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新鞋

作品:《卿心难测

    阿贵得令赶起马车,卫峤从车厢底下的一个檀木箱子中拿出了两件干净的氅衣,这是他怕外出弄脏衣裳在马车里面常备的。卫峤递了其中一件淡紫色滚黑边的给喜春,自己拿了另一件墨蓝色的。


    “大嫂,回去还要些时间,换件衣裳吧,免得染上风寒。”说完自顾自的解下衣裳换上了干净的氅衣。喜春看他的动作别过脸去不敢看他。卫峤见自己换完,喜春还把衣裳放在车座上愣着,他道:“大嫂不想换吗?”


    喜春看着仍然潮湿的衣裳,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解下了衣带,反正里头还穿着好几层衣裳,其实没什么好害羞的。喜春想通了就利落地换好了干净的衣裳。卫峤见喜春丝毫不避着自己,面上却有点害羞起来,他急急别过来不敢看喜春的方向。


    换上干净衣裳后喜春觉得整个人都自在许多。她冲着卫峤笑道:“多谢小叔,这会儿感觉暖和多了。”


    马车驶进城门,阿贵就近在里仁巷董记生药铺面前停下了车马,卫峤掀开车帘看到门头的招牌上挂了一个大大的药字。


    “大嫂,到生药铺了。”


    喜春又被卫峤一路抱到了生药铺里,店里没几个要看病的人,等了少会儿就到了喜春。郎中是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家,看了喜春和卫峤一眼,笑道:“小夫妻蛮恩爱嘛,小娘子是脚上受伤啦?”


    喜春刚想开口解释他们不是夫妻,卫峤就抢在她的面前开了口,“是,不小心踩空台阶崴到了,您看看严不严重?”


    郎中隔着袜子摸了摸喜春的脚踝,片刻后道:“骨头没事,抹点我自制的药膏过个三四天差不多就恢复了。只是要注意以后走路得当心些,一次崴脚后以后就容易崴脚。”


    “是,我们会注意的,劳您现在开药吧。”卫峤一脸认同地说道。


    郎中折身从身后柜台里头取出一个小瓷盒,嘱咐道:“这药一次不必多,挖出指甲盖大小就好,关键是一定要把药在伤口处搓到微微发热,那就对了。”


    卫峤接过瓷盒递给喜春,付了二十文钱给郎中后又抱着喜春离开。刚踏出生药铺的大门,喜春的肚子就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大嫂饿了?”卫峤垂头问她。


    怀里的喜春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早饿了。”


    阿贵听到二人的对话,上前道:“二少爷,那边巷子尽头有家馄饨摊子,我之前路过在这儿吃过,味道还不错。要不你带大少奶奶上那儿吃点吧。”


    卫峤顺着阿贵说的地方望去,确实有个蓝底的旗子写着馄饨两字。他点点头,抱着喜春往馄饨摊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好些人往他俩的身上瞟,喜春把头往卫峤的怀里靠得更深。卫峤眼梢瞥了一眼怀里的喜春,喜春穿着他的衣裳依恋地靠在他的怀里,他此刻从心里陡然生出了几分满足。他嘴角噙着笑,把喜春抱到了馄饨摊上才放她下来。


    “老板,先来两碗馄饨。”卫峤对灶旁边的女摊主招呼道。


    那女摊主打扮得很是精神,银盘般的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好嘞,您先坐,馄饨马上好。”


    阿贵和赵舆也把马车赶到了馄饨摊旁边的空地上,把马拴在一棵大槐树下也坐到另一桌上要了两碗馄饨。


    喜春好久没在外头的摊子上吃过东西,肚子又饿,满心期待地眺望着摊主的动作,见掌柜把馄饨捞到碗里开始逐碗加配料,喜春忙开口道:“劳烦掌柜,我的馄饨多加点胡椒和茱萸。”


    摊主抬头冲喜春点头,“好嘞。”


    不多时两碗馄饨上桌,摊主把调料明显更多的一碗递到喜春面前。喜春道了声谢便开始用汤匙吃起了馄饨。她实在太饿十个一碗的馄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全部吃进肚子里去。反观卫峤这边正慢悠悠地吃着第五个馄饨。


    瞥到她的碗空了,连里头的馄饨汤都被喜春喝得干干净净,卫峤问道;“大嫂要不要再来一碗?”


    喜春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卫峤又招呼摊主给喜春再煮一碗。卫峤之前在石亭躲雨时肚子也饿得很,后来饿过头了现在倒是没什么胃口。舀了一勺馄饨汤在嘴边慢慢吹冷再喝下。喜春等得无聊就给卫峤讲起了他爷爷的小摊。


    “二少爷,你知道在蜀地有种小吃叫抄手吗?”


    卫峤抬头望她一眼,“我听说过,不过没有吃过。我记得大嫂家就是在富平县开抄手摊的,那吃食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没想到小叔还知道我的事情。”喜春心下有点意外。又接着说道;“抄手跟馄饨一样也是用四方的面皮包的,不过抄手的面皮要更厚实一些。抄手里头的调料主要是三肥七瘦的肉糜,鸡蛋,葱花,姜末,盐,酱油还有花椒面和香油。当然这是我爷爷的做法,每个人家可能会有些不一样。抄手的包法跟馄饨也不一样,抄手形似元宝,出锅之后可以做成汤的也可以做成干拌的。”


    “看来大嫂没少在你爷爷的抄手摊上帮忙,那大嫂会做这个吃食吗?”


    喜春思忖了一下,“一半吧。”


    “这抄手还能只做一半吗?”


    喜春咂咂嘴,然后道:“我只会调馅儿和包,不会做抄手皮。爷爷教过我很多次,我都没学会。”


    摊主这边也把喜春的第二碗抄手煮好端到喜春的面前,“我方才听道小娘子提起抄手,看来小娘子是蜀地人士,难怪这么爱吃辣。我相公也是蜀地人,我这儿还有他新做的辣子面,小娘子要不要加点到馄饨里头。”


    听到有辣椒,喜春的口腔不自觉开始分泌唾液,笑着点头道:“好啊,多谢掌柜的。”


    掌柜的把喜春的馄饨又拿回灶台,从灶台下方的柜子里头找出一个陶罐,从里头舀了一勺辣椒面到碗里。喜春接过碗,把辣椒面和馄饨混合均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魂牵梦萦的味道,实在太美味了。


    卫峤看她的表情实在夸张,笑着摇摇头又低头吃自己的馄饨。


    吃过抄手上了马车,行到永定街时,卫峤突然叫停了马车。他没和喜春说话下车径直走进了一家鞋铺。喜春坐的位置的这头窗户看不到卫峤在干什么,她脚疼也不想挪动,索性就安静坐在车上等他。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后卫峤才掀开帘子进了马车,递给喜春一个用布包住的东西。


    卫峤坐定后看喜春疑惑地看着自己,他朝对方递了一个眼神,喜春这才打开了布包。


    入目是一双水粉色的软缎鞋,鞋里是白色的兔毛,鞋面绣了精致的牡丹图案。喜春歪头望向卫峤,“这是给我的?”


    “自然,难道给我穿吗?”


    卫峤脸色很平静,喜春觉得他今日真是奇怪。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发现鞋面上自己补缀的地方已经裂开了口,露出了她穿的白色罗袜。联想到之前卫峤嫌弃地看着自己的这双鞋,这个人肯定是看不过眼才会专门去帮她买鞋。喜春脸上一下被臊得红起来,她想弯腰赶紧把新鞋换上,免得再惹得卫峤嫌弃。


    她把左脚的鞋换好,右脚疼得她不好弯曲,只一下一下地尝试脱下穿在脚上的旧鞋。卫峤看她脸上都挣扎得要出汗了,起身蹲到她身旁,抬手帮她脱下了鞋。


    卫峤小心地捏着喜春的脚腕慢慢地帮她穿上新鞋,他的动作缓慢轻柔仿佛在呵护一件珍宝。


    喜春定定地睨着他的额头,她觉得自己的心在发慌。卫峤也没看她,回到座位又从箱子里头寻出一方手帕来擦手。


    喜春歪着脑袋看自己脚上穿的水粉色缎鞋,里头的兔毛又软又暖,踩在上头,好像踩在云端。


    “多谢小叔。”喜春笑着对他说道,语气里头多了一份羞赧。


    卫峤目光向下看见她的双脚,水粉色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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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鞋的大小正正好,穿在她的脚上,很是合适。他收回目光,对喜春颔首,算是回应。


    回到卫府已经到了酉时正。卫峤把喜春从马车里头抱下来,径直走向了西角门。喜春看他似乎是要把自己抱进府里去,她轻扯卫峤的衣袖,卫峤瞥她一眼,喜春难为情道:“小叔放我下来吧,府里很多人的。”


    “不会有人看到的。”卫峤不以为意地说道。


    进了西角门后喜春的脑袋就死死埋在卫峤的怀里,她生怕有人看到她被卫峤抱在怀里。尽管他们两个清清白白,但是这么亲密的举动任谁都会多想。一路到了青梧园,卫峤命阿贵和赵舆先回去,只她一人送喜春回去。进了青梧园见喜春也不敢抬头,他觉得好笑,索性直接把喜春放到了正房里的扶手椅上头。


    陡然从他怀里被放下来,喜春这才睁开眼睛,发觉已经到了自己的房里,她方才放下心来。见卫峤站在她面前拿双眼打量屋内的陈设,她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等卫峤转过头看她,她笑道:“多谢小叔送我回来。”


    卫峤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看她一眼,又望向屋外的梧桐树像在思索什么。


    “喵。”墨汁听到二人的动静,急忙从喜春的卧房里头窜出来,跑到喜春的腿边撒娇,看到卫峤在场又抛弃喜春拿尾巴去蹭卫峤的小腿。喜春心下吃醋,见卫峤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她道:“小叔还有什么事吗?”


    “大嫂的脚不预备擦药吗?”他转头看着她。


    经他提醒喜春才拿出药膏,这里比马车的空间更大,喜春翘起脚也能慢慢把鞋袜脱去。喜春用手指剜出一点药膏抹在自己的脚踝处,伤处疼得很,喜春只薄薄涂上就打算穿上袜子。


    卫峤皱着眉看她的动作,走到她面前蹲下,制止她要穿袜子的手。喜春看他突然靠近还看着自己赤裸的脚,她一下子觉得又羞又怒,卫峤一点没有要敬重她这个大嫂的意思。她刚想出声让卫峤离开,卫峤抢在她之前开了口,“郎中说过要把药膏搓热,你这样涂药,几时才能好?”


    卫峤望向她的眼睛没有半分旖旎心思,说的话也是对她的关心,喜春心里又数落起自己来,是她自己想得太多。喜春还在自我剖析,卫峤已经上手开始在喜春的患处搓揉,他手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到她的肌肤。


    喜春一开始还在羞涩,这种接触太过亲密,接着就被疼得脑子里的想法全都灰飞烟灭,眼泪从眼眶里飙出来,她紧咬牙关,一双手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襟。实在受不了,还是开口跟卫峤求饶,“小叔,能不能轻点,真的好痛。”


    卫峤听到她带哭腔的声音,手下一顿,接着又跟之前一样揉搓起来,只是说话的声音变得温柔不少,“就是要用力揉开,你下一次涂药就不会这么痛了,忍着点。”


    又过一会儿,卫峤感觉差不多了才给收了手,又温柔地给喜春穿好了鞋袜。喜春定定地看着他的动作,她的心砰砰作响,忽然周遭的一切都不在了,眼里只有他。有关她和他的一切突然像是走马灯一样在喜春脑海里头乱转,在她还来不及作反应的某一刻,他已经占据她的心房。


    卫峤站起身预备离开见她正在出神,轻笑一声,就准备出门。喜春猛地回过神,想到他素来爱安静,忙开口道:“小叔去我卧房里头洗洗手再走吧,里头面盆架上有干净的水。”


    听到她的话,卫峤迈出门的脚又收回来折进喜春的卧房,在那铜盆里头净了手才出来。离开时又心下对喜春的卧房有几分好奇,抬眼看了看,装饰跟外间的正房一样的简陋,正想离开,瞥到一个熟悉的物件,他定睛一看,发现是自己去年送给喜春的烛台。


    看到卫峤出来,喜春立马垂下头不敢看他,她的心很乱。


    “见过大少奶奶,二少爷。”扶清突然在正房的门口,笑着对二人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