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中明月不可及

作品:《重生后她一刀一个渣,各路大佬排队夸

    叶明丞黑着脸翻身下马,强压立刻翻墙进去将那小子揍一顿的念头,行至大门前,令亲随上前叩门。


    连叩数次,门内无一人应答。


    叶明丞的眉头越锁越紧,传闻江望月出嫁后,将军府便无人打理,成了一座废园。昨晚听她说要回旧宅,还以为留了旧仆守宅。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只怕她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才勉强栖身树上,这才引来歹人觊觎。


    一想到那少年痴迷的神色,叶明丞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他立刻唤来随行侍卫:“去开门。”


    “是!”


    侍卫悄无声息地翻墙而入,三两下卸下大门门闩。叶明丞快步踏入,顿觉不对。


    将军府内,青石铺就的路面被扫得干干净净,抄手游廊下花草正盛,正堂窗棂虽旧却并无破损,角落里,甚至还挂着两件粗布衣裳。


    这与他预想中,荒草丛生的破败景象截然不同,更不该是将军府应有的模样。


    他立刻下令:“即刻清查各处院落,若有可疑人,一律拿下!”


    说罢,转身朝府中最显眼的那棵高大槐树快步走去。


    后堂正屋,赖老爹被外面的动静惊醒,睡眼惺忪地穿了衣服出来查看,却被涌入的侍卫直接拿下,连带着他媳妇马氏和赖嬷嬷一起,被绑在了前院。


    赖嬷嬷吓得眼前直发黑,险些跪都跪不住。悄悄看向赖老爹,问道:


    “怎么回事?这都是什么人?”


    赖老爹到底见过些世面,认出了那侍卫服制上的徽记,顿时被吓得不轻。


    “国、国公府,是国公府的侍卫!”


    “国公府?他们来这儿干什么?”


    赖嬷嬷慌了神,赖老爹更是面如死灰,心里飞快地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


    是侯府那边事发了吗?可就算事发,大小姐都没来问,国公府怎么会突然来人?


    就在此时,马氏忽然发出一声低呼,她慌乱地扯着赖老爹的袖子,声音发颤:


    “阿琰......阿琰不见了!”


    赖嬷嬷这才发现身边少了个人,两眼一黑,顿觉大祸临头。


    然而此刻,后院老槐树下,叶明丞正一脚将不断挣扎的赖琰狠狠踩住,眼中戾气翻涌。


    “啊!”


    赖琰猝不及防,一张俊脸狠狠砸在地上,痛呼声被踩得变了调,却梗着脖子,奋力起身高声质问:


    “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将军府?”


    “原来你也知道这是将军府。”


    叶明丞冷哼一声,脚下再施三分力,将赖琰重重碾回泥里。


    “按大周律,凡擅闯府宅者,笞四十。夤夜窥视勋贵官眷,意图不轨者,笞八十。来人,捆了送京兆尹府。”


    叶明丞一声令下,亲随立刻将赖琰捆了个结实。


    一直挣扎不休的赖琰听到“京兆尹府”这四个字,方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可他仍不愿求饶,抬头看了眼端坐树上的江望月,硬是挺直了脊梁,大声道:


    “我才不是贼人!我是将军府的家生子!我、我和小姐是青梅竹马。”


    这下轮到江望月愣住了。


    记忆中,有这个......竹马吗?


    她看着少年愤愤的脸,掐指一算......


    没有。


    他们从未有过交集,唯一相关的,只有那少年心中留存的一个个遥望的身影。


    叶明丞见江望月不语,只当赖琰胡说,挥手便让人带下去。


    此时一名侍卫快步上前,低声禀报:


    “世子,从正屋里搜到一对夫妇并一老婆子,自称是军府旧仆。”


    又来三个旧仆?


    叶世子眼神更冷,斜睨了眼赖琰讥讽道:


    “我竟不知谁家的旧仆敢霸占主子正房,任由自家主子露宿荒院。简直荒唐!一并拿下,送京兆尹法办。”


    赖琰一听自己的爹娘祖母都被抓了,顿时慌了神。


    他深深看了江望月一眼,一咬牙,终于向叶明丞低头:


    “都是我的错!这跟我爹娘祖母无关,大人!我愿意受罚!那个四十杖......不,八十杖!要罚就罚小人一个!求您开恩放过他们!”


    倒是个孝子。


    江望月倚在树丫上,看着不断磕头的赖琰,眼看他额头上见了血,手指一弹,他身下便出现一块软垫。


    “唔!”


    赖琰的额头结结实实地磕在了那突然出现的软垫上,一股柔软的缓冲感令他猛地一愣。整个人僵在那里,愣愣地看着身下多出来的东西。


    同样愣住的,还有冷眼旁观的叶明丞。


    他心中一动,立刻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树上的女子。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他十分确定,就是她。


    江望月迎着叶明丞的目光,晃了晃手指,咧嘴一笑。


    “无故受人的磕头,可是折寿的。”


    “哦?”叶明丞挑眉,“江姑娘是要为他说情?”


    赖琰一听叶明丞这么说,眼睛一亮,灼灼目光死死盯着江望月,连呼吸都紧张了起来。却见江望月摇了摇手指:


    “是也不是。赖琰和外面的赖嬷嬷一家子,身为将军府旧仆却另有所图不假,赖琰心存妄念也不假。只是两者因果不同,怎么能一并罚在赖琰身上了账?”


    赖琰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他不知所措地看着江望月,很是艰难地轻声问道:


    “你......你都知道了?”


    “我要知道什么?”


    江望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赖琰的脸更白了。


    她一定都知道了!她会讨厌我吧......不,她会恨死我!


    赖琰绝望的想。


    然而就听江望月话锋一转,继续道:


    “世间因果,自有其律。今日之事赖家夫妇并赖嬷嬷并无过错,不可罚。至于赖琰....”


    赖琰面色苍白地盯着江望月,浑身肌肉都绷紧了,等着他的心中明月,给他判下死刑。却见江望月看着他头上血痕,轻叹一声,缓缓道:


    “赖琰,若你知错能改,倒也可以了断因果,不必再受刑罚。”


    赖琰只觉脑子里嗡嗡的,耳朵里也嗡嗡的。他死死盯着江望月,看着她的嘴巴一开一合,只听得到四个字:


    了断因果。


    什么了断?


    为什么要了断?


    “我不要了断!”


    赖琰猛地从地上窜了起来,眼角通红,死死盯着神女般端坐树丫的江望月,一字一句道:


    “你打我吧,我不要和你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