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笑着对朱栎说道：“九弟，你瞧咱这北平府和汉中相比，如何？”


    朱权和朱棡闻言都看向了朱栎。


    几人并未亲历汉中，甚至未曾踏足西安，自然也看不出这两座城市的繁华景象。


    否则，朱棣也不会轻易提起比较。


    旁边的朱元璋忍不住摇头，心知这个儿子怕是要自讨没趣。


    “四哥这话真会开玩笑，汉中怎是北平可比的？”朱栎淡然一笑地回应。


    朱棣心中所想他十分清楚，不过是想在皇父面前彰显一下自己的政绩。


    可眼下这点成就，与汉中相较，确实差距还很远。


    然而这种比较他根本无意争论，也觉得不值一提。


    朱元璋自然看出朱棣的小心思，并没有点破，但从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失望。


    才刚有一些起色就骄傲自满、自视过高，看来这个老四确实在退步。


    近几年朱栎所表现出的才能和能力，给朱棣带来不小的压力。


    听朱栎说出这番话后，朱棣脸上略带尴尬。


    虽在治理下北平有起色，但他心中明白仍有差距。


    尤其听到老九言语间的调侃意味后，他更加无所适从。


    难道真想让九弟说出什么溢美之词来？


    “老九这般称赞我倒是过奖了。


    北平相较汉中尚有一定差距，能有今日的成绩，确实是用心经营的结果。


    ”朱棣略显平静地回道。


    “臣弟佩服！”朱栎作揖笑道。


    朱棣闻言，五味杂陈，每次和这位九弟对话仿佛总带有一种被压一头之感，心下顿生几分复杂情绪。


    说话间，父子几人已然抵达燕王府前。


    与之相比，汉王府和晋王府在气势格局上稍逊风骚。


    毕竟此地曾是元大都，燕王府也在原皇城基础上修建，规模之宏大丝毫不逊于应天宫。


    酒足饭饱之后，朱元璋查看了北平府和燕王府的一些账册，随后与朱棣交谈起来。


    “今年北平的商业税增收明显。


    ”


    “恐怕这些钱财多半也都进了你的私库了吧？”


    朱元璋翻着手中的账本随意地问道。


    “父皇明察，儿臣只是与一些商人合作经营，说不上占为己有，很多做法其实都参照了老九的方式。


    ”


    他的意思很明确，我只是照搬朱栎的方法，没有做什么特别之事。


    “看来你还算有头脑。


    ”朱元璋点点头，随后话锋一转，“不过你的北平府既然有了这样的进项，军粮和军饷难道还不够吗？为何每次还要向朝廷请拨经费？”


    听此言，朱棣神情微变。


    “父皇有所不知，虽说有一些收入，但也难以应对北平军队的日常开销，如果朝廷不给予支持，确实有些难以支撑。


    ”


    “做生意虽然有些收益，但也必须再次投入才能产生效益，因此资金依旧紧张。


    ”朱棣解释道。


    “好了。


    ”朱元璋并未深入追问，“明日还要出征，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你让老九过来一趟，我还有事情要和他商量。


    ”


    听到这番话，朱棣表情略显难堪，但仍旧答应后退出小院。


    不一会儿，朱栎接到通知，很快便进入朱元璋所在小院。


    “你怎么看待老四的情况？”朱元璋开门见山地问。


    “回父皇，四哥对我的敌意不轻。


    ”朱栎微微一笑，“但我并未放在心上。


    ”


    “这点我看出来了。


    好在你胸襟宽阔，不会同他计较。


    ”


    “从你现在展现出的能力与成绩来看，他那些小心思，也影响不了你什么。


    他只是有些小算计，少了大格局。


    ”


    “我现在反倒对那个姚广孝挺感兴趣。


    ”朱元璋继续说。


    “那个和尚无关大局，至于水泥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


    ”朱栎语气平静，“儿臣也没打算长期独用此物。


    等这次回程后，我会把制造的方法呈上，朝廷可就近设厂，无须再从西北调运。


    ”


    朱栎淡淡一笑，话语之中毫无芥蒂之意。


    “很好，既然你不在乎那就最好。


    可这样的举动，实际上等于削弱了你四哥的立足之本！”


    “等到水泥变得随处可见时，他所掌握的那点优势，根本没人会重视。


    ”


    听完这话，朱元璋也觉得有些无言。


    这老四竟真以为自己能压过老九一头，简直是妄想！


    草原建城的消息传出，众人都感到震惊。


    即使朱棣尚未有任何动作，朱栎原本也打算主动分享水泥技术。


    毕竟全国多处都需要发展，不可能事事依赖西北提供水泥。


    因此，朱棣的那些举动，终究是徒劳的。


    一旦水泥制作方法公开，姚广孝所谓的功绩也就不足为道了。


    “目前十七弟已经到了北平府，我们不必再绕路前往大宁，可以直接由北平出发，经张家口北上。


    ”


    “第一仗你有什么打算？”


    朱元璋将话题引向即将开始的北征。


    出征在即，战前部署势在必行。


    朱元璋也只想听听朱栎的想法，再给其他三位藩王分配具体任务而已。


    “不如采用三路进攻的方式？”


    “首先由儿臣出击，先解决阿苏特部。


    ”


    “由四哥率兵迂回北上，进入漠北方向。


    ”


    “东路与西路分别封锁阿苏特部的退路，再向狼居胥山推进，三路最终在狼居胥山会师！”


    朱栎干脆利落地说道。


    “你要让老四单独领兵？”


    “那你打算拨多少人马交由他指挥？”


    朱元璋闻言皱眉问道。


    “左路由耿青率五千汉中军跟随四哥前进。


    ”


    “右路由秦武率五千汉中军，随三哥和十七弟一同出征。


    ”


    “剩下的两万人马由我和父亲亲自统领，担任正面攻击任务。


    ”


    朱栎笑着回答。


    他让耿青陪同朱棣，是出于对其敏锐判断与丰富作战经验的考量，相较之下，秦武则显得更适合配合朱楧与朱桐作战。


    “那是不是也要给左右两军装备火器？”


    朱元璋再问。


    “暂时不可以，不是信不过兄长们，而是除汉中军之外的其他部队，尚不适合作为火器使用主体。


    ”


    “再者说，左右的任务是围剿而非硬碰，火器还是应当集中使用在中军主力之中。


    ”


    朱栎摇了摇头，做出解释。


    “嗯，就按照你说的来办吧。


    ”


    “万一火器落在老四手里，说不定哪天他就拿这东西跟你对着干。


    ”


    稍加沉思，朱元璋点头同意。


    别说朱栎，他对朱棣如今也抱有戒心。


    实在是那小子野心不小！


    “这种东西不是想造就能造出来的。


    ”


    “光是火器所需的钢材，就凭北平眼下冶炼能力根本达不到！”


    朱栎听后一笑，不以为然。


    这些他从不担心，就算真给了朱棣燧发枪与迫击炮，他也造不出来。


    仅是炼钢一项技术便过不了关！


    更何况这种火器是整套工业化体系的结果，涉及机床、电力等多个环节，全都是朱栎从系统商城获得的。


    北平目前连工业化门槛都未跨入！


    因此，别说朱棣，就连姚广孝这样的人物，最多也就仿出水泥这类低技术产品。


    真正的高端技术，短时间内绝对拿不下来。


    别忘了，即使有系统支持，朱栎培养研究所的技术人员，也耗费了好几年！


    自他到汉中就藩起，至今已九年！


    “如此便无碍了，朕也可以安心！”


    听朱栎解释清楚，朱元璋终于放下心来。


    他先前还担心姚广孝能把火器这类东西仿出来，一旦仿出，事情就复杂了。


    好在这些火器工艺难度极高，不是朱棣等人短时间内可以掌握的。


    父子二人安排完这次战事，便各自休息去了。


    次日清晨，朱元璋召集朱棣、朱权等皇子，明确了此次北伐部署。


    出战兵力包括汉中军三万、太原军八千、北平军两万，以及朵颜三卫六万，共计十二万人参与。


    朱棣统兵三万，含五千汉中军与五千朵颜三卫，从大同出发，沿鞑靼与瓦剌交界北上，防止鞑靼西逃。


    朱棡与朱权带领八千太原军和三万朵颜三卫，从大宁向东，直指捕鱼儿海。


    朱元璋与朱栎率领两万汉中军并二万五千朵颜三卫共计四万五千人，由张家口北上，直指狼居胥山。


    左中右三路大军齐发，似要把鞑靼逼入绝境。


    唯一可能逃窜的方向是北边——越过狼居胥山深入极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