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云霎终于说服那群固执的外国合作伙伴时，窗外已经华灯初上。


    他揉了揉太阳穴，解锁手机——九个未接来电，十七条未读消息，全部来自叶衔青。


    最早的消息是四小时前：「到高尔夫球扬啦！周予安吹牛说自己能打标准杆，结果第一洞就打了+3哈哈哈」


    接着是几张打球时的照片，叶衔青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三小时前：「转扬去"迷色"了，季明远非要尝新出的"火焰天使"，我看着就辣」


    附着一张色彩斑斓的鸡尾酒照片。


    两小时前：「哥哥还在开会吗？」


    一小时后：「我有点头晕……」


    半小时前：「哥哥怎么不理我……」


    最后一条是十五分钟前：「你是不是生气了……」


    云霎的心猛地一沉。


    他立刻回拨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却不是叶衔青的声音。


    "云总？"一个陌生的男声带着几分尴尬，"我是周予安，那个……叶哥可能有点喝多了……"


    "地址发我。"云霎已经拿起西装外套，"看好他，别让任何人靠近。"


    "迷色"是城中最高端的会员制酒吧，云霎赶到时，周予安已经在门口焦急等待。


    年轻人穿着时髦的拼接西装，耳钉在霓虹灯下闪闪发亮，此刻却满脸惶恐。


    "云总！"他小跑过来，"叶哥在VIP区，我们没让他多喝，但他心情好像不太好……"


    云霎大步流星地穿过灯光迷离的走廊，推开VIP包厢的门——


    季明远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而叶衔青蜷缩在沙发角落，怀里抱着一个靠垫，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浓烈的竹香信息素充满整个房间，带着明显的攻击性，让两个Alpha朋友都不敢靠近。


    "崽崽。"云霎单膝跪在沙发前，轻轻抚摸他的后颈。


    叶衔青猛地抬头，眼睛红得像兔子，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看到云霎的瞬间，他的嘴唇颤抖起来："你……你怎么才来……"


    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云霎皱眉，转头看向周予安："他喝了多少？"


    "就、就三杯……"周予安结结巴巴地说，"但他之前一直看手机，说什么你生气了不理他，然后就喝得特别急……"


    云霎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转向叶衔青，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我没有生气，只是在开会。"


    叶衔青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突然扑进他怀里："我打了九个电话……"


    "我的错。"云霎紧紧抱住他，感受到怀里的人在微微发抖，"我们回家，好不好？"


    叶衔青在他颈窝处蹭了蹭，闷闷地"嗯"了一声。


    云霎脱下西装外套裹住他，向周予安二人点头致意后，半搂半抱地将人带出了酒吧。


    夜雨不知何时开始下的。云霎护着叶衔青坐进车里，吩咐司机开稳些。


    叶衔青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滚烫的呼吸喷在他耳畔："哥哥……"


    "嗯？"


    "我以为……"叶衔青的声音带着醉意和说不出的委屈，"你不要我了……"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深刻地刺进云霎的心脏。


    他收紧手臂，将叶衔青搂得更紧："怎么会。"


    "你总是……那么完美……"叶衔青断断续续地说，"我什么都不会……只会弹琴……"


    云霎这才明白他的不安从何而来。


    他捧起叶衔青的脸，直视那双迷蒙的眼睛："听着，崽崽。我爱的是你，不只是音乐家叶衔青。"


    叶衔青呆呆地看着他，突然打了个小小的酒嗝。


    云霎忍不住笑了，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醉鬼。"


    回到别墅后，云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叶衔青洗了澡，换上睡衣。


    醉醺醺的音乐家格外粘人，全程都像只八爪鱼一样缠着他，时不时还要凑上来索吻。


    "乖，喝点蜂蜜水。"云霎扶着他坐起来。


    叶衔青乖乖张嘴，喝了两口却皱起脸："不甜……"


    "已经加了两勺蜂蜜了。"云霎无奈，"再甜对牙齿不好。"


    叶衔青瘪瘪嘴，突然说："我想弹琴。"


    云霎挑眉："现在？"


    "嗯。"叶衔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拉着云霎往琴房走，"给你听……新曲子……"


    云霎半扶半抱地把他带到钢琴前。


    叶衔青坐下，深吸一口气，手指落在琴键上——


    出乎意料的是，尽管醉得站不稳，他的手指却像有自主记忆般精准地弹奏起来。


    那是一首云霎从未听过的曲子，开头如细雨般温柔，渐渐转为澎湃的浪潮，最后又回归到缠绵的旋律。


    叶衔青弹得投入，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偶尔弹到高音处会不自觉地咬住下唇。


    "《致云霎》。"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后，叶衔青轻声说，"只给你一个人听。"


    云霎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充满了。


    他俯身抱住叶衔青，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处，贪婪地呼吸着混合了竹香和红玫瑰的气息。


    "以后不许喝这么多。"他低声说。


    叶衔青在他怀里转身，眼睛湿漉漉的："那你要接我电话……"


    "一定。"


    "还要经常说爱我……"


    "我爱你。"


    叶衔青满足地笑了，凑上来亲他的嘴角："我也爱哥哥……"


    云霎将他打横抱起，走向卧室。


    雨声渐密，敲打在窗户上，像一首温柔的催眠曲。


    叶衔青在他怀里昏昏欲睡，却还强撑着嘟囔："明天……陪你去公司……"


    "好。"云霎吻了吻他的额头，"睡吧，崽崽。"


    窗外雨幕如织，而屋内，两颗心跳动的节奏终于归于一致。


    ＊


    翌日清晨，云霎罕见地比平时晚起了两小时，此刻正侧卧着，指尖虚悬在叶衔青脸颊上方，描摹着他安静的睡颜。


    叶衔青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密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蝴蝶脆弱的翅膀。


    醉酒后的Alpha睡得格外沉，嘴唇微微张着，呼出的气息还带着淡淡的酒香。


    云霎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发现那撮标志性的呆毛依然倔强地翘着，忍不住用指尖压了压——当然毫无作用。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云霎迅速伸手按熄，瞥见是周予安发来的消息：【叶哥醒了吗？昨天的事真对不起】。


    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一秒——


    上个月叶衔青排练突发易感期时，蜷在录音棚钢琴底下死活不肯出来。


    周予安当时刚好在现扬，非常艰难地从他那里拿到了手机联系了他。


    最后是他来了把人挖出来，一边扣着Alpha发烫的后颈，一边逼他报出所有常联系的朋友电话。


    刚放下手机，腰间的手臂突然收紧。


    叶衔青无意识地把脸埋进他的颈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腺体上。


    云霎呼吸一滞，感到Omega的天性让他本能地想向Alpha展示后颈——


    这个念头让他耳根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