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马球宴(8)

作品:《大唐荔枝园(种田)

    柳玉瞻深呼一口气,继续说:“夫人,请容玉瞻一言,此事万万不可!玉瞻偶然来到长安,幸而夫人慷慨相助,收容与我,骆家能给我一瓦片遮身的日子我已是万分感激,岂敢再奢求做骆家的女儿?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姓氏亦然,怎可轻易更改?我如今虽不在泸州,但经常思念亲人,阿耶阿娘若是知道我贸然更改别家姓氏,定会伤心欲绝,以为我不认祖宗亲人。”


    “对了,我还有一件喜事,尚未告知夫人,我已经与一位小郎君定下终身了。”


    此话一出,四周有些许声音,柳玉瞻定了定神,告诉自己没什么可怕的,反正唐朝风气开放,她这么说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后果。


    骆珩眯了眯眼睛,然后垂眸。


    “我跟他虽然是私下定的终身,不过他已经跟我说了,他很快会禀明父母,然后上门提亲的,我们只是提前通气一下,不至于提亲的时候对对方一无所知,然后手忙脚乱的……”柳玉瞻努力找补。


    “夫人明鉴,我说的都是真的!只是……对方的姓名和家世我尚不便透露,人家还没提亲呢,我总要保护一下对方的声誉,所以今日就不便告知夫人了。”


    柳玉瞻扭头,瞥到了刚刚被甩在地上的镯子,连忙跑过去,虔诚地将镯子拾起来,然后重新交到卢夫人手上,以平定她的怒火。


    “虽然这镯子掉了一角,不过这可是好兆头啊!不信您看,掉的那一角是外面的金边,玉还是好的,说明金边将里面的玉牢牢保护了起来,玉养人,寓意家宅兴旺,碎掉的一角更有岁岁平安之意。”


    柳玉瞻暗自佩服自己的舌头,按照她如今嘴皮子功夫的修炼程度,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卢夫人轻“哼”了一声,接过了柳玉瞻递过来的镯子。


    看卢夫人似乎消气不少,柳玉瞻这才松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还是挺了解卢夫人的,虽然卢夫人总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气性去的也快,只要说几句漂亮话就行,她总是摆出一副严肃的态度只不过是在保持自己身为当家主母的威严。


    一旁的李夫人开始打哈哈,说了一些玩笑话,方缓解了刚刚剑拔弩张的氛围。


    郑夫人全程在旁边看着,没有帮腔,她对柳玉瞻这丫头投去了几分欣赏的目光来,只那么一瞬,她便将目光收了回来。


    午后,众人纷纷离席,庄园外的马蹄声断断续续,不一会,刚刚还热火朝天的马球场瞬间变得冷清,马厩里的马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郑夫人上了马车后,见裴桓迟迟不上,且还徘徊于车前,不禁询问他为何不上车,裴桓犹豫了一会,扔下一句:“侄儿还有一事!劳伯母久候!”就一溜烟跑远了。


    郑夫人看着裴桓风风火火的样子,无奈摇摇头:“这孩子,也许成家了才能稳重一些。”


    裴桓静悄悄窜到骆家的马车旁,见四下无人,撩拨了一下车窗上的帘子,什么都没说,递给了柳玉瞻一张字条。


    车里的骆珩本在小憩,听见了窗边的动静,他微微睁眼,然后闭上。


    ……


    回府后,所有人下了马车,各自回房。


    卢夫人怒气横生,她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也有一肚子的火要发。骆珩知母亲生气,便要去更衣,请她稍等片刻。


    卢夫人再生气,也许了他回房更衣休息,便许他一刻钟之后来见她,骆珩应了。


    可过了一刻钟,骆珩并没有来,卢夫人也不急,想是他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便继续等。


    两刻钟……


    三个钟……


    直到过去了半个时辰,骆珩还是没有来,卢夫人这下彻底等不了了,她只好吩咐刘媪去寻骆珩。


    不一会,刘媪回来了,她气喘吁吁,用最快的速度回来禀报卢夫人:“夫人,小郎君不在自己的房间,奶娘也说他早就出去了……”


    卢夫人站起来,开始眩晕,刘媪赶忙扶住她,让她不至于摔在地上。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


    光是消化这一天当中发生的所有事情,她就感觉已经没了半条命。


    “夫人,您别因为这些小事坏了自己的身子,这些都是小事而已!那些人很快就都不记得了,您别去管他们说什么!”


    “阿菊,我就是觉得,我的儿子,越来越不像我的儿子了……”


    “夫人,怎会呢,您的儿子就是您的儿子啊,难不成珩哥还像别人家的儿子不成?”


    “说实话,我这一年总是不安,自从珩儿与他父亲大吵一架开始,他以前从没有如此忤逆过他的父亲,现在恐怕就连我这个母亲他也愈发不当一回事了,你说,珩儿这到底是怎么了?”


    卢夫人怎么都想不明白,一直在钻牛角尖,她胡乱抓起左手边的茶杯,狠狠扔出去,扔在门框上,“坪——”地一声,那茶杯被摔的稀碎。


    刘媪一边安抚卢夫人,一边吩咐下人们来打扫。


    “都怪那个姓柳的丫头,都怪她,自从她来了之后,一切就都变了,先是袁相士胡言乱语,说她是什么真命天女,然后就是老夫人和小姑,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蛊惑,也开始奇奇怪怪,最后就是我的珩儿……这府上好多人都变了,他们全都变了!”


    她说到情急处,又抓着刘媪的衣袖:“你说,她是不是学了什么妖术的妖女,非要来骆府,然后把所有人都变得奇怪,她一定是会什么巫术,对!对!一定没错,她之前对付李家的陈氏肯定就是用了一样的妖术……”


    “夫人,您该好好休息一下了,管理一个偌大的骆府不容易。”


    刘媪也不知道怎么劝卢夫人,自从柳玉瞻来了府上,卢夫人就经常不开心,人一有了有了烦心事,总是要怪在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身上,有了出气的对象,就不会庸人自扰了。


    “我才不休息,我要等我的珩儿回来……”卢夫人说。


    ……


    骆珩闲来无事,趁天色还早,外出游市,步行于街,误入望月楼。


    门口的酒博士见来了一位俊俏的公子,瞧着面生,一进来就四处观望,像是来找人的,随后又瞄了一眼骆珩腰间的佩玉,急忙迎上来:“公子,可是要吃酒用饭?您可还约了人?”


    骆珩道:“我找裴子爽。”简洁明了。


    他知道裴子爽在这里有个常年租赁的雅间,而这里的伙计肯定都知道他。


    那伙计听了裴子爽的名字,再确认了一遍:“裴郎君可知道您来?”


    骆珩点头:“当然,我与他相熟,友人一起想吃酒作乐,有何不可,他还约了两个人,不过我是先到的。你若是不信,大可以上去问他。”


    那伙计见骆珩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再加上他的衣着气度确实不俗,便相信了他说的,毕竟他真的不敢上去打扰裴桓,裴桓今日来的时候就下了吩咐,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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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


    “不必问了,不必问了!您请,我这就带您过去。”


    二人顺着楼梯上来,刚到楼梯口,骆珩便将那人拦下,说:“你只告诉我是哪一间,我自己走过去,以免惊扰了他,我了解他,子爽这个人不喜打扰。”


    伙计给他指房间的位置:“沿着走廊走,左边倒数第一间。”


    望月楼每隔三个房间便有一通往外廊的小门,裴桓喜清净,每次他在的时候,旁边的两个房间都是没人的。


    骆珩轻轻拉开倒数第三间房间的门,果然里面没人,他悄悄将门关上,然后打开最左侧的小门,窗户边的外廊极窄,仅容一人通过,他沿着外廊走,走到大约倒数第二间的位置,外廊就到头了,最后的一个房间是没有外廊的。


    他手扶着栏杆,倾身看去,最后一间房的外面只有一排黑色的瓦片,差不多跟他脚的一半一样宽。


    他身姿矫健,一个健步左脚就稳稳踩在了那一排瓦片上,然后使自己的后背紧紧贴着墙壁,右脚踩在栏杆上,一点一点往前挪。


    好在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否则骆珩在外面无法打开窗户,探听的难度会大大增高。


    他往前挪了几步,觉得差不多可以了,再往前会容易被发现,便停下,贴着墙壁,听着房间内的声音。


    他听见裴桓说:“玉瞻,我实在有些不敢想!你竟然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认我们已经私定终身,我以为你不想让旁人知道的!”


    裴桓又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柳玉瞻回他:“今天的事情,亦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没想到卢夫人竟然能做到这个份上,她竟然要认我做女儿,这实在太可怕了!我一时情急,便只好那么说了,我知道卢夫人的用意,她不希望我嫁进骆府,她是想拿捏我,然后尽快将我嫁出去,我只好随机应变,跟她说我已经找好人家了,这才能断了她所有不切实际的念头!”


    裴桓有些失望。


    “玉瞻,你想了这么多理由,可这么多的理由中,竟没有一个是因为你在乎我,你应该在乎我的!”


    柳玉瞻挺不理解裴桓这种人的,他衣食无忧,他身家显赫,他完全不用为了生计发愁,他人生中全部的烦恼可能尽是关乎情爱的,比如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可那又怎样?闹一闹,哭一哭,第二天他就又是一条好汉。


    用通俗的话说,他这就是——无病呻吟,矫情。


    至于柳玉瞻,她可太累了,她每天要打理老夫人的院子,私下还要不停准备开荔枝煎铺子的事情,偶尔还要应付整个骆家看不惯她的大大小小的人,更要防着哪一天卢夫人一个抽风就将她赶到大街上去喝西北风……陀螺都没她这么转的。


    所以她实在没精力去想喜欢谁或者不喜欢谁,这对她来说是个奢侈的东西。


    “我怎会不在乎你的感受呢,我在乎呀,你问我要不要嫁你为妻,我不是答应了?”


    柳玉瞻知道话得软着说,她得情商高一些,实话难听,所以她得多与他说好话,何况她也不算骗他,她对裴桓好感肯定有,这么一个清俊的贵公子,能引起别人的好感很正常。


    “那你今天为何不说是我与你私定的终身,依我看直接说出去得了,省的夜长梦多。”


    “我直接说,那多唐突,你还没上门提亲,我总不能因为被卢夫人为难,就不顾你的名誉,否则将你置于何地,又将你们裴家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