诡异的是,这些微不足道的“善行”,在骨秤的判定中权重却高得离谱,竟硬生生将他们整体的罪值拉低了千分之一个刹那!


    千分之一刹那,对于掌管十万亡魂因果的骨秤而言,已是足以引发海啸的滔天巨浪!


    “查!给我查!!”骨秤翁状若疯魔,一掌拍在身前的白玉案上,那坚逾精钢的玉案竟被他拍出一片蛛网般的裂纹。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蝼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妄图撼动天道因果!”


    命令一下,数名身穿黑袍的执事如鬼魅般窜出,直扑杂役所在的各个角落。


    很快,一场骚动在补德童藏身的破屋前爆发。


    一名鹰钩鼻执事从床下搜出了一个布包,里面装着十几个大小不一的泥果,每一个上面都刻着字。


    “就是这个!”执事“小小年纪,心眼倒是不小!你也配给死人添福?”


    “不是的!不是我!”补德童跪在地上,哭着抱住执事的腿,“求求你,不要毁了它们……张师兄会疼的……”


    “滚开!”执事嫌恶地一脚将他踢飞,瘦小的身体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嘴角渗出血丝。


    就在此时,无人注意的角落阴影里,一双被肮脏布条紧紧包裹的脚,正缓缓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划动。


    那双脚没有脚趾,只有一个平整的断口,却以一种奇异的韵律,用碎布蘸着地上的污水,写下了一行字——


    秤可改,心不可欺。


    字迹写完,那双脚便悄无声息地缩回了更深的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哎哟,这是怎么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林闲提着一把半旧的扫帚,“偶然”路过,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


    他笨拙地上前,想要扶起倒地的补德童,却像是脚下拌蒜,一个踉跄,手中的扫帚“不慎”横扫出去。


    扫帚的帚毛,恰好从那断秤奴刚刚写过字的地方掠过,沾染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湿润墨迹。


    执事厌恶地瞪了林闲一眼:“滚一边去,杂役院的事,也是你能管的?”


    林闲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歉,扶着还在抽泣的补德童,将他送回了小屋。


    当晚,夜深人静。


    林闲蹲在自己那间四面漏风的柴房里,点燃一根劣质的油灯。


    他将白天那把扫帚的帚尖,轻轻浸入一个破碗的清水中。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随着那丝墨迹在水中漾开,清澈的水面倒影出的,不再是林闲的面容,而是一幕血腥的过往:一个同样身穿杂役服的青年,被绑在天平殿的石柱上,十根手指被利刃一根根斩断!


    鲜血淋漓中,青年却在狂笑:“你们能斩我手指,却斩不断人心!哈哈哈哈……”画面最后,是骨秤翁冰冷的声音:“为一替死杂役篡改碑文,罪加一等。断其十指,曝尸三日,以儆效尤!”


    水中的幻象散去。


    林闲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弄,又有一丝敬佩。


    他低声自语,仿佛在对那个不知名的前辈说话:“原来……早就有人试过了。可惜,你空有改变秤砣的勇气,却没有点燃天平的火。”


    子时三刻,阴气最盛。


    林闲拄着那把扫帚,如同一个喝醉了酒的更夫,摇摇晃晃地走向乱坟岗。


    他的脚步看似踉跄,毫无章法,可若是从高空俯瞰,便会发现他每一步落下,都精准地踩在了一处微不可察的地脉节点之上。


    乱坟岗中心,他像是终于酒力不支,一屁股瘫坐在泥地上,手中一直攥着的一根用来吃饭的木筷,“当啷”一声掉落在地,恰好插进了他身前的土壤里。


    就是这一瞬!


    嗡——!!!


    仿佛亘古的号角被吹响,以那根木筷为中心,整个乱坟岗,十万座墓碑,在同一时间剧烈震动起来!


    碑面上那些原本暗淡的罪文之间,一道道璀璨的金纹疯狂涌现、交织、蔓延!


    那是被赎罪蚕润泽过的愧疚,是被泥果虚增出的善念,更是被林闲那一道“德引”点燃后,由无数亡魂的执念反哺而来的信火!


    地脉深处,传来山崩海啸般的轰鸣,仿佛有亿万个压抑了千百年的声音在共同低语,汇成一句响彻神魂的宣告:


    “我们……记得!”


    与此同时,天平殿内。


    那座悬于殿堂中央,万年不变的巨大骨秤,毫无征兆地剧烈摇晃起来。


    秤杆之上,一道刺耳的“咔嚓”声响起,一道肉眼可见的细微裂纹,从中央崩现!


    “噗!”


    高台上的骨秤翁猛地喷出一口逆血,他惊骇欲绝地抬起自己的手臂——那只号称与天道因果相连、万劫不磨的白玉手臂上,竟同样出现了一道与秤杆上一模一样的裂痕!


    “不!!!”他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惧,“不可能!区区凡俗情感,蝼蚁的执念,怎么可能撼动因果律法?!”


    殿外,风雪之中。


    远处的山巅上,烬瞳叟遥望着乱坟岗冲天而起的万丈金光,浑浊的烬色瞳孔中倒映着那震撼人心的景象。


    他将酒葫芦凑到嘴边,却忘了饮下,只是喃喃自语:


    “这哪是改命……这是人心,自己站起来了。”


    也就在这一刻,林闲的脑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悄然浮现:


    【“万古第一苟道真仙”成就进度:78%——你从未与人争锋,却让这漫天神佛,再也不敢算计你分毫。】


    天平殿内,骨秤翁捂着自己裂开的手臂,眼中翻涌的不再是愤怒,而是彻骨的冰寒与杀意。


    他猛然想到了什么,那异常的数据源头,那个被执事一脚踢飞的补德童,那个看似偶然路过的送柴杂役……


    所有的线索,如同一根根淬毒的针,最终都指向了那个最不可能、也最容易被忽视的地方。


    一股源自天道法理崩坏的恐怖杀机,在天平殿中酝酿成型,精准地锁定了宗门最卑微的角落——杂役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