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作品:《本来只想赚钱却被美郎君缠上

    徐嫣起身将碗筷摆放好,扶起徐莱向饭桌走去。


    徐莱有些不适应,她只是划破了手掌,又不是摔断了什么手脚。怎么还用得着搀扶呢。


    刚一坐下,阿清便给她端来一碗洁白的鱼汤,一旁的小碟里放着仔细去掉小刺的鱼肉。


    徐莱拿起勺,喝了一口,鲜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她不自禁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慢点喝。”阿清温柔地看着她,目光如水,眼眸里是消散不去的担忧。


    徐莱不好意思地放下勺子,“你们两个都快吃啊,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徐莱似乎饿极了,又似乎是想躲开视线,埋头认真吃了起来。她边吃边觉得自己没出息,阿清做的饭菜就像是长在她的味蕾上一样,冒出都忍不住多吃一些。


    徐莱吃完饭,本想帮着收拾一下碗碟,但被两人异口同声地赶回房间休息了。徐莱靠坐在椅子上,无聊地开始翻看起话本子来,往日那些有意思的桥段,今日她却怎么也没心思看。


    她随意翻了几页便将话本丢回了桌上,便看见陶罐里的芍药花已经落败了。她叹了口气,不过好物不坚牢,便要拿起陶罐向外走去。


    “徐姑娘,我有些话想与你讲。”门外传来男子清冽,温润的声音。


    徐莱手里的动作顿住,她下意识就想逃避他,却不知如何开口。


    “有关陈争广贩卖私盐一事。”


    徐莱将陶罐放回桌上,不可置信地看向门外。


    他是如何知道?知道陈争广的事,知道她被卷入其中,又为何要来问她?


    太多疑问,徐莱思绪有些混乱。


    她猛的推开门,看着门外安静淡然的青年,努力保持声音的平稳:“你都知道什么?”


    阿清目光落在她推门的手上,“小心伤口,又裂开了。可否让我进来说。”


    徐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住心里的冲动,转身让他进了屋。


    阿清将一杯热茶放到桌上,看了看她,“我失去记忆后,并非直接成了南广盐铺的盐工,而是先成了听松书院的夫子。也是在那时,我结识了周随,很抱歉,那日我骗了你。”


    徐莱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并未开口,似乎是在等他继续解释。


    阿清叹了口气,露出一丝挣扎的神色,“后来我遇见了陈争广,他看中我的学识,而我又急需银子。于是我便成了盐铺的盐工,负责管理盐田。刚开始的那段时日,一切都很平常。但我逐渐发现,盐铺里售出的盐与盐田里产出的盐,并不相符。陈争广看出了我的疑心,便开始暗中试探,都被我遮掩过去。他也起了疑心,便不再让我参与更多。”


    “然后陈争广忽然消失,我成了盐铺的新掌柜,所以你意识到你的猜测都属实,所以你证实后才会主动来找我。”徐莱忽然抬头看他。他竟然藏的那样好,就算是现在,也依旧是这样不动声色。


    那日查账本他说的那番话也绝非偶然,如今看来,都是他有意地提醒与引导。


    徐莱不禁重新打量起面前这个容颜如玉,一举一动都温柔细致的人。她误以为的平静无波,实则湖面下便是深不见底的黑渊。


    “是,但我今日来,是想帮助你。”阿清轻轻点了点头。


    “你为何要卷入这种事里来?”徐莱摇了摇头,她不相信他。寻常人遇见这样的事都避之不及,况且他之前就已经拒绝过陈争广一次,如今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因为愧疚,这些事本就不是你应该承受的,如果我早些确定,你便不必经历这些。”


    徐莱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她这段时日,心里总是想,她徐莱是做过什么恶事,要被命运无情捉弄。


    就算有再多悲愤,她也只能咽在肚里,不敢与人说。如今被人说出来,徐莱像个受了很多委屈的孩子,突然就被人理解。


    “你与周随是什么关系,你怎么能帮到我。你可知道,可知道让陈争广做事的是谁?”徐莱不相信有人会不害怕,有利刃悬于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这种感觉太过煎熬。


    “周随是我失忆前的旧识,据他所说,我失忆前应是某家公子,有一日我主动跳入河中,然后顺着河水一路飘至云州。”他淡淡地开口道,仿佛这段经历与他无关。


    徐莱面上是不加掩饰的惊讶,她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大脑却一片空白。


    每听见一句话,她心里的震惊便多一分。以阿清的容貌气度,若是什么官宦家的公子,那便说得通了。


    只是他这句主动跳入河中是什么意思?


    “周随说我虽出身显赫,但并不快乐。我想我应该是逃出来的。”阿清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继续说道,只是这次的语气带上了些凉薄的意味。


    徐莱看着她,有些难过。若不是没有办法,怎么会有人想着投河逃跑,这无疑是自寻死路罢了。可是什么生活,会让一个人难受到宁愿以这样痛苦的方式死去呢?


    “那周随,是被派来找你的吗?”她声音低哑,忙问道。


    阿清看着她忽然浅浅笑了,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并非,他说他很高兴我没死。但是我不想去知道从前的事,所以也就装作不认识他了。很抱歉,那日我并非有意骗你。徐姑娘可否原谅我的怯懦,让我帮你。”


    他目光如水,倾覆盖在徐莱脸上,眸光里是未加掩饰的歉意。


    徐莱感受到这目光,她有些不敢面对,这是阿清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破碎的神情。


    “陈争广并非私贩官盐,而是勾结州府沈至,悄悄将盐卖给了别人。”徐莱移开目光,落到桌上陶罐里凋谢的芍药花上,原本娇嫩的粉色花瓣此刻已变成了枯萎的褐色。


    听到沈至的名字,他就会知难而退吧。徐莱默默地想,她从前气他骗他,而今知道了真相却更加难受。


    “我听周随说,我从前家中的权势,似乎不输于州府大人。”


    阿清眨了眨眼睛,忽然带着笑意说到。


    徐莱自然是听懂了他话语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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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怎么能让一个不顾性命都要逃出来的人,重新回到那个地方呢。


    她吸了吸鼻子,忍不住说道:“沈至此人心狠手辣,一旦被他发现,我们都会有性命之忧。况且你好不容易逃出来,我不能因为我,再让你回到那个牢笼。”


    “你可有什么线索了?”阿清却依旧坚定地看着她,从未动摇。


    徐莱看着他,屋内陷入寂静。阿清也不说话,似乎只想等她的回答。


    徐莱叹了一口气,轻声开口道:“我怀疑陈争广有一本账本,里面便是沈至官盐私贩的证据。沈至应该也知道这个信息,所以他把陈争广关押起来了。我们如今能做的,就是在他之前找到账本。”


    她承认她这片刻的动摇皆出自于私心,她心底真切的渴望能有人与她共同面对这风雨。何况这个主动站在她身边的人,是阿清。


    “只是我调查过陈争广,他并无至交,只查出他有一个妹妹。今日我试探过她,账本却也不在她那。你可知道,他还有什么常去的地方?”徐莱补充道。


    “揽春楼。”阿清轻轻吐出三个字。


    徐莱连忙坐起身,她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了答案。


    “揽春楼是什么地方?”徐莱把云州城内有名的酒楼,茶楼都想了一遍,却还是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这是一处花楼。徐姑娘应该未听闻过。”阿清眼角染上些笑意,看着她说道。


    徐莱这才反应过来,这原来是一处青楼啊,难怪她询问了一圈人都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


    “你是怎么知道的?”徐来忙追问道。她是女子,那些人自然不会告诉她,那阿清作为一个男子,他是怎么知道陈争广经常去的?


    “陈争广从前为了试探我,曾经带我去过。”


    徐莱忽然怔住,他去过?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阿清:“你进过青楼?”她实在是有些不能接受,以至于语气都急切起来。


    “我并非是流连风月之人,徐姑娘放心。”他神色坦然,从容地说道。


    徐莱面上不显,心中却稍安定下来,她沉声开口道:“那我们明日便去揽春楼,此事拖得越久便越危险,我们一定要在沈至之前找到账本。”


    阿清点了点头:“好,时候不早了。徐姑娘今日还受了伤,便早些休息吧。”


    徐莱坚持要将他送至巷口,看着他月色下玉白俊美的面容,明明离得很近,却又如月色般飘渺,她忽然做了一个很大胆的举动。


    她轻轻抱住了眼前的青年,兰香萦绕在整个鼻尖,徐莱只要微微抬头,便能碰到他的下巴。


    “多谢你。”只是短暂的一个拥抱,她便飞快地撤离了。


    徐莱也无法解释她为什么突然做出如此冒犯的举动。但在那一瞬间,她就是很想拥抱他,多谢他愿意与她生死与共。


    阿清眸色沉了沉,待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他才缓缓收回眸光,苍白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木制的灯提,唇边勾起一抹浅淡但真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