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是疯狗

作品:《重生后她一刀一个渣,各路大佬排队夸

    几乎是一瞬间,一股几乎要冲垮理智的杀意猛地窜起,冲得叶明丞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死死捏住手指,深深呼吸,强压心中翻滚的戾气,却仍在看到赖琰的那一刻,想将他碎尸万段。


    这个人,真是太碍眼了。


    不对!


    叶明丞的指尖因用力而发白,他微微闭眼,震惊不已。


    他自问并非戾气深重之人,也从不视人命为草芥,为何会有如此冲动?


    是因为她吗?


    叶明丞抬头,看向晨光中的江望月。却见她从来淡然冷漠的脸,露出一丝纯粹的困惑。


    “为什么?”


    江望月看着一脸执拗的赖琰,不能理解他的选择。


    “了断因果孽障自消,本是解脱。为何不愿?”


    “这么痛苦……又为什么?”


    玄门的修行,教会了她太上忘情。


    道有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大道使然,皆应如是。


    了断因果,方能心无牵挂,行大道于天地,方得始终。


    在她看来,这是顶好的事了。然而眼前的少年显然不这么认为。


    赖琰通红的眼,因她的疑惑蓄满眼泪。


    他死死盯着她,执拗而痛苦,眼泪一滴滴落下,将沾满泥污的前襟打湿。


    “你怎么哭了?”


    江望月鬼使神差地从树梢轻盈落下,素白裙裾拂过荒草,缓步走向被捆着跪在地上的赖琰。


    她微微俯身,向他伸出手,想替他拭去脸上的泪痕。


    然而,她的指尖还没碰到赖琰的脸,手腕便猛地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攥住。


    叶明丞不知何时来到她身侧,眸深似海,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极大,几乎捏痛了她。


    “别碰他。”


    他声音低哑、克制,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你......”


    江望月是个最吃不住疼的人,她眉头一皱,刚想斥责叶明丞,却见身前的赖琰突然像疯了似的猛地向前一扑,张口狠狠咬在了她被叶明丞握住的手腕上!


    “嘶!”


    江望月吃痛,闷哼一声,蹙紧了眉。


    叶明丞瞳孔骤缩,抬手一掌直劈向赖琰。


    “唔!”


    赖琰率先松了口,往后一倒,要害堪堪避过掌风,却被打中肩膀,整个人飞了出去。


    “咳咳咳......”


    他艰难撑起身子,吐出一口血,眼中带着一抹癫狂快意,死死盯着江望月手上那圈清晰渗血的牙印,嘶哑的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了断?想都别想!”


    他喘着粗气,目光如粘密的蛛网,紧紧缠绕着江望月,执拗道:


    “我不要和你了断!不要!你怕和我有因果,我偏要和你纠缠!有了这个印子....这就是因果...新的因果!”


    他剧烈地咳起来,大口大口的吐血,看起来伤得不轻。江望月看着有些不忍,刚想上前探探他的伤势,却又被叶明丞拉住。


    “别......”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精准无比的狠狠踹在他拉着江望月的手臂上。


    那力道出乎意料的大,叶明丞猝不及防,吃痛地闷哼一声,不得已松开手,踉跄着连退数步。


    “天禄?你这大半夜去哪儿了?”


    江望月接住跳进怀里的天禄,声音顿时柔了几分。


    叶明丞这才看清,那个撞向他的黑影,竟是一只通体乌黑的玄猫。


    天禄在江望月怀中蹭了蹭,复又扭头看向叶明丞,碧绿双瞳如同两簇幽幽鬼火,极其不满地冲着他发出低沉咆哮。


    “我没事的。”


    江望月轻轻抚摸天禄光滑的背脊,安抚着它。


    天禄冲她哼哼两声,像是在抱怨她不好好保护自己,随即低下头,小心翼翼地、一下下舔舐她手上那圈渗血的牙印。


    “我真的没事。”


    江望月低头,与天禄额头相抵。片刻后天禄终于放松紧绷的身体,亲昵地蹭了蹭江望月的脸,软软窝在她的怀中。


    “这猫......”


    叶明丞刚往前一步,靠近江望月,天禄立刻转过头,碧瞳凶光毕露,冲他露出尖牙,仿佛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仇敌。


    叶明丞捂着被踹得发麻的手臂,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太诡异了,他忍不住解释:


    “是那边那个疯子伤的江姑娘,不是我。你对我发什么疯?”


    他本不指望玄猫能听懂,只希望江望月不要生他的气。毕竟他抓她手腕时有些失控,在她手腕上留下了深红色的指痕。


    可他却从那猫瞪他的眼神里看到了鄙夷和愤怒。一种......极其人性化的,鄙夷和愤怒。


    他被一只猫鄙视了?


    叶明丞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活了二十多年,身为国公府世子,权势煊赫,人人敬惧。今晚,竟被一只猫给鄙视了!


    一股难言的情绪在他心底窜起,让他僵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


    而江望月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抱着猫略过他,又走到了赖琰身边。他顿时焦躁起来,立刻跟了过去。


    江望月低头看了看赖琰惨白的脸色和额角的伤,又探了探他的脉息,对跟上来的叶明丞道:


    “昏过去了。先替他治伤吧。”


    叶明丞眉头立刻拧紧,沉声道:


    “此等狂徒,死不足惜。江姑娘既然怜惜,那就送到京兆府,自然有人让他不死。”


    他实在不明白,为何她还要对这种伤害她的疯子施以怜悯。


    “还有赖家的那几个人,”他斟酌着继续劝道,“那些人心思不正,欺主占宅,绝非良善之辈。姑娘切莫一时心软,再受其害。这种好人,做不得。”


    他没发现,自己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话多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为她考量。


    江望月抬起头,轻轻笑了起来,怀中玄猫冲他翻了个白眼。她看了眼叶明丞,眼神清冷:


    “谁告诉你我是好人了?”


    叶明丞一怔。


    只见她指尖荧光闪烁,漫不经心地凌空写画,慵懒而漠然的淡淡道:


    “我行事,只遵道法自然。今日放过,非是宽宥,只是时辰未到,无需动手罢了。他日因果得报,是生是死,我亦不会阻拦。世子又何必这般心急呢。”


    “......”


    叶明丞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接话。江望月无情的冷漠与放任,扯动了他心底深处的痛。


    他鬼使神差地往前一步,目光紧紧锁着她,声音艰涩开口问道:


    “那我呢?我与你之间......可有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