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保证不会！哎，要不这样，你告诉我们思路，我们请你吃烤肠？"


    正拉扯着，一个面生的女生突然从斜里快步走近，微微红着脸，将一瓶还冒着冷气的乌龙茶迅速塞进他手里，声音又轻又快："请你喝！"


    没等他看清是谁，她已经拉着朋友跑远了。


    叶衔青握着那瓶冰凉的饮料，看着旁边男生们挤眉弄眼的怪笑，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就连放学后的时间也难得清静。


    他刚把最后一本书塞进书包，体育委员就拍着篮球蹦到他桌边，球体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他的桌腿："衔青！江湖救急！体育馆约了场恶战，那帮家伙太嚣张了，来帮我们镇个场子？"


    叶衔青拉上书包拉链，语气带着歉意："今天恐怕不行，我哥……"


    "云霎学长又不会跑！"


    体育委员哀嚎，"就一小时！打完我包你一周汽水！"


    叶衔青背上书包，灵活地侧身从对方的"封锁"下钻过去，笑着朝后挥挥手："下次一定！我先走了！"


    脚步却丝毫没停，径直朝着高二教学楼的方向快步走去。


    云霎隔着楼层，都能时不时听到关于叶衔青的议论。


    他面无表情地翻着手里的竞赛题集，笔尖却差点戳破纸页。


    他自己在高中部同样名声赫赫，长相出众，成绩顶尖，打球又帅，收到的情书和注目礼只多不少。


    但他一贯是冷处理，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倒也省去不少麻烦。


    可叶衔青不一样。


    那小子似乎对谁都带着三分笑，也不知道拒绝。


    直到放学铃声响起，云霎背着书包下楼，在高一教室后门习惯性地停下等待。


    叶衔青正被几个同学围着讨论周末去哪里玩，一抬眼看到门外的云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立刻三两句结束了对话，抓起书包就小跑出来，极其自然地凑到云霎身边，声音拖长了，带着点只有面对云霎时才有的软乎乎的调子："哥哥——今天物理课好难啊，晚上给我讲讲呗？"


    一边说，一边习惯性地想伸手去拽云霎的袖口。


    周围还没走完的同学投来好奇的目光。


    云霎看着他这副只对自己显露的依赖模样，心里那点因为看他太受欢迎而升起的烦躁，像是被针戳破的气球，噗一下泄了气。


    云霎感受到那些视线，非但没避开，反而极其自然地反手扣住了叶衔青的手腕，将他往自己身边又带近了一点。


    确保所有人都能看清这小粘糕是挂在他身上的。


    他低头看着叶衔青，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是淡淡的："现在知道难了？回去再说。"


    但他攥着叶衔青手腕的力道却越来越紧。


    叶衔青被他拉着走，依旧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学校的趣事，偶尔还会抱怨两句谁谁总来问他题有点苦恼。


    云霎听着，偶尔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单音节回应，目光扫过身边这个笑容灿烂的少年。


    恼什么恼，对别人笑的时候不是挺开心的。


    但这话他绝不会说出口。


    他只是加快了脚步，听着身边人加快步子跟上的脚步声，心里那点微妙的不爽才渐渐被一种更熟悉的踏实感取代。


    不管在外面多招人，最后还不是得乖乖跟着他回家。


    *


    但是这种平衡在高一下学期的一个普通下午被骤然打破。


    叶衔青提前分化了。


    在教室里，毫无预兆。


    起初是难以忍受的燥热和头晕，紧接着，一股强势而清冽的竹香信息素猛地爆发开来，不受控制地席卷了整个教室。


    浓度过高的信息素带着压迫感，让靠近的几个同学瞬间脸色发白，Omega同学更是感到了明显不适。


    老师立刻意识到情况严重，一边紧急疏散教室里的学生，一边试图上前查看叶衔青的状况。


    教室很快空了下来，只剩下蜷缩在座位上的叶衔青。


    他浑身发烫，意识模糊，身体里奔涌的力量陌生又狂暴。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在横冲直撞，伤到了同学。


    巨大的恐慌和自责攫住了他。


    "别……别过来……"他对着试图靠近的校医和老师低吼，声音沙哑，努力缩紧身体，试图将那些伤人的气息收敛回来，却徒劳无功。


    浅褐色的眼睛里全是水汽，分不清是生理性的还是因为害怕。


    老师不敢再靠近，只能一边联系校医和紧急救援，一边通知家长。


    消息很快传到了高二楼层。


    云霎正在写题，听到旁边人议论"高一有个Alpha提前分化信息素暴动"时还没在意，直到有人匆匆跑进来喊了一句："是高一三班的叶衔青！"


    云霎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他甚至没跟老师解释，直接冲出了教室。


    他跑到高一教学楼时，那边已经疏散得差不多了，空气里还残留着浓烈的竹叶清气，带着一种陌生的攻击性。


    老师试图拦住他："云霎同学，别进去，危险！等专业人员来处理！"


    云霎像是没听见，他的目光穿过门玻璃，落在那个蜷缩着微微发抖的身影上。


    空气里弥漫的竹叶气息，让他太阳穴突突地跳，生理性的不适感涌上来。


    但他一步没停，直接推开阻拦的手，拉开了教室门。


    浓烈而混乱的竹香瞬间将他包裹。云霎脸色白了一下，呼吸微窒，但他脚步丝毫未顿，径直朝着叶衔青走过去。


    "崽崽。"


    他喊了一声，声音压得很低。


    意识模糊的叶衔青听到熟悉的声音，挣扎着抬起头，看到逆光走来的云霎，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声音破碎："哥……走开……会伤到你……"


    云霎没理会，他已经走到叶衔青面前，蹲下身。


    近距离下，Alpha分化期混乱的信息素冲击更强了，云霎的额角渗出细汗，但他伸出手，没有丝毫犹豫，穿过那躁动不安的气息，将浑身滚烫的叶衔青打横抱了起来。


    叶衔青僵了一下，随即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下意识地把发烫的脸埋进云霎的颈窝，手指紧紧攥住了他的校服外套，身体依旧控制不住地轻颤。


    "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