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死人灶台烧旺了活人的命
作品:《签到十年,我靠咸鱼躺平无敌了》 长夜未尽,无基台上的风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刮得乞丐那身破烂的单衣猎猎作响。
他像一尊顽石,死死钉在这里,浑浊的双眼紧盯着那块嵌入第十根残柱顶端的青灰瓦片。
瓦片上,林闲留下的余温尚未散尽,如同一颗微弱却执拗的心脏,在这死寂的废墟中发出最后的热量。
他下意识地伸出布满污垢和老茧的手,轻轻抚摸着残柱上蛛网般的裂缝。
冰冷的石质触感下,那股来自地底深处的律动依旧清晰。
但这律动,不对劲!
乞丐浑身一僵,将耳朵贴了上去。
那股律动不再是之前那般均匀平稳,而是在一种固定的节拍中,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察明的中断。
他屏住呼吸,在心中默数。
一、二、三……三十五、三十六!
就在第三十六息到来的一瞬间,那股律动果然如预料中那般,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停滞,仿佛人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林闲生前,不止一次在他耳边念叨过那句如同魔咒般的话:“一日不签,气运断根。”
他一直以为,这说的是林闲自己。
可如今看来,这所谓的“签到”,根本不是林闲一人的事!
它早已和这座城的命脉,和那些埋藏在地下的亡魂,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
一个荒诞又惊悚的念头从乞丐心底疯长出来:如果签到从未停止,如果林闲死后,是那些逝去的故人接替了他……那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又是谁,在替他们“打卡”?
心头猛地一紧,乞丐的目光穿透黑暗,望向那片沉睡的城区。
若真有人在替死人打卡,那今日……是不是就该轮到下一个了?
天际刚泛起一抹鱼肚白,城东老屠户家的院子里,突然冒起一股无名之火。
那火并非寻常的橘红色,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淡青色,从冰冷的灶膛中“腾”地一下蹿起。
老屠户被惊醒,壮着胆子伸手去探,那火焰竟无半点灼热之感,可灶上那口盛满冷水的大铁锅,却在短短数息之间,咕嘟咕嘟地沸腾起来!
“鬼火!是鬼火啊!”
凄厉的喊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苏清雪闻讯赶来时,老屠户正跪在灶前,吓得浑身筛糠。
她没有理会旁人的惊慌,径直走到灶台前,目光锐利如刀。
只见那烧得发黑的灶壁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道细密的裂纹,交错纵横,其形状竟与她炭笔草图上描绘的某种签到符文惊人地相似。
她迅速取出怀中的草图比对,心跳骤然加速。
没错,分毫不差!
这里,正是林闲标注出的地脉第七个断裂点!
更让她心神俱颤的,是老屠户接下来的话。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姑娘,我……我昨夜里梦见我娘了……”
“她老人家就蹲在这灶前,一下一下地往里吹火,嘴里还不停地念叨,‘今天也得打上,今天也得打上’……”
苏清雪瞳孔猛缩。老屠户的母亲,三年前便因一场寒疾撒手人寰!
与此同时,北郊的乱坟岗上,一道身影在晨雾中疯狂穿梭。
乞丐像一头刨食的野狗,双手并用,扒开一座又一座孤坟前的杂草。
他逐一查看着那十七户昨夜梦中“打卡者”的墓碑,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发现,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凝固。
所有的坟头,所有墓碑的朝向,都不再是原本的坐北朝南。
它们……它们竟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偏移了方位,十七座坟墓,不多不少,正好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闭合圆环!
一个阵法!一个用死人坟墓布下的阴森大阵!
乞丐的呼吸变得粗重,他疯了一般冲到那圆环的最中央,用指甲和碎石疯狂地挖掘着脚下的泥土。
很快,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那是一块被烧得焦黑的木牌,上面用利器歪歪斜斜地刻着四个字——轮值名单。
名单之下,是一列列亡者的姓名,以及对应的日期。
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个逝去的生命,一个曾经鲜活的灵魂。
而此刻,他们却成了这个横跨阴阳大局中,负责“代签”的轮值者。
乞丐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名单上,从上往下,一个一个地扫过。
当他的视线落在第三个名字上时,整个人如遭雷击,僵立当场。
那上面,赫然是他自己的名字!
粗食铺内,苏清雪默默地往灶膛里添着柴火,煮着一锅最寻常的白粥。
米粒在滚水中翻腾,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可她的心却沉如寒铁。
粥熟了。
她盛出一碗,热气腾腾,然后端着它,一步一步走到铺子门口,将碗轻轻放在了那个林闲曾经每天坐着等饭的石墩上。
“你走后,”她对着空无一人的石墩,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我也开始打卡了。”
这句话,是说给林闲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这是一种近乎偏执的习惯,一种维系着她与过去唯一的联系。
然而,话音落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只盛着白粥的粗瓷碗碗底,一圈古朴的纹路,竟毫无征兆地闪过一道微光,随即隐没,仿佛从未出现过。
苏清雪猛地怔住!
这不是系统激活的冰冷提示,更不是什么地脉能量的涌动。
那道光,温润而柔和,带着一股纯粹的人间烟火气。
她瞬间明白了!
林闲从未给这个“签到”设下任何门槛,更没有什么神鬼莫测的系统。
所谓的签到,不过是一份执念!
一份“等饭熟、留一口、记得人”的执念!
只要这份执念还在,只要还有人记得,签到,便永不终结!
她,一个凡人之躯,竟在无意间,用最朴素的情感,创造了一次“主动签到”!
夜色如墨,子时已至。
乞丐盘坐在自家那间四面漏风的破屋中央,身上紧紧裹着林闲留下的那件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旧袄。
他没有挣扎,也没有恐惧,只是平静地仰着头,望着屋顶破洞里漏下的那片清冷的月光,嘴角竟勾起一抹释然的轻笑。
“你要我继续点火,那我就烧完这最后一程。”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对某个看不见的存在说话。
窗外,平地起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
几乎在同一时刻,城中那十七户人家,乃至更多与林闲有着牵绊的人家,他们家中早已熄灭的灶火,猛地跃动了一下,幽幽的青焰再次燃起!
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走入了乞丐的梦境。
那身影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身形清瘦。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蹲下身,对着一团虚无的火焰,轻轻吹了一口气。
而后,他站起身,伸出手,在那乞丐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
破屋之内,乞丐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眼中的光彩却随着那越来越弱的气息,一点点黯淡下去。
屋外,夜色最深沉的时刻已经到来,第一缕晨光尚未撕裂天际。
然而,整座城池,从东到西,由南至北,三十余个沉寂的灶台,已在无人知晓的暗夜中,悄然燃起了那抹诡异而温和的青色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