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瞎和尚睁眼那天,天没塌
作品:《签到十年,我靠咸鱼躺平无敌了》 子时已至,夜雾愈发浓重,仿佛要将天地间最后一丝光亮吞噬。
就在这一刹那,一只通体散发着微弱荧光的归光蝶,如迷途的星辰,颤颤巍巍地自杂役院的方向飞来。
它穿过死寂的街道,越过惊恐的人群,最终,轻巧地停在了执明僧干裂如树皮的唇边。
蝶翼每一次轻颤,都像是在他心湖投下一圈涟漪。
终于,蝶翼之上光华流转,一幕无声的影像投射进执明僧即将崩坏的识海。
影像中,是瓢泼的暴雨,天幕被撕裂,雷光如银蛇乱舞。
山道之上,泥石流轰然滚落,三名捡柴的孩童吓得魂飞魄散,抱作一团,绝望地等待死亡。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瘦削的身影猛地扑了过去,用自己单薄的脊背,硬生生扛住了滚落的山石。
那人是林闲。
碎石砸在他的背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雨水混着从他额角渗出的血水,一同汇入脚下浑浊的泥浆。
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在确认孩子们安然无恙后,竟抬起头,冲着某个虚无的方向,咧嘴一笑。
那张沾满污泥的脸上,笑容干净得像雨后初晴的天空。
“轰!”
执明僧的脑海如遭雷击,浑身剧烈一震!
他那双充血的眼球再也承受不住这股冲击,两行血泪自眼角崩裂而出,蜿蜒淌下,触目惊心。
然而,他那张枯槁如僵尸的脸上,却在此刻咧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沙哑的笑声从喉咙深处挤出,初时微弱,继而越来越大,响彻长街。
“哈……哈哈……我……我没瞎啊!”
我没瞎!我看得到!在这无边黑暗中,我看到了世间最纯粹的光!
笑声仿佛拥有穿透一切的力量,无视了空间的阻隔,刺破夜雾,直抵青云宗最高处的观星台。
高台之上,一个身披星辰法袍、脸戴青铜面具的老者猛然抬头。
他便是执掌宗门刑罚与戒律的烬瞳叟,一双灰烬之瞳洞察人心,任何虚伪与罪恶都无所遁形。
此刻,他那双足以让元婴修士心惊胆寒的眼瞳,却剧烈地动荡起来,仿佛被一股至刚至阳的纯净信念狠狠灼伤。
“执明,这个疯和尚……”他低声自语,迅速翻开面前一本由未知兽皮制成的古籍——《盲心录》。
此书乃是他的道法根基,记录着世间一切“心盲”之症。
他迅速找到其中一页,上面用古老的符文记载着:“心有执念,目不见光,神魂自晦,终成心盲。”
然而,就在他目光触及的瞬间,那行墨黑的符文竟如同被烈阳暴晒的冰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褪色、变淡,直至化为一片空白!
烬瞳叟瞳孔骤缩,一股前所未有的荒谬感与愤怒涌上心头。
他猛地暴起,一掌狠狠砸在身前的玉石长案上!
“荒谬!简直荒谬绝伦!一个连禅心都守不住的疯和尚,凭什么能勘破‘心盲’?凭什么能……见光?!”
“啪!”长案应声碎裂,玉石粉末四散飞溅。
就在此时,一只同样散发着微光的归光蝶,悄无声息地从窗外飘入。
它仿佛被那本《盲心录》吸引,轻轻落在了那片空白的书页之上。
触碰的瞬间,归光蝶轰然碎裂,化作点点光斑,残留的光影在书页上凝聚成一行纤细的小字:
“你灭的不是灯,是你自己。”
字迹一闪而逝,仿佛从未出现过。
烬瞳叟却如遭重击,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撞在身后的书架上。
他脸上的青铜面具发出“咔嚓”一声轻响,一道细微的裂缝从眼角蔓延开来,丝丝缕缕的黑烟从裂缝中渗出,带着一股死寂腐朽的气息。
“难道……难道真是我错了?”他扶着面具,声音颤抖,充满了迷茫与恐惧。
与此同时,杂役院内,林闲对此一无所知。
他依旧是那个看起来有些呆傻的扫地杂役,正一丝不苟地清扫着青石板路。
他的动作很慢,帚尖每一次划过青石缝隙,都显得笨拙而认真。
然而,无人能够察觉,在他体内,一缕微不可见的混沌源焰正悄然引动着地脉深处最本源的微火,将那七道由执明僧等人贡献的信火之力,如绣花般,一针一线地织入遍布整个青云宗的地网灵脉之中。
忽然,他像是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扑倒,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
手中的扫帚脱手而出,不偏不倚,“噗”的一声插进了旁边的排水沟里。
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样子狼狈不堪,引来周围几个杂役的哄笑。
“林傻子又摔了,真是个废物!”
“扫个地都能摔跤,真不知道管事怎么还留着他。”
林闲充耳不闻,只是嘿嘿傻笑着,费力地将扫帚从淤泥里拔出来。
而在他低头的那一刻,无人看见,他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就在刚才扫帚插入排水沟的瞬间,他已将“承命之帚”的一道核心印记,悄然嵌入了整个宗门风水脉络的中枢节点。
这枚印记,名为“守护”。
当晚,异变悄然发生。
数名在与魔道修士战斗中身受重伤、连丹药都收效甚微的内门弟子,在沉睡中都做了一个相同的梦。
他们梦见一个模糊的持帚人影,缓步走过自己的床前,那人影手中扫帚轻轻一挥,仿佛扫去了他们身上的伤痛与死气。
次日清晨,当这些人醒来时,惊骇地发现,自己原本濒临崩溃的伤势,竟奇迹般地好转了足足三分!
这一异常事件迅速上报,守夜司的档案中,留下了这样一条记录:“癸卯之夜,梦境疗愈事件,共计一十三例,波及重伤弟子。源头不明,列为‘天’字号机密,封存调查。”
此事,甚至惊动了圣女苏清雪。
她亲自来到杂役院,想从源头查起。
远远地,她便看见了那个引发一切的“源头”——林闲。
他正蹲在自己那间破屋的墙角,双手捧着一个豁了口的破碗,啃着一块又冷又硬的黑馍。
苏清雪没有立刻上前,只是静静地站在远处,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她看着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衣,看着他那间四面漏风、潮湿阴暗的屋子,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宗门之内,即便是最低等的仆役,也不会愿意住在这种地方。
她终于走上前,声音清冷如月光:“你为何从不申请更换住处?这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林闲听到声音,呆愣愣地抬起头,看到是仙子般的圣女,吓得手一抖,碗里的馍差点掉在地上。
他赶紧手忙脚乱地接住,嘴里还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回答,一条晶莹的鼻涕都快流到了嘴边:“好……好扫。”
因为离得近,所以打扫起来方便。
这个理由,愚蠢得让苏清雪几乎要转身就走。
然而,就在她准备离去的那一刻,林闲因为紧张,抬手抹了抹嘴。
衣袖顺势滑落,露出了他干瘦的手腕。
一道狰狞的旧疤,赫然出现在苏清雪的视野中!
那道疤痕的形状、位置,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记忆里。
三年前,她被三名魔修追杀,身受重伤,眼看就要香消玉殒,一个不知从哪冲出来的杂役,用身体替她挡下了致命一击。
那一击,正中手腕。
苏清雪的心,猛地一震!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林闲,扫过他手中的破碗,墙角的旧帚,还有那块冷硬的黑馍。
不知为何,眼前的一切,忽然变得模糊起来。
当夜,城门石阶上,执明僧终于缓缓闭上了他睁了七天七夜的双眼。
那一刻,全城百姓都看到了。
许多人惊恐地尖叫奔走,以为这位苦行僧终于油尽灯枯,天要塌了。
然而,仅仅三日之后。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执明僧再度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中,血丝尽退,再无一丝癫狂与浑浊,清澈得宛如初生婴儿,又深邃得仿佛蕴藏着整片星空。
他缓缓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如铁的四肢,随后迈开脚步。
他没有回寺庙,也没有理会任何人,第一站,便是杂役院。
众人只见这位全城敬仰的高僧,一步步走到那个墙角,在那个名叫林闲的傻子杂役面前,站定。
林闲吓了一跳,嘴里还叼着半块没吃完的馍,呆呆地看着他。
执明僧双手合十,对着林闲,深深一拜。
这一拜,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谢谢你,”执明僧的声音沙哑,却无比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让我知道,我不是唯一一个……守夜的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闲只感觉自己脚下的大地猛然一震!
深埋于地脉之下的火柱轰然响应,那道刚刚嵌入风水脉络的扫帚虚影,在无人可见的维度中,暴涨千丈,光耀整个青云宗!
一道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
【信火燎原·第二阶段开启——共契者立,愿力成河!】
林闲心中一凛,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原本只是涓涓细流的信火之力,在这一刻,汇聚成了奔流不息的金色大河,在他所构建的地网中汹涌澎湃。
庞大而纯净的愿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冲刷着整个宗门的每一个角落。
只是,这股力量太过磅礴,宛如骤然决堤的洪峰。
林闲眉头微皱,他隐约感觉到,在这张由无数信火光点组成的巨网中,某个最为偏远、也最为黯淡的光点,似乎在这股洪流的冲击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闪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