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尿裤子那晚,影子自己动了

作品:《签到十年,我靠咸鱼躺平无敌了

    血月高悬,猩红的光华如妖魔的瞳,死死盯着这座死气沉沉的旧山。


    林闲蜷缩在杂役院最偏僻的墙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他单薄的衣衫。


    他面黄肌瘦,眼神却亮得惊人,正机械地啃着一块比石头还硬的冷馍。


    当他抬头的瞬间,那轮血月恰好爬升至天穹正中,三年一度的“断魂蚀”,如期而至。


    他不动声色地将剩下半块沾满口水的馍渣,小心翼翼地贴进怀里那只破了口的旧碗。


    碗底,一只通体漆黑、细若发丝的“归影蚕”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从碗底的裂缝中缓缓钻出。


    它绕着馍渣爬行了整整三圈,随即吐出肉眼难辨的黑丝,迅速结成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茧。


    诡异的是,那茧中竟透出微弱的光芒,如同一盏倒悬的幽冥小灯。


    “要来了。”林闲的声音低不可闻,仿佛在对那只蚕说,又仿佛在对自己说。


    话音未落,他脚下的影子竟如活物般开始扭曲、剥离。


    那影子不再是光的附庸,而是化作了实质的墨,无声地从地面渗出,汇成一股细流,贴着地面,如毒蛇般向着后山的方向急速蔓延,最终悄无声息地隐没在了那片鬼火浮动的乱葬岗深处。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虚幻面板在眼前无声浮现。


    【影域初开,检测到三百六十一道执念共鸣——影冢已成,待主召。】


    青云宗,停尸房。


    阴冷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尸体腐败与草药混合的怪味。


    七具盖着白布的尸身整齐地横列在木板床上,他们都是在不久前骨秤殿崩裂的余波中,为守护山门而阵亡的内门弟子。


    然而,长老会的一纸判决,却将他们的功勋抹得一干二净——“临阵退缩,致使鬼物入隙,功不抵过”。


    他们甚至没有资格被葬入宗门陵园,明日一早,便要被投入千罪熔炉,连同罪名一起炼成飞灰,为护山大阵提供最后的养料。


    一个身穿灰衣的哭棺婢跪坐在最前方的床前,她骨节分明的手指,正轻柔地为尸体梳理着散乱的发丝。


    她的动作很慢,很轻,仿佛怕惊扰了死者的安宁。


    “别怕……师兄们,我给你们理整齐了,黄泉路上,也要体面些。”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温柔。


    就在此时,屋顶的瓦片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轻得如同落叶。


    一道高大的黑影已然潜至,他身上覆盖的腐朽甲胄在移动时摩擦,发出锈刀刮骨般的刺耳声响。


    他掀开遮蔽面容的铜盔一角,露出一个森然的白色眼眶,空洞的眼窝里,两点鬼火幽幽燃烧。


    “呵呵……活人不敢安葬你们,我来赐你们新生!”


    阴冷的笑声在停尸房内回荡,鬼将宽大的袖袍猛地一甩,七道凝如实质的黑雾瞬间飞射而出,如七条择人而噬的毒蛇,直扑那七具尸体的眉心!


    “啊——鬼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停尸房外的宁静。


    一个杂役弟子连滚带爬地冲到院外,然后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


    他裤腿湿透,一股浓烈的臊臭味瞬间四溢开来。


    “我……我……吓尿了……”林闲脸色惨白,浑身抖得像筛糠,手脚并用地往墙角缩去,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废物东西!滚远点!”两名负责看守的执法弟子满脸鄙夷,其中一人走上前,一脚踹在林闲屁股上,“一身骚味,别污了此地!”


    林闲“如蒙大赦”,惊慌失措地爬起来,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执法弟子嗤笑一声,转身回到了岗位上,却丝毫没有察觉,就在林闲刚刚瘫倒的地方,一滩不起眼的尿迹正以诡异的速度渗入地面的缝隙。


    更无人看见,在林闲哆嗦着缩向墙角时,他藏在袖中的掌心,早已捏碎了一枚漆黑的“避污符”。


    符箓碎裂的瞬间,一缕比黑夜更深沉的混沌源焰,顺着那滩尿迹悄然渗入地底,精准地连接上了停尸房地基下,一条早已被废弃的匿息灵线!


    与此同时,林闲那道在泥水中本该淡不可见的影子,竟在无人注视的角落猛然暴涨!


    它不再是二维的平面,而是化作了立体的黑潮,逆流而上,无声无息地钻入了停尸房的门缝。


    黑潮精准地分成七股,与那七具尸体脚下的阴影完美地融为一体。


    阴影之中,一个手持扫帚的模糊身影缓缓凝聚,正是影冢的守墓人。


    他抬起头,空洞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木板和白布,注视着那七具冰冷的尸体,用只有亡魂才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该回家了。”


    就在鬼将的七道黑雾即将触碰到尸体眉心的刹那——异变陡生!


    七具本该死绝的尸体,背部竟同时裂开一道道漆黑的缝隙,那缝隙深不见底,仿佛连接着另一个世界。


    下一刻,七道模糊不清的人形影子猛地从缝隙中冲出!


    他们没有五官,没有实体,完全由最纯粹的执念与阴影构成。


    他们冲出的瞬间,停尸房内的温度骤降冰点!


    这些影子,赫然都是当年在战场上,曾被还是杂役的林闲默默为他们合上双眼,或是从死人堆里一步步背回山门的亡者!


    他们发出无声的呐喊,以生前残存的最后一丝执念,化作最悍不畏死的兵刃,决绝地撞向那七道夺舍黑雾!


    “砰!砰!砰!”


    黑雾与影兵激烈碰撞,阴气四散,连墙壁都覆上了一层寒霜。


    鬼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后退一步,他那空洞的眼眶中鬼火暴涨,怒吼道:“哪来的孤魂野鬼,敢阻我轮回大道!”


    他咆哮着挥出利爪,腐朽的指甲划破空气,带起尖锐的呼啸,直取最前方的一道影兵。


    可当他的爪子即将撕裂那影兵时,他却猛然顿住了。


    那道影兵的轮廓,在执念的激荡下,竟短暂地清晰了一瞬——那分明是他五百年前,为了争夺鬼王之位,亲手斩杀的胞弟!


    就是这刹那的怔忪,给了其他影兵机会。


    六道影子合力一撞,磅礴的执念之力如山洪暴发,狠狠地轰在了鬼将的胸前。


    鬼将闷哼一声,暴退数步,撞在墙壁上,震得瓦片簌簌作响。


    他没有再看那些影兵,而是猛地转头,森白的眼眶死死盯住房外,那个连滚带爬、身影已经快要消失在拐角的杂役。


    “你不是人……”鬼将的声音嘶哑而惊恐,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栗,“你是……葬影的坟!”


    林闲“惊魂未定”地逃回了自己那间破败的小屋,他反手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剧烈地“喘息”着。


    他怀里的破碗,此刻正嗡鸣不止,仿佛有一万只蜜蜂在其中振翅。


    林闲低下头,只见碗底那汪不知何时蓄起的浅水中,正清晰地倒映出一片灰蒙蒙的空间。


    空间里,一座座孤坟静立,而在新开辟的区域,赫然多出了七座崭新的石碑。


    碑面上,一幕幕无声的画面如水波般流转,正是那七名弟子生前最后的景象——有人在断气前,看见一个不起眼的杂役蹲在床边,轻轻替他拉好了被撕裂的衣襟;有人在魂魄离体时,感觉到一双手温柔地为他合上了死不瞑目的双眼……


    那些被所有人遗忘的、微不足道的善意,此刻都被影冢一一铭记。


    “嗡——”


    碗中那枚黑色的蚕茧忽然裂开,破茧而出的,却不是蚕,而是一缕萤火般的微光。


    它轻飘飘地飞起,穿透窗户的缝隙,消失在了沉沉的夜色里。


    次日清晨。


    当执法弟子推开停尸房的大门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七具本该僵硬冰冷的尸体,此刻竟全都盘膝而坐,双手结印,面容安详,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不是死去,而是得道高僧,一夜入定。


    无人知晓昨夜发生了什么,这桩奇案,最终只能被归为“鬼神之说”,草草了结。


    晨曦的微光透过窗棂,照在杂役院中。


    林闲拿起扫帚和水桶,跟往常一样开始了他一天的工作。


    阳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但与旁人不同,他的影子浓重如墨,边缘清晰得没有一丝虚化,仿佛一块活生生的、能够自行呼吸的黑色幕布。


    一道新的提示,在他脑海中悄然浮现。


    【检测到宿主以沉默收殓英魂,解锁天赋——影冢归葬:你送走的,终将成为你的影。】


    林闲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他提起装满污水的水桶,缓步走到了通往外院的青石长阶前。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因常年潮湿而生出滑腻青苔的石阶上,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