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主教前往矿区的缘由，源于几天前抵达瓦肯堡的一则紧急求救信。


    西部矿区的主教遣人星夜兼程前来求援，称矿区渡灵人事件频发，情况诡异，已非寻常手段能处理。这与老约翰之前了解到的情况吻合。


    因此，大主教失踪的地点，几乎可以肯定与异常渡灵人事件核心区域有关。


    经过紧张的商议，众人决定组建一支精锐小队，前往危机四伏的矿区进行调查，并寻找大主教的下落。


    费舍尔一家、老约翰一家、奥菲莉亚与埃莉诺，再加上坚定可靠的霍克警长，构成了小队的基本成员。


    艾拉站在埃莉诺身旁，看着她一身轻甲，英姿飒爽的模样，以及那柄发着银光的誓约之剑，心中莫名涌起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和激动。


    这感觉，有点像她在另一个世界最喜欢的电影，那只护戒小队踏上征途的场景。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冒险小队里的一员。


    “埃莉诺，誓约之剑和其他的剑到底有什么不同呢？”艾拉好奇地问。


    埃莉诺笑着解释：“艾拉，誓约之剑是神赐之物，由法雅弥斯的指骨打造，坚不可摧，蕴含着神圣的力量。能斩杀一切邪恶存在，它即是勇气的象征。”


    “所以，它生来就属于你吗？像奥菲莉亚的镯子一样。”艾拉更加好奇了。


    “是的。”埃莉诺说到此处，眼神暗淡了一瞬，“我们生来就带有荣耀，也是使命。”


    或许，她本不该接触艾米丽亚。


    艾拉察觉到了她一闪而过的悲伤，安抚地握住了她的手。


    原来誓约之剑是由法雅弥斯的指骨打造的。


    怪不得渡灵人使用的雾语者骨铃通常由神职人员的指骨制成，这或许是一种古老的传统，认为蕴含信念与神力的骨骼能接触不同维度的存在。


    “这样说来，由法雅弥斯指骨所打造的武器，恐怕不止誓约之剑吧？或许其他大陆上，也有类似使命的人。”艾拉总觉得，这背后隐藏着更宏大的关联。


    埃莉诺感叹道：“那再好不过了，证明即使我们后续离开了故土，也依然能找到并肩作战的伙伴。”


    两人的对话声音不大，但在略显沉寂在偏厅内清晰可闻。关于远方与希望的话题，悄悄驱散了弥漫在众人心头的阴霾。


    一直站在窗边凝视着城市的伊丽莎白转过身来，“埃莉诺，我与你们同往。”


    “我的主神啊！”老约翰立刻出声反对，“殿下，虽然您的血脉与众不同，能帮助我们分清虚实，窥破邪恶的伪装。但这太冒险了，在安德烈家中的经历就是证明，我们都险些没能护住您。”


    “我不在乎，如果勇气是埃莉诺与生俱来的使命，责任是奥菲莉亚必须经历的成长，履行布伦瑞克王室的职责，拯救这片土地的生灵，就是我的道路！联邦沦落至此，王室难辞其咎。”伊丽莎白的话音带着一种赎罪的决绝。


    “我离开后，阿尔伯特将暂代瓦肯堡的事物，如果我未能归来，他就是顺位继承人。”


    提到阿尔伯特，伊丽莎白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紧皱，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弟弟性情卑劣、傲慢自大、能力堪忧，甚至对她这个姐姐有着一种扭曲的，近乎恋母般的依赖。


    瓦肯堡，必须有一位能压制住阿尔伯特的人。


    伊丽莎白的目光落在了老费舍尔与老约翰这两位经验丰富的长者身上，随即她向两人行了一个极其庄重、代表最高敬意的礼节。


    “两位长者，我在此恳请你们接受公爵的授勋。作为阿尔伯特的老师和监管者，守护瓦肯堡最后的希望。”她的语调里带着罕见的恳切。


    两位长者对视一眼，他们当然明白王储的意思，也对阿尔伯特的名声有所耳闻，这的确是个棘手的烂摊子。


    “我的主神啊，我可教不了任何孩子，拉尔夫我都没管过。”老约翰并非不愿承担责任，实在是自知不擅长与性情乖张的年轻人打交道。


    艾拉，只是特例。


    老费舍尔沉默良久，随后低头道：“殿下，请您多关照我的两个孙辈，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为什么？！”


    这个决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尤其是艾拉和芬恩，他们快步走向祖父身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神弃之地藏着祖母吉赛尔死亡的真相，这对老费舍尔而言，是人生最大的心结，他怎么会选择留下？


    “祖父，你不想再到那里去……去寻找祖母的事情吗？”艾拉试探着问。


    康拉德·费舍尔用温和的眼睛看着艾拉，粗糙的大手怜爱地抚上她的头顶，声音低沉坚定。


    “孩子，你和她是最相像的。当你抵达那里，冥冥之中自会得到指引。去吧，她已经等待了足够久的时间……”


    艾拉仍然不理解，她见过阿尔伯特，那位王子对平民的态度堪称恶劣。即使被授勋为公爵，或许在他眼里老费舍尔仍然是个地位低下的泥腿子。


    老师兼监管者？万一阿尔伯特暴虐起来，伤害祖父怎么办？


    虽然她想拯救联邦，但仅仅出于对于生存的守护本能，她绝不是毫无原则的圣母，不想看到真心关爱自己的亲人去冒这种无畏的风险。


    艾拉想到这里，紧紧握住了老费舍尔布满老茧的手，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芬恩，希望他能劝解祖父。


    芬恩刚要开口，老费舍尔握住了两个孩子的手，传递着安慰。


    “孩子们，还记得费舍尔祖先的故事吗？”


    “记得，可我们一起前往神弃之地寻找答案，不正是传承了这份血脉的勇气吗？”艾拉有些急切，声音带着哽咽。


    老费舍尔叹了口气，轻声安抚着她，“孩子，勇气不是全部。我们的祖先拥有一颗守护者的心，这才是我们血脉真正的荣耀所在。”


    艾拉愣住了，费舍尔祖先的确在神赐的诱惑下，仍然坚定选择了守护的道路。


    一个拥有神邸的世界，传承的确是重中之重。如果瓦肯堡乃至整个联邦，的确需要费舍尔血脉来履行这份古老的职责……那么，她似乎没有理由再去阻止老费舍尔了。


    老费舍尔语重心长地道：“艾拉，我知道你醒来后信仰的已非托尔冯德，身上发生了很多变化。如果那位存在能够庇护你，让你免于邪恶侵蚀的苦难，我们唯存感激之心。”


    紧接着，他又望向芬恩，“芬恩，谨言慎行是优点，但不要凡事都想着独自承担，家人朋友也是你需要依靠并守护的。”


    “祖父……”艾拉像孩子一样扑进老费舍尔的怀里。


    果然祖父什么都知道。


    艾拉在另一个世界里过早地失去了亲情的陪伴，她向往期待、并且珍惜，所以此刻的分别更加难舍。


    伊丽莎白知道自己的请求近乎残酷，尤其对老费舍尔而言，这无异于将他置于险地。


    她郑重承诺：“费舍尔公爵，我会向所有留守的卫队士兵下令，阿尔伯特若有任何伤害您的意图，都不必遵守他的指令，您的安全高于一切。”


    至此，前往这趟旅途的成员，确定为八人。


    “出发前，我们需要去一趟王宫宝库。矿区情况不明，后续可能还要深入神弃之地，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伊丽莎白恢复了一贯的果决，这意味着老费舍尔将要上任。


    王室侍从、残余卫兵以及城市警备队的临时总指挥权，交给了罗恩。


    霍克警长短暂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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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告别后，一行人即将离去。


    老霍克夫人在一位年轻女士的搀扶下，最后喃喃道：“埃德温，记得要回家……”


    ……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所有人意料，当伊丽莎白宣布老费舍尔担任阿尔伯特的老师并监管瓦肯堡事务时，阿尔伯特当场暴跳如雷，根本无法接受一个平民血统的老头来管教自己。


    言辞激烈，近乎疯狂。


    由于军权已交由罗恩统一指挥，没有任何士兵执行阿尔伯特失去理智的命令。


    王宫宝库里的确储备丰厚，几乎都被教会附魔过，对抵挡黑暗侵蚀有着显著效果。


    小队成员们尽可能地带上了有用的物品，包括一些威力强大的附魔燧发枪。代步工具选用了钉有特殊蹄铁、更适合在复杂地形行走的马匹。食物和水也尽可能地带了些。


    在宫殿门口准备出发时，阿尔伯特冲了出来。


    他一把拽住了伊丽莎白的袍子，“伊丽莎白！你不能这样抛弃我，我是你弟弟！你怎么敢让这种臭虫当我的老师？”


    未等伊莉莎白有所反应，他亮出准备好的武器，试图用暴力反抗来自姐姐的安排。


    伊丽莎白怒不可遏，她早已厌倦了面对这样的事情，抬手给了阿尔伯特一记响亮的耳光，没等他反应过来，反手又是一记。


    “你知不知道瓦肯堡究竟有多少人死了？明不明白一个国家失去了人们的支持与信赖，只会不复存在？记住你今天挨的打！但凡我回来时发现任何一个人因你而死，我都会亲自杀了你，畜生。”


    小队的其他成员默契地移开视线，假装没看到王室内部的冲突。


    阿尔伯特被打得瘫倒在地，脸颊红肿，周围没一个人上前扶他。


    “你、你凭什么！父王醒来一定会对你失望的！”


    “凭我比你的血统高贵，我的流淌着巫术师的血液，你不是最在乎血统吗？”


    伊丽莎白步步逼近，持着剑气势骇人，“知道我为什么是王储，而不是你吗？因为布伦瑞克的血脉里充满了残忍傲慢，肮脏恶臭！是父王害死了我们的母亲，他对母亲有愧！”


    “不可能……你在骗我！”阿尔伯特似乎受到了刺激，随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整个人浑身震颤地重复着这句话。


    伊丽莎白将剑收起，不再看他，在即将上马前她忽然停下，丢下了一句更冰冷的话。


    “还有，他醒不过来了，你不必抱有任何期待。”


    站在队伍末尾的艾拉，被这短短几分钟内爆发的王室秘辛震撼了。原来光鲜的王室背后，隐藏着如此黑暗的往事。


    同时，一个疑问闪过她的脑海。


    为什么性格如此恶劣的阿尔伯特，没有像其他贵族一样陷入沉睡？


    艾拉下意识看向瘫坐在地，失魂落魄的阿尔伯特，只见他嘴唇嗫嚅，似乎在无意地重复着一个单词。


    “妈妈……”


    一个答案忽然浮现在艾拉心中。


    阿尔伯特的恶劣性情，或许源于布伦瑞克血脉中固有的缺陷，在男性身上表现得更为明显。但他内心深处的欲望，可能并非权力或享乐，而是对缺失母爱的渴望。这种欲望虽然扭曲了他的性格，但尚未达到那种足以被黑暗利用的卑劣程度。


    艾拉收回视线，望向已经翻身上马，背影挺拔的伊丽莎白，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敬佩。


    这位年轻的王储，远比她之前想象的更加复杂，更有魄力，也背负着更沉重的过去。如果联邦还能拥有未来，她真心想看看，这位女王登基之后，将会如何改变这个国家。


    小队成员纷纷上马，艾拉由于不会骑马，与埃莉诺同骑，离开了沉寂的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