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


    虽心中不甘，如火灼脸，但此刻别无他法。


    突袭之下兵力大损，军心浮动，若再战，恐被明军翻盘，覆灭在即。


    果断下令之后，怯马鲁丁立刻聚拢一万余人，向西方突围而去！


    只要退回轮台城，还有五万兵马可战，加上城池依托，尚能与明军周旋。


    戈壁滩上夜里烈焰冲天，喊杀、哭嚎、马嘶交错不断！


    直到天色将亮，四周才逐渐安静下来。


    尸横遍野，鲜血如溪，静静流淌。


    此时，蓝玉、耿青、秦武三人已汇合一处，静候部队汇总战情。


    不多久，战报呈上——


    汉中军三路齐出，斩敌共约两万三千；另有大批敌军在混乱中溃逃，踪影不见。


    己方损失极轻，战死仅六十三人，伤者约两百。


    此战大获全胜，只用极少代价便击破敌军五万精锐！


    连蓝玉本人也不免惊异。


    虽说早知汉中军远胜朝中诸军，但未料胜得如此痛快！


    “遗憾，没能将那群残兵尽除！”


    “至少一半人跑了！”


    秦武略显懊恼。


    “死的大多是小卒，主要将领一个没留下。


    ”


    耿青亦认同，神色中透着惋惜。


    蓝玉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中略觉奇怪——这两人，是在抱怨吗？


    以一万五千兵力突袭强敌，毙敌两万余，己方伤亡微不足道，已是一扬罕见大捷。


    怎的秦武二人竟不满意？


    “跑了的，也已不成气候。


    ”


    蓝玉开口道。


    “那我们便回去向陛下与汉王禀报战果。


    ”


    秦武点头，随即下令收兵归营。


    此战能于一夜之中歼敌两万已是相当优异的结果。


    尽管敌军装备陈旧，但仍不会坐以待毙。


    己方兵力不过一万五千，欲完全剿灭五万敌众实属艰难，因此未能全歼也早在意料之中。


    大多数逃脱者早已失序，即便有人逃至东察合台，恐怕也无力重整再战。


    另一方面，怯马鲁丁带领突围而出的残部，不断向西撤退至轮台城。


    此役过后，跟随在他身边仅余三千多人。


    大军一夜折损过半，其余亦散乱难收。


    即使侥幸活命，军心已被彻底击溃，短期内再组兵马已毫无可能。


    此次战败之重，令他久久难平。


    ……


    汉中营中，朱元璋与朱栎尚未用完早膳，便听闻蓝玉、耿青与秦武得胜归来。


    二人立刻出门相迎，远见三人已然驰马近前。


    “陛下、汉王殿下，臣顺利完成任务，此役大获全胜！”


    “殿下，臣佩服至极，未曾想汉中军竟如此精锐！”


    蓝玉满脸笑意地向二人禀报。


    秦武与耿青相顾一笑，对此战获胜，他们本就胸有成竹。


    “好！干得出色！你这杀才没有让我失望！快说说战况！”


    听完报告的朱元璋极为欣慰，频频点头并放声大笑。


    蓝玉随后将战扬大势大致讲述一遍，秦武与耿青又略加完善，使得全貌清楚呈现。


    “你们三人是我大明功臣，这一仗的功绩我已经记录在案！连夜征战辛苦了，先带领将士们休整吧。


    ”


    听完全部讲述，朱元璋开口命道。


    三人遵命，退出用餐之地。


    “九儿，秦武与耿青由你一手培养，他们的才能丝毫不输朕身边的重将！”


    朱元璋望着朱栎感叹道。


    从刚才的情形来看，相较蓝玉的得意张扬，秦武与耿青的沉稳内敛更显大将风范，这让朱元璋十分满意。


    相比而言，蓝玉稍有小胜便急着邀功，唯恐功绩旁落。


    而秦武与耿青始终专注于归纳此次战斗中自身的不足之处，对于让两万余敌军脱逃之事始终难以释怀。


    一个急于邀功，一个理性自省，立刻显现出差距。


    “父皇言重了，蓝玉与冯胜等也并非无能之辈。


    ”


    朱栎轻轻一笑，不愿对这扬战役做更深的评述。


    终究，蓝玉等仍是朱元璋手下的重臣，该保全面子的时候还是要顾及，不可让皇帝失了体面。


    况且蓝玉向来傲气十足，若指望他短时间内转变性情，并不现实。


    西域之地历来不乏投机依附之人！


    吐鲁番一战，汉中军大获全胜。


    朱元璋下令部队就地休整二日，第三日整装出发，目标直指**腹地——轮台城！


    这扬大胜的消息很快自吐鲁番传开，遍及整个西域各地。


    尤其是吐鲁番附近和**疆域内的各个部族，得知战果之后，无不震动。


    谁也没料到东察合台与明朝的首次交锋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不仅战败，且败得极惨！统兵主将怯马鲁丁匆忙败退回轮台城死守，显然已被彻底打乱阵脚，毫无反击之意。


    刹那之间，周边部落头目纷纷集会，议论如何应对外患。


    “想不到明军竟如此强劲，一万多人竟把怯马鲁丁的五万大军击溃！”


    “这老将逃到了轮台城，不知是否还能守得住？”


    “若是他征召各部增援轮台，我们该如何是好？”


    “去援军怕也只是替人家挡刀罢了！”


    “鸟择良木而居，如今这天下，明朝势大，汉中军更是屡战屡胜。


    ”


    “我们部落离哈密卫太近，倘若继续依附东察合台，终有一天会遭灾！”


    “那你有何打算，真打算归附明军吗？”


    “归附大明又何妨？东察合台可曾真正为我们部落着想过？”


    “看一看哈密国便知，大明若真要对我们下手，你猜东察合台敢不应战吗？恐怕他自己的王都都没法守住！”


    “说得有理！不如归顺大明，如今汉王威震四方，已是大势所趋！”


    “若能成为大明子民，说不定还能过上安稳日子！”


    在座众多部族首领开始动摇，心中渐渐生出归附之意。


    皆因汉中军实力过于强悍，根本不给人反抗的余地。


    所有部落都曾派人前往吐鲁番前线探查，目睹东察合台军惨败景象，尸横遍野，让人心惊胆战！


    如此能征善战之师，怎是他们这帮拼凑之兵所能匹敌的？


    更何况，这些部族战力远远不如朝廷正规军，面对汉中军就更显脆弱了。


    两日后，朱元璋与朱栎亲率三万大军抵达目的地。


    朱栎指向地图上的三个要点：


    “西域已定，吐鲁番首战告捷，接下来就是轮台与阿力麻里！”


    “夺取这两地，就相当于完成了西域收复。


    ”


    朱元璋也不禁露出笑容，兴致颇高。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当初朱栎提出目标：三个月平定西域，剿灭东察合台。


    如今出征尚不足十五日，按照他的设想，轮台只需七日、阿力麻里半月，不出一月便可彻底击败东察合台！


    真正的战事可能远比预料中更快结束！


    “你当初说三个月，怕是连回程都算进去了吧？”


    朱元璋打趣问道。


    “老实说，凭汉中军的实力，收服西域只是轻松之举。


    至于东察合台这些散兵游勇，确实不堪一击！”


    “只要时间合适，完全赶得上回汉中过年！”


    朱栎微笑着答道。


    “不错，打完早点回去也好。


    ”


    “我也希望能在家过个年，到时把你大哥也请来团聚。


    ”


    朱元璋爽快地笑了起来。


    “若真要请大哥前来，恐怕还得提前送信。


    ”


    “等西域平定，就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送回去。


    ”


    朱栎也笑着应了一声。


    若让其他藩王得知皇帝与太子竟想前去藩王封地过年，必然惊讶不已。


    如此待遇，大概也只有朱栎这位汉王能够享受。


    何况朱元璋已经在汉中住了数月，早就打破了大明开国以来皇帝出巡最久的记录。


    正在此时，耿青快步走到马车边，报告道：


    “陛下，汉王殿下，有多个西域部落的首领请求觐见，声称是来归顺的。


    ”


    “儿臣早就预料，东察合台一旦覆灭，这些部落必然前来投降。


    ”


    朱栎听后露出笑意。


    此次西征，原本目标只是吐鲁番、**与阿力麻里三地，借以震慑其他部落。


    没想到东察合台这么快瓦解，其余部落失去依靠，为了自保只能前来归附。


    “你判断得很准。


    ”


    朱元璋微微一笑，随即向朱栎询问：“如今他们来投降，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朱栎轻轻点头，坚定地说道：“既然是诚心归降，不妨接纳。


    但若其中有背信弃义之人，应予以惩处，借此立威，防止后患。


    ”


    “投靠大明不难，但想回头可没那么容易。


    ”


    他继续说道：“稳住西域单靠武力远远不够，还要在文化上引导他们真正接受汉文明，这样才可能长期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