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糟老头子坏的很

作品:《重生后她一刀一个渣,各路大佬排队夸

    “陛下很急吗?”


    江望月望向隐在阴影中的老皇帝,目光清冽如水。未等对方回应,她又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急也没有用,丹道之途终究要看天意机缘。”


    此言一出,满室再度陷入死寂。叶明丞不动声色地轻扯了一下江望月的衣袖,心焦如焚。


    这绝不是皇帝想听的答案。


    果然,皇帝脸上的笑意霎时褪尽,一双阴沉的眼死死攫住她,冷冷笑道:


    “小女娃,你是在戏耍于朕?”


    叶明丞心头一紧,正欲开口转圜,却听江望月毫无惧意地继续道:


    “陛下不信?那敢问陛下,往日所服食的丹药,可曾有用?”


    皇帝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连侍立在他身侧的总管太监佟喜都不自觉地攥紧了拂尘,一个劲地朝叶崇德使眼色。他伺候皇帝大半辈子,还从未见过如此耿直不要命的人。


    叶崇德此时也心中惊疑,这全然偏离了他与叶明丞原先的谋划。她这般不知死活,究竟意欲何为?人是他举荐的,若真触怒天颜,整个国公府都要受其牵连。他深深望向江望月,可她根本不接他的目光,只是站直了身子,坦然迎视皇帝,不疾不徐地继续说道:


    “陛下若服的是延年益寿丸,也须知人寿几何,方能验证是否当真延年益寿。敢问陛下,宫中可有谁能直通幽冥,断人生死,算定阴阳?”


    皇帝的面上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江望月,神色莫测。突然“嘭”的一声闷响,他手中捻动的念珠被狠狠掼在地上!


    “佟喜。”皇帝沉沉开口。


    “陛下,奴才在。”大内总管佟喜连忙躬身应道。


    “去,把御丹房的赵钱二道,杀了。”


    老皇帝旨意一出,佟喜都怔住了。赵钱二位道长可是专门为皇帝炼制延年益寿丸的,深得皇帝信重,更与那位权势熏天的大国师渊源颇深。仗着这份恩宠,他们在宫中横行跋扈,连不少皇室亲贵都要避其锋芒,佟喜平日也没少受他们刁难。


    他迟疑地开口:“陛下,若杀了赵钱二位道长,那延年益寿丸......”


    皇帝阴恻恻的目光转向江望月:“你来炼。”


    江望月面上无多表情,淡然回道:“民女可试炼长生之药。至于那延年益寿丸......”她眉毛一挑,讥诮道,“吃了无用,不吃也无碍的东西,民女不会做。”


    皇帝盯着她看了半晌,忽而又问:“你一开口,朕就因你之言要杀两人,你为何不求情?不怕造下杀业,损你修行?”


    江望月心下冷笑,这老皇帝莫非真是昏聩了?人是他要杀,杀业自然由他承担,与她何干?她刚欲开口,余光终于瞥见身旁叶明丞与叶崇德那几乎要眨抽筋的眼皮。


    于是心念一转,凝神再次看向老皇帝。


    只见他虽身着龙袍,却掩不住周身弥漫的衰败之气。


    他头顶灵光晦暗,气息浊沉似淤,命火飘摇如风中残烛,更有死气隐隐萦绕眉宇。此乃五衰俱显之兆,阳寿将尽,大限不远了。


    难怪这么想要长生药。


    江望月暗暗叹了口气,终究缓了语气:“陛下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民女不敢妄议。况且陛下乃圣明之君,陛下要他们死,想来他们必定罪有应得,民女无从求情。”


    皇帝对这话显然颇为受用,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站起身冷来哼一声道:“朕自然是明君,非是暴君。”他顿了顿,像是做出了一个宽容的决定,“既然如此,便由你入主御丹房,负责炼制长生药。赵钱二人,死罪可免,就罚他们给你打下手,将功折罪吧。”


    江望月这次总算没有再多说什么,只低头敷衍地谢了恩。


    皇帝说了半天话,也累了,他挥了挥手,让三人退下。叶明丞和叶崇德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出了御书房,总管太监佟喜亲自将三人送至廊下。待离得远了,他才压低声线,朝江望月意味深长的了笑笑:


    “江姑娘真是好手段。那赵钱二位道长,可是大国师跟前炙手可热的人物,在宫中经营多年,人人敬他们三分。姑娘才一来,三言两语便叫他们失了圣心,连咱家都要道一声佩服。”


    他这话一出,叶崇德与叶明丞同时抬眼,目光微凝。


    佟喜的话看似在奉承,实则暗藏警告,赵钱二人绝非良善之辈,此番江望月人还未至御丹房,便已树此强敌。


    江望月闻言,只淡淡挑眉,未置一词。


    她常年清修,懒理凡尘俗务,却并非不谙世事。


    那老皇帝五衰俱显,命不久矣,却仍不忘玩弄权术,顺手便将夺权招恨的由头全推到她身上,自己反倒落了个明君名声。


    糟老头子真是坏得很!只是他找错了人,她江望月才不吃这一套。


    一出宫门,她便表示需回将军府早做准备。叶明丞立即说要送她,不容分说便将人请上了自己的马车。


    车厢微晃,江望月倚着车壁昏昏欲睡。叶明丞几度欲言又止,眼看将军府将至,他终于忍不住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臂:


    “江姑娘,醒一醒。”


    “嗯,你说。”


    她这身子自小千娇万贵地养大,从未吃过什么苦,娇气得很。加之旧伤未愈,方才在殿上跪拜应对更是耗神,此刻连眼皮都懒得睁开,只微蹙眉头示意自己在听。


    叶明丞知她倦极,可宫中局势复杂,他不能常伴左右,有些话再不说明白,他实在难以安心。于是他向她挪近几分,俯身靠近她耳畔,声音压得极低:


    “江姑娘,我知你能力非凡,但今日陛下借你之手削了赵钱二人的权,他们必然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你日后入宫,务必万事谨慎。”


    “无妨。”江望月嫌他絮叨,含糊嘟囔,“横竖那老皇帝活不到丹成那日,那两个道士也......”


    话音未落,一只温热的手忽然掩上她的唇。


    她倏地睁眼,正对上叶明丞写满惊忧的眸子。


    “慎言!”他低斥,心中蓦地涌上一丝悔意。或许他不该让她以炼丹之名进宫涉险。


    此刻他倾身捂着她的唇,将她困在车厢一角,两人距离极近,呼吸交融。叶明丞能清晰看见她长睫投下的细影,嗅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幽香,自己的心跳不知何时已乱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