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老龟老婆子哭了,因为有人给她点灯

作品:《签到十年,我靠咸鱼躺平无敌了

    那一点光,正是杂役院角落里,负责看守无用信灯的信灯婆。


    她的信灯已经燃了六十年,只为等一个不可能归来的人,在宗门里,早已沦为笑柄。


    而此刻,这一点光芒的闪烁,并非源自信念的动摇,而是生命之火的凋零。


    杂役院,那间漏风的柴房内,老人枯瘦的身躯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身旁是打翻的油壶,浑浊的灯油浸湿了她的灰布衣衫。


    她的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几个杂役弟子围在门口,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上前。


    “怎么办?信灯婆好像不行了。”


    “还能怎么办?她点的可是‘废灯’,长老会早就说过,这种沉溺于过往、浪费宗门灯油的异类,不值得救治。”


    “可……可她毕竟是条人命啊!”


    “那你去?你敢去丹堂求药?怕不是连你也要被当成异类一同治罪!”


    议论声冰冷而刻薄,最终化为一片死寂。


    无人敢触碰这个禁忌,无人愿为这个“异类”承担一丝一毫的风险。


    夜色深沉,寒风如刀。


    一道瘦削的身影借着月色的掩护,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摸进了柴房。


    正是林闲。


    他依旧是那副痴傻的模样,眼神空洞,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涎水。


    他笨拙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药瓶,这是他白天用扫地换来的最低劣的疗伤药液。


    在靠近信灯婆时,他的脚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踉跄,手中的药瓶“咣当”一声摔在地上,褐色的药液溅得到处都是。


    “哎呀……”他发出含混不清的惊呼,慌乱地蹲下身,试图用手去捧地上的药液,动作滑稽又可怜。


    然而,就在他身体的遮挡下,无人能看见的阴影中,他的一根手指指尖,一缕微不可察的灰色火焰一闪而逝。


    那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足以焚灭万物的混沌源焰!


    源焰如最精巧的手术刀,瞬间将一滴从他体内逼出的、由万千信火凝练而成的金色精粹包裹起来。


    他捡起旁边的汤勺,假意从地上乱七八糟的药液里舀起一勺,混沌源焰包裹的金色精粹却在这一刻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汤勺中的液体。


    他咧着嘴,发出“嘿嘿”的傻笑,小心翼翼地将汤勺凑到信灯婆干裂的嘴边,顺着她的唇缝,将这一勺“药液”缓缓滴了进去。


    金色的信火精粹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磅礴而温暖的生命洪流,瞬间冲刷着老人几近衰竭的经脉。


    她那张死灰色的脸庞,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血色。


    片刻之后,信灯婆悠悠转醒,眼神依旧迷离。


    她看到了眼前这个蹲着的、傻乎乎的杂役,下意识地伸出枯槁的手,死死抓住了林闲的衣角。


    她似乎将他错认成了谁,浑浊的眼中涌出泪水,声音哽咽而微弱:“我男人走前说……只要这灯还亮着,他就没有真正离开……你……你帮我……再多点一会儿……”


    林闲的身体僵了一下,他低下头,看着老人祈求的眼神,默默地点了点头。


    一股酸楚猛地冲上鼻腔,他用力吸了吸鼻子,一滴晶亮的鼻涕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正好滴在老人抓住他衣角的手背上,温热而黏腻。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而威严的女声在门口响起:“《共契录》监察使阿禾,查访民情至此。”


    众人一惊,只见一位身着白衣、气质出尘的女子站在那里,她身后跟着两名执笔的录事。


    她的目光扫过屋内的景象,最终定格在信灯婆和林闲身上。


    方才发生的一切,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阿禾没有理会周围战战兢兢的杂役,径直走到信灯婆床前,神情罕见地柔和下来。


    她对身后的录事道:“录入。信灯婆,六十年守一诺,其心至诚,其念至坚,当入《共契录》。”


    录事不敢怠慢,当场提笔,将信灯婆的名字和事迹郑重地记录在册。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一只通体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归光蝶凭空浮现,绕着信灯婆飞舞了整整三圈。


    这是《共契录》的法则之力在确认契约的真伪——“心念守诺”确凿无误!


    霎时间,异变陡生!


    老人床头那盏原本豆大、随时可能熄灭的油灯,灯芯猛地一跳,火焰暴涨三尺,光芒万丈!


    在那明亮的火焰之中,一幕幕画面如走马灯般浮现——那是一个英武的青年,正一脸宠溺地牵着一个娇羞的少女,踏入青云宗的山门。


    那青年,正是老龟翁年轻时的模样!


    “他还记得我!他还记得我啊!”信灯婆望着那火焰中的身影,先是呆滞,随即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这哭声里,有六十年的委屈,六十年的思念,更有此刻被回应的巨大狂喜。


    这惊天动地的奇景,瞬间引来了整个杂役院的邻居。


    他们震惊地看着那盏绽放神迹的油灯,听着信灯婆喜极而泣的哭喊,一股莫名的情绪在每个人心中激荡。


    “原来……原来被人记着,是这样的感觉……”一个中年杂役喃喃自语,他想起了自己战死在外的儿子。


    他猛地转身跑回自己屋里,点亮了家中那盏许久未用的灯火,低声念道:“我也要点,为了我记得的人。”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一盏,两盏,十盏,百盏……无数杂役院的灯火被接连点亮。


    这不再是宗门规定的、用于传递信息的信灯,而是凡人心中最朴素、最执拗的思念之灯!


    高高的屋顶之上,一道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潜伏在阴影里,正是长老会最冷酷的刑罚者,烬瞳叟。


    他的一双灰烬之瞳,能看穿一切虚妄,更能扑灭一切“惑乱人心”的异端之火。


    他本已准备出手,将这片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甚至动摇宗门秩序的灯火彻底抹去。


    可当他看到信灯婆老泪纵横,一遍遍呼喊着亡夫名字的模样时,那只准备结印的手臂,竟如灌了铅般,无论如何也无法抬起。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那道被林闲留下的“闲”字血痕,此刻已经蔓延至手腕,如同烧红的烙铁,传来一阵阵灼心之痛。


    一段被他强行尘封的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我母亲临终前……也曾这样点过一盏灯……”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她说,她不怕死,只怕被人忘了……”


    话音未落,他那双引以为傲、无物不焚的灰烬之瞳,光芒骤然黯灭!


    覆盖在他脸上的、由法则之力凝聚的面具,发出了“咔嚓”的脆响,随即寸寸剥落,露出一张苍老而痛苦的脸。


    他闷哼一声,转身跃下屋檐,如一只受伤的孤狼,决绝地消失在风雪之中。


    林闲早已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他蹲在墙角,看着那个破碗。


    碗中,那七点微弱的星光,此刻竟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仿佛七颗真正的星辰坠入其中。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把破旧的扫帚。


    奇异的是,帚柄的裂纹里,竟不知何时生出了一根根比发丝还细的金丝,如同活物的根须,深深扎入了他脚下的大地。


    就在这一刻,林闲忽然感知到,从地底最深处,传来了一阵浩瀚而古老的呼唤——那是贯穿地心的火柱巨手的律动!


    而这律动的频率,竟与那片由无数思念汇聚而成的信火之海,完全同步!


    林闲咧开嘴,露出了他标志性的傻笑,口水顺着下巴滴落下来。


    他毫不在意地用袖子一抹,又顺势在扫帚上蹭了蹭,用含混不清的声音低声自语:“你们……供的不是我……是你们自己……不肯灭的念头啊……”


    随着他的话语,一缕精纯的混沌源焰悄然注入扫帚。


    扫帚尖端的金纹骤然一闪,一道肉眼不可见的隐秘符印,如同一颗种子,瞬间射入地脉深处,与那古老的呼唤合为一体。


    三日后。


    青云旧山的最深处,那根被视为宗门根基、贯通地心的通天火柱,毫无征兆地静止了。


    紧接着,那悬于火柱顶端的巨手虚影,五指缓缓收拢,仿佛在虚空中握住了什么。


    一个沉重、古老的名字在所有长老的心头响起——“承命之帚”!


    巨手,握住了扫帚的另一端!


    轰隆——


    整座青云山脉发生了一场轻微却深远的震动。


    所有沉睡在山体中的古老符文,在这一刻被尽数点亮,连通向主峰的七条主灵脉,同时涌动起一股温暖而磅礴的未知暖流。


    藏书阁内,阿禾正埋首于古籍,试图寻找关于“信灯共鸣”的记载。


    突然,她手中一页残破的古卷上,竟凭空浮现出一行全新的烫金古字:“昔有苟道子,藏名于尘,承命于微,终启万古薪火。”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闲,依旧蹲在杂役院的墙角,啃着一个冷硬的馍,抬头望着天上悠悠飘过的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系统提示,悄然浮现在眼前:


    【“万古第一苟道真仙”成就进度:70%——你仍是他们眼中的废物,但他们,已不愿再信了。】


    宗门之内,风起云涌,暗流激荡。


    三日后,便是宗门一年一度的祭扫之期,按照惯例,所有杂役都要前往后山清扫。


    那片埋葬着无数外门弟子与无名杂役的乱坟岗,在黎明前的薄雾中,似乎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