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第 112 章
作品:《王爷,案发现场禁止心动》 官差捧着木盒的手止不住发颤,盒沿磕碰着发出细碎声响。
萧云湛接过木盒,这木盒比上一个要大些,也要沉些,边缘还沾着未干的血渍。
他深吸一口气,拇指抵着盒盖缓缓掀开。
不出所料的比起盒内物品,先令人感受到的是浓烈的血腥气。
紧接着冲击着视线的是一只血淋淋的断脚。
被血迹覆盖,几乎看不出肤色,脚踝处的切口参差不齐,断骨隐约露在外面。
萧云湛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盒盖的手猛地收紧。
他侧过头看向裴知微,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裴知微脸色铁青,原本还算平和的眼神此刻像燃着一团火,死死盯着不远处被下人围着的张叙仁。
张叙仁刚被掐着人中弄醒,他还没有完全缓过来,挣扎着要起身。
下人们赶紧扶着他的胳膊,半架半搀地挪到萧云湛面前。
当他的目光扫过盒里那截断脚时,喉咙里只来得及发出“嗬嗬”的声响。
没等众人反应,他眼睛一翻,身子一倒,又直挺挺地晕了过去,头还差点撞到木盒上。
众人又一窝蜂地掐人中、扇风,不停地唤着“大人,醒醒呀……”
谢霁视线在断脚上扫了一圈,眉头拧得紧紧的。
“这跟之前的断手不一样。”
他用匕首尖轻轻挑了挑断脚的皮肤,“你们看这断口的样子,这是从死人身上砍下来的。”
这话一出,周围的空气瞬间僵住。
官差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说话。
萧云湛闭了闭眼,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像是有根针在扎着。
三天两夜没合眼,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现在听到这话,最后一点耐心也耗光了。
他对着围着张叙仁的下人们厉声道:“这么多人围着有什么用?
赶紧找个大夫来,把你们家刺史弄醒!
难不成要等丁晋把张骁的尸首送齐了,你们才肯动?”
下人们被他吼得一哆嗦,赶紧分出两个人往最近的医馆跑。
好在这次张叙仁晕得不算久,没等大夫来,就悠悠转醒了。
他一睁开眼,就抓着身边下人的胳膊,声音嘶哑地问:“我儿……我儿是不是已经……”
裴知微站在一旁,看着他这副模样,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张大人,节哀。”
“节哀?”张叙仁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像是要吃人。
“我怎么节哀?那是我的儿!是我唯一的儿啊!”
他突然仰天大哭起来,声音凄厉,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着。
哭了好一会儿,张叙仁才渐渐止住哭声,胸口剧烈起伏着。
裴知微:“张大人,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你要是还想找到令郎的尸首,把丁晋绳之以法,就冷静下来。”
张叙仁的眼神瞬间变得狠厉,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本官一定要将丁晋碎尸万段!
为我儿偿命!”
裴知微语气平静,“丁晋现在不一定知道我们已经看出令郎身死一事。
他既然敢一而再地送断肢来,肯定还会有下一步动作。
我们回府等着,到时直接将他捉拿归案。”
“等着?”张叙仁猛地站起身,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我儿都已经死了,我还等什么?
我现在就要找到丁晋,把他千刀万剐!”
他突然爆吼一声,对着周围的官差喊道:“来人!
自此刻起,所有人挨家挨户排查!
不管是大街小巷,还是破屋荒地,都要搜!
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我儿的尸体,还有丁晋!
活要见尸,死要见人!”
官差们面面相觑,可张叙仁是刺史,他们不敢不从,只能应着“是”,转身就要去安排。
张叙仁又转向萧云湛和裴知微,敷衍地拱了拱手:“多谢瑞亲王和裴娘子相助。
此后的事情,就不劳烦几位了。
现如今扬都城不太平,还请几位上马车速回瑶光苑,免得被牵连。”
说完,他对着一队官差吩咐:“你们送瑞亲王、定安侯世子和裴娘子回瑶光苑,一定要确保贵人的安全,不许出任何差错!”
谢霁一听这话,火气瞬间就上来了,刚开口骂了声“你……”就被萧云湛打断了。
“那就请张大人好自为之。”萧云湛的声音很冷,没什么情绪。
说完直接拽着谢霁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离。
谢霁坐在车里,看着闭目养神的萧云湛,忍不住怒道:“张叙仁这就是卸磨杀驴!
咱们好心帮他查案,他倒好,现在儿子死了,竟然强行将咱们驱赶回瑶光苑!
你竟然还忍得下去?”
萧云湛睁开眼,眼底满是疲惫。
“谢世子,”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本王已经三天两夜没合过眼了。
不是本王不想帮他,是他张叙仁不让我们插手。
他现在已经疯了,我们留在那儿,只会被他牵着走,反而会耽误正事。”
谢霁又看向坐在一旁脸如寒霜的裴知微,“你刚才不是还说要先救人的吗?
现在人都死了,你怎么也不说话了?
不抓丁晋了?”
裴知微:“现在人都死了,还救什么救?
再说了,你刚才不是还心里过不去,不想帮这帮畜生吗?
现在人家不让你插手了,你怎么反而生气了?”
谢霁被她噎了一下,心里更气了。
他猛地掀开马车帘子,对着赶车的车夫怒喝:“你怎么赶的车?
怎么这么慢!”
车夫被他吼得一哆嗦,手里的鞭子不自觉地挥重了些。
马儿受了惊,突然加速往前冲去。
谢霁没防备,身子一下子晃了出去,差点从位子上摔下去。
他火气更盛,一把推开车夫,怒喝道:“滚开!”
只见他飞身跃起,一脚踹开骑着马跟在车边的官差,稳稳落在马背上。
双脚一夹马腹,马儿嘶鸣一声,率先向瑶光苑方向奔去,眨眼间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车夫吓得脸色惨白,小心翼翼地看向裴知微,生怕她也在气头上拿自己出气。
裴知微只是叹了口气,声音温和:“没事,你别害怕。
王爷累了,你驾稳车就行,不用急。”
车夫这才松了口气,握着缰绳的手稳了些,慢慢调整着车速,往瑶光苑驶去。
等众人到了瑶光苑门口,就看见之前被谢霁抢走的那匹马正站在门口,连缰绳都没栓。
裴知微和萧云湛下了马车,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开口道:“你先回房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
丁晋那边,张叙仁既然要查,就让他先查着,我们正好可以趁机整理一下之前的证据。”
萧云湛的手指揉着太阳穴,点了点头。
“你也先去休息吧,”他看着裴知微,眼神里带着几分关切。
“这几日你又何曾好好休息过?别把自己累垮了。”
裴知微笑了笑,没说话。
两人并肩走进瑶光苑,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后。
随着瑶光苑的大门缓缓关闭,跟着送他们回来的官差们这才长舒一口气。
为首的官差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声嘀咕道:“我的天,这一路上可把我吓死了。
刺史竟然让我们强行把这三位祖宗送回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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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的太阳了。”
“可不是嘛,刚才谢世子抢马的时候,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好在他只是抢了马自己回来,没找我们麻烦。
不然,我们这小命可就悬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没敢多停留,心有余悸地赶紧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扬都城里一片混乱。
张叙仁下了死命令,所有官差都出动了,挨家挨户地排查着丁晋的踪迹。
敲锣声、呼喊声、敲门声混在一起。
百姓们被吓得不敢出门,只能瑟缩地躲在家里,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官差们从傍晚查到夜半子时,把扬都城翻了个底朝天,可还是没找到丁晋的踪迹,连张骁的尸首也没见着。
张叙仁站在刺史府门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着手下的官差,语气冰冷:“查了这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官差们低着头,没人敢说话。
一个胆子大些的官差上前一步,小声道:“大人,我们已经把城里都查遍了,确实没找到丁晋的踪迹。
不过东南破屋区距离东门较近,丁晋说不定已经从东门跑了。
不如,我们去东门那边查查?”
张叙仁闻言立刻下令,“所有人都去东门!
沿路排查,一定要找到丁晋!”
官差们不敢耽搁,赶紧朝着东门方向跑去。
可等他们到了东门时,城门早已关闭。
守城的将领站在城楼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官差,皱着眉喊道:“现在已经过了子时,城门已关闭,任何人不得进出。
你们这么多人来这里,是想干什么?”
“我们要出城查案!”为首的官差仰着头,对着城楼上的将领喊道。
“丁晋绑了刺史大人家的小郎君!
我们必须出城追捕丁晋,还请将军开门!”
“不行!”守城将领毫不犹豫地拒绝。
“没有朝廷的命令,也没有节度使的手谕,一律不得开门。”
张叙仁从后面走上来,对着城楼上的将领怒喊道,“我儿被丁晋挟持,可能已经出了城!
你要是不开门,耽误了追捕,这个责任你担待得起吗?”
守城将领脸色不变:“刺史大人,不是末将有意阻挠办案。
实在城门上锁,非令不得进出。
末将只是按命令行事,请您不要为难末将。”
张叙仁气得浑身发抖,“我告诉你,今天这城门,你开也得开,不开也得开!”
说着,他对着身后的官差喊道:“来人!
把城门打开!谁敢阻拦,就按丁晋同伙论处!
可就地斩杀!”
官差们早就被张叙仁的怒火点燃了,一听这话,纷纷冲上前,与城门前的士兵动起手来。
守城将领也不含糊,对着城楼上的士兵喊道:“准备!谁敢强行闯门,马上射杀!”
城楼上的士兵们立刻举起弓箭,箭尖对准了下面的官差。
可张叙仁策马来到人群中,“本官乃扬都刺史,现有紧急公务在身,我看谁敢放箭。”
城楼上的士兵怕混乱之中射箭真的误伤了刺史,都有些犹豫,迟迟不敢放箭。
官差们见他们有所顾忌,便仗着人多冲散了门前的士兵,几人合力推开沉重的城门。
城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紧接着,城门完全打开。
只见城门外,谢霁手持长枪,骑在马背上,裴知微跟萧云湛则一左一右在他身侧略微靠后。
而他们身后跟着一队身着铠甲的淮南军,个个面色严肃,手里握着兵器,气势逼人。
“张大人、张小郎君,你们可让本世子好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