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物归原主
作品:《卿心难测》 喜春被扶清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笑着对她点点头。
卫峤见她手里拿着自己要的东西,走过去从扶清手里拿过一个黄梨木的小匣子。把那匣子递给喜春,“物归原主了,大嫂我先告辞了。”说完和扶清离开了青梧园。
打开匣子一看,喜春见里头果然是自己的那支珍珠菊花簪子。她把簪子捏在手心,怅然地望向屋外。
彩环见喜春中午也没来厨房拿饭菜担心她一个人在青梧园出了事,晚上就拎着食盒来青梧园找她。
“大少奶奶的脚是崴着了?真要当心些。”彩环家中还要晚上给她小侄儿过生日,跟喜春说了几句话就匆匆离去。喜春吃过晚饭,继续坐在扶手椅上,一点点望着夜色降临,她不为人知的心事也被这夜色一并吞没。
隔了两天,喜春的脚已经不那么疼,她才慢腾腾地拿着簪子送到了满馨院。张云瑶看她跛着脚,问过话后知道她是崴了脚,训斥了她一通又让王嬷嬷给她拿了一瓶药油。喜春看着张云瑶此刻还算温和的面庞,想起卫峤在山上和她说的那些话,一时间看向张云瑶的眼里多了几分畏惧。
王嬷嬷送她到青梧园的门口,“这药油抹了之后等它晾干了用帕子擦掉再穿袜子,不然那油要把袜子弄脏了。”
喜春跟王嬷嬷道了谢见她走了才一步步挪回屋里,刚走到桌旁预备倒杯水喝,扶清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
“大少奶奶好,这是二少爷让我给您送过来的,我已经洗过烘干了。”扶清笑着把那日喜春落在马车上的氅衣和红色缎鞋递给喜春。
喜春接过道谢,倒了一杯水递给对方。扶清接过抿了一口,便把茶杯搁在桌上。温和地笑道:“大少奶奶,二少爷说那日借了一件衣裳给大少奶奶穿,让我一并拿回去。”
“在里头衣架上,这两天脚疼,我还没洗好呢。”喜春有些不好意思道。
见喜春抬脚要进屋拿,扶清忙阻止道:“不妨事,大少奶奶你脚疼,我自己进去拿吧。”
扶清在衣架上拿到了那件淡紫色的氅衣,经过梳妆台时看到了台面上放的那盏烛台,她仔细看过发现就是雪松堂里莫名其妙失踪的那盏。她小心把烛台放回原位,出门和喜春告辞后就匆匆离去。
又过几天是柳姨娘的生辰。柳姨娘花钱置办了一大桌好酒好菜,本来预备请卫长松过来陪自己过寿,结果卫长松要去纷县给他老师贺寿,要过两天才能回府。柳姨娘便想起了喜春,打发丫鬟香蒲过来青梧园请喜春。
喜春实在害怕遇到卫长松,摇摇头就要拒绝。
香蒲想起柳姨娘的叮嘱,“大少奶奶放心,蔷薇苑里头只有柳姨娘在,老爷这几天去给人贺寿去了,不在府上。”看着喜春犹豫的神情,又道:“柳姨娘今日生辰,要是连你也不过去,她一个人多孤单啊。”
知道卫长松不在府上,喜春方才点点头,她也没什么家什,寻了一条新裁的罗裙充作贺礼就和香蒲一道去了蔷薇苑。
柳姨娘喝了几杯花雕酒,此刻面上酡红,人也有些晕乎乎的。见到喜春进屋就起身拉过她的手,接过喜春的贺礼道了声谢就请喜春坐下喝酒。喜春不会喝酒,把酒杯放在一边,只是夹菜吃。
柳姨娘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慢慢地喝着,突然放下酒杯站起身,从里间拿出自己的琵琶,坐在旁边的软榻上一面弹琵琶,一面唱起了扬州小调。她的声音妩媚又动情,喜春即便完全听不懂她的唱词也被她的情绪感染到了,柳姨娘似乎很难过。
柳姨娘一首小调唱完把琵琶随手搁到了榻上,步子虚浮地走到喜春旁边又坐下。
“大少奶奶,你说我唱得怎么样,好不好听?”她拉起喜春的手问。
喜春侧过身子对着她,笑道;“好听。”
“那你说我美不美?”柳姨娘又拉起喜春的手去抚摸自己的脸。
喜春除了兰香外还没有摸过其他女孩子的脸,指腹轻触柳姨娘光洁白皙的面庞,很嫩很滑。柳姨娘的眉眼也生得好,即使不笑也是妩媚的。
“很美,柳姨娘是个很美的女人。”喜春是发自内心说的这句话。
听到这话柳姨娘松开了喜春的手,把手抚上了自己的脸,她苦笑:“我也觉得我很美,他当时也说我很美,但是你知道吗喜春,男人都是骗子。他说我的美会随着时间不断消失,他账上的钱却会随着时间不断增加。他对我的爱都是假的,他只把我当做一个东西。”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喜春,又倒下一杯酒一口饮尽。把手撑在桌子上继续讲她的伤心事。
“我十四岁就跟着他了,我的第一个男人就是他,整整十年,我的一颗心都拴在他身上。他的原配早逝,我在府里帮他打理内宅,帮她照顾原配生下来的一双儿女。他说过他爱我,等有机会就会把我扶正。我一直相信他的话,他一直在骗我。他从来不爱我,我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我也是他货架上的东西,一有机会,他就会高价把我卖掉换取更多的银钱。他明明那么有钱,还是想要更多更多。我只想他爱我一点,终究只是痴心妄想。”
喜春见她哭得太伤心,掏出手帕给她擦起了眼泪。
柳姨娘泪眼看着喜春,又饮了一杯酒,把头靠在喜春的肩头,语重心长道:“喜春,你以后不要像我这样傻,不要中了男人的计。”
咣当一声,柳姨娘手里的酒杯跌到地上,喜春转头才发现柳姨娘满脸泪痕地睡着了。喜春和香蒲两人合力把柳姨娘搀到里间的卧房睡下。和香蒲告辞后她就回了青梧园。
看到那擦脚的药盒时她的心又悸动起来,明明知道寡妇偷情的下场,明明她也发誓要为卫康守贞,但那颗心她就是控制不了,它跳得厉害,她没有办法。
隔天柳姨娘亲自拎了两个油纸包到青梧园来,喜春忙给她斟茶。
“真是对不住大少奶奶,昨天我酒喝多了一时管不住嘴说了好些胡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里。这是一大早我让香蒲出府去买的新做的豆沙糕和龙眼酥,你尝尝看。”柳姨娘笑着把东西递给喜春。
喜春接过,见柳姨娘脸上全然不见昨日的落寞伤心,又是往日那般风情款款的样子。看来她已经清醒了过来,她笑道:“多谢柳姨娘。”
柳姨娘喝了一口水,俯下身子捡起落在地上的手帕,起身时瞥见了喜春脚上的水粉色缎鞋。
“大少奶奶脚上这双鞋的颜色真是鲜亮,这种粉嫩的颜色啊刚好适合你现在这个年纪。”
喜春笑笑没有说话,听到柳姨娘提到鞋子喜春一下子想到那天在马车里头卫峤亲手帮自己穿鞋的样子,脸上露出几分娇羞的神色。柳姨娘的指甲上沾了点地上的灰,正拿着嘴吹灰,没注意到喜春脸上的神色。
喜春见今日香蒲没有跟来,好奇问她:“香蒲怎么没一起过来?”
柳姨娘捂嘴笑道:“香蒲那小妮子正在屋里伤心呢,说昨天她家里来了信,她的表哥要娶亲了,就在明年春天。”
“她表哥娶亲她不该高兴吗?”喜春不解问。
柳姨娘翘起手指头指她,“他那表哥是香蒲的心上人,要不她怎么伤心呢。”
“哦。”喜春这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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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大少奶奶可有心上人?跟我讲讲我绝对不往外头说。”柳姨娘抱着胳膊一脸好事地盯着喜春看。
心上人,他算不算?她也不知道。即使他是,这样的感情她如何敢对外人谈起。
喜春摇摇头,“我没有心上人。”
柳姨娘看到了喜春眼睛里的羞涩和犹豫,她笑道;“大少奶奶你也学会说谎啦,你的眼睛已经告诉我了。放心吧我不会对别人说的。”
被人说中心事,喜春赶忙低头喝水掩盖。柳姨娘见喜春花样年华就做了寡妇,心里头也生出许多怜惜,她叹了口气道:“大少奶奶这样的年纪做寡妇太可惜了,可我看太太也没有要把你另嫁的意思。大少奶奶要是心里有人,也千万别对其他人说起,寡妇门前是非多,流言也是能害死人的。还有男人,别太相信男人,不要什么都没得到就抛却一片真心。”
喜春不懂,“相信男人会怎么样?”
“你听我给你讲个故事,这可是个真事。”柳姨娘说着拿手指在桌子上轻拍两下,仿佛说书先生开场前敲下的醒木。
“我还住在舅舅家那会儿,我家巷子后头就有一个寡妇张氏。那张氏比你大上几岁,过门一年男人就死了。一个人拉扯着一个女儿。张氏的男人给张氏留下了几亩上好的田产和两间铺子,族中的一个叔叔看上了她家的房产,就派了自家的大孙子去勾引张氏。那张氏起初是不从的,两人虽年岁差不多,可辈分差的远,那大孙子还要叫张氏一声婶娘。可耐不过男人天天甜言蜜语又时不时送些礼物讨她开心,日子久了,张氏就陷进去。”
“那男人已经娶妻生子,见火候到了就故意引诱他娘子到张氏家里捉奸,邻居都见到了张氏和那男人衣衫不整躺在床上的样子。张氏也没有办法,只说他们是两情相悦,那男人却说是张氏引诱的他。族长偏袒那男人,张氏和她女儿被赶回了娘家,回娘家的当晚就在她家后山上的老槐树上吊死了。”
喜春听得心惊,“张氏吊死了,那她女儿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
喜春看着杯子里的白水发呆,张氏这样,那她呢?卫峤不是那个负心的男人,卫峤没说过喜欢她,是她自己心里在偷偷惦记着卫峤。
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柳姨娘起身过来拍拍她的手,“时候不早了,我先回蔷薇苑了。”
喜春起身送柳姨娘到青梧园门口,回来站在梧桐树下看着自己脚上的水粉色缎鞋陷入深思,身体内仿佛有两个她在打架,谁也说服不了谁。
吃了午饭,喜春去祠堂给卫峤上香。看着卫峤的牌位喜春感觉到无比的愧疚。她发过誓的,她还是动了心。
偷情的寡妇没有好下场,卫峤如果真的喜欢上自己他也会被人诟病,他们都没有好下场。
她不能再继续这样。
从祠堂出来,喜春在爱月池边吹风,刺骨的寒风让她清醒过来,她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她是卫康的娘子,她是卫府的寡妇。
回到青梧园,喜春脱下那双缎鞋,用布包好后放在衣柜的高处,和她新婚时穿的那双鞋放在一起。她重新穿上了之前的那双鞋,扶清帮她重新缝过一点看不出破洞的痕迹。她告诫自己,她的心也要像这个洞一样,缝起来,谁也进不去。
喜春真的不再想起卫峤,一连好几天她的日子都过得很平静。每天上午打扫青梧园,下午去祠堂给卫康上香,入夜之后就上床睡觉。她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挺好。
这日上午,喜春在擦青梧园的家具,赵舆跑进了雪松堂说请她帮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