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马球宴(7)
作品:《大唐荔枝园(种田)》 韦庭芳不死心:“等等,柳玉瞻,咱们能谈谈吗,我……”
柳玉瞻不喜她的纠缠,甩开她的手:“我要回去了。”
她认为她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最后交谈的结果无非两种:要么,她还是嫁给裴桓;要么,她因为惧怕韦氏而退出,韦庭芳则有嫁给裴桓的可能。所以她没有必要在无意义的交谈上浪费时间。
虽然韦庭芳她得罪不起,但是有裴桓在,裴桓会护着她的,总不能因为惧怕韦氏而拒绝裴桓这座靠山吧,人不能因噎废食,得抓住最重要的东西。
而且即便她真的放弃裴桓,韦庭芳也未必会感激她,夫妻之间的利益绑定终归是比朋友之间要深,她与韦庭芳交往不深,对她的人品所知不多,过河拆桥之人几许,人还是多为自己考虑。
她听见韦庭芳在后面喊道:“柳玉瞻,我还从未见过向你这么冷漠自私的女人!”
她只能耸耸肩:“多谢韦娘子夸奖啦!”
……
柳玉瞻本想再回到自己一开始的座位,她依次走过一个个坐席,朝郑夫人那看去,发现那里坐满了人,无奈,她只能再找其他地方坐。
她环视一周,在许多交错在一起的欢笑声中,她窥见了一抹与她一样孤寂的身影——已经二嫁为妇的姑母骆欣。
万幸,她还能在如此喧闹无聊的宴会上找到能与她说体己话的人。
她刚想过去坐下,另一个方向传来声音:“玉瞻,快回来呀,这里坐!”
她偏头,竟然是卢夫人在喊她,她内心不想过去,她不喜欢坐在长辈多的地方,毕竟她不觉得自己有多么讨长辈的喜欢,可面对长辈大庭广众之下的召唤,她还不能拒绝。
她走到卢夫人和郑夫人身边,继续坐在了一开始的座位上,这块坐席比一开始挤了很多,郑夫人这里围满了人,多的这些人柳玉瞻并不认识,她只想打瞌睡,并且结束这无聊的宴会。
她亦瞥见了卢夫人右手边的赵莞蓉,恰巧听见卢夫人随口介绍:“这位是赵娘子。”
“赵娘子好。”
柳玉瞻突然想起她刚进骆府时,卢夫人给骆珩说了一门亲事,对方姑娘好像就是姓赵,莫不是眼前这一位……
当时赵家想退婚,卢夫人被赵家摆了一道,她因为袁相士的占卜生了好大的气,如今看着赵家娘子如此形貌迤逦,怪不得当时卢夫人会如此难过。
“我早就耳闻赵家娘子的大名了,听闻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貌无双,今日一见,才知所传不假。”
溜须拍马的客套话谁不会说,柳玉瞻现在也并不排斥这些,说几句漂亮话就能让所有人开心,何乐而不为呢,卢夫人在这,她总要好好表现,何况以赵莞蓉的资质,她的话也不算太夸大。
赵莞蓉回:“我只是略通一二而已,当不起柳娘子如此夸赞。”
柳玉瞻小小地惊讶,赵莞蓉竟然知道她姓柳,大约是卢夫人说的。
卢夫人道:“我今日极是开心,既如此,玉瞻,我要送你一样东西。”
柳玉瞻本来耷拉着的眼皮因她的话清醒了些,送她东西?
卢夫人从她宽大的袖子里缓缓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柳玉瞻疑惑她的袖子里是怎么装下这盒子的,难道不沉吗?或者是来这里之后才放在袖子里的,准备随时拿出来。
卢夫人将那盒子的盖子打开,里面是一个部分镶了金边的玉镯子。
“这镯子漂亮吧,是我阿耶当年吩咐全长安最技艺高超的工匠打造的,寓意金玉满堂,我出嫁时,这镯子便被他们送给我当了嫁妆,我极是宝贝,让它伴随我二十年多年了。”
柳玉瞻越听越皱眉,这么大的前摇,到底是何意味?
卢夫人握住了她的双手:“玉瞻呀,你这丫头从小就命苦,你刚呱呱坠地时,柳家便没了往日的风光,所以你阿娘对你的关照不多,从前我与你父母亦有些交情……幸而上天垂怜,你从泸州风尘仆仆,历经了许多的苦楚,这才投奔到了府上,我这个做主母的,自你来骆家后,对你极是疼惜,可我总觉得对你再多照拂仍是不够的,所以今日,我便效仿我阿耶,借花献佛,将这一份金玉满堂送与你,亦让在座的各位做一个见证,同时我愿认你作女儿,这样咱们之间也会更亲近些,往后待你与萱儿别无二致,让你今后常伴我左右,你……可欢喜?”
不止柳玉瞻露出惊恐的眼神,旁边的人亦是用帕子掩口,惊讶于卢夫人这一番的动作。
“当然了,我虽愿你能常伴我左右,可姑娘家日后总会嫁人的,到时你若有合适的缘分,我愿舍泪割爱,一定送你风光出嫁,以全了你我的母女情分!”
这边的声音响亮,鹤壁坐席上的李夫人见卢夫人要认女儿,急忙从席上起身,扭着腰肢过来凑热闹:“哎呦!这是什么热闹!早就听闻骆家来了一位如花似玉的表姑娘,今个让我也见识见识,卢姐姐,你可是好福气呀!我从前就羡慕你儿女双全,如今又添一位千金,你可真是羡煞旁人啊,这下晚上连觉都睡不着了吧!”
这位快人快嘴的李夫人也算卢夫人以往的至交好友,她人倒是不坏,就是哪有事哪到,很爱看热闹,无论好的热闹还是坏的热闹她都看,也没什么恶意。
她如此活泼的性格也不是一日形成的,听闻她丈夫是个不老实的主,以前年轻时还会装装样子,与她举案齐眉,后面年纪上来了,她丈夫便也愈发不在意身边之人的看法了,在外养了外室,起先是七日去一次外室那里,现在甚至直接住在了外面,一年到头也不回来看看她,旁人理解李夫人独守空房的苦楚,知她没有恶意,便也喜欢与她交谈说笑,打发苦闷的时光。
这不,卢夫人话音一落,后面乃至左右坐席上的人们几乎全都哄闹起来,连连恭喜卢氏,说着那些被人反复嚼烂了的奉承话。
这就是卢夫人想要的效果,她知李夫人是个大嘴巴,最喜欢八卦别人家的坏事好事,有她这么一活跃气氛,一定能一传十,十传百,过不了几日,莫说左邻右舍,恐怕今日这宴会上的人就全都知道了她要认柳玉瞻为女儿的事。
对她来说这酒足够了,后面她是否真的将柳玉瞻认做女儿并不重要,有了今日的这一撇,那么八字的另一撇也很快会有,三人成虎。
柳玉瞻反应有些慢,她还没想明白到底事怎么一回事,前前后后的人仿佛就都认识了她,她宛若人群中的焦点,她突然有些不喜欢这种感觉,要不怎么说人怕出名猪怕壮。
卢夫人要认她做女儿?她脑子抽了吧?虽然她极度讨厌瞻娘的母亲王夫人,但不代表她会对卢夫人今日做的一切感恩戴德,她倒也没那么不挑,难不成挑来挑去就只有这些歪瓜裂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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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缺毋滥,宁缺毋滥。
她也许有那么一瞬间的感动,毕竟人心都是肉长得,都有天生对被爱的渴望,可冷静下来之后,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卢夫人这一出是捧杀,又或是釜底抽薪,在大庭广众之下认她做女儿,这样她与骆珩可就是名义上的亲兄妹了,她是肯定嫁不进骆府了,待她嫁出去之后,是好是坏,骆家也不会管她,她将与骆府没有任何关系。
柳家和骆家的态度和目的出奇地相似:将她赶走,任她在外自生自灭。
她突然有些累了,好像无论怎么努力,她永远都没有自己的家。
此时卢夫人笑眯眯的脸庞正对着她,道:“好孩子,我将这镯子为你带上,往后你就是我的女儿了,改日我便将你的户籍送去给坊正申报,将你的户籍迁到我们名下,还有你的姓也得改,改成骆……”
柳玉瞻听得一惊又一惊,卢夫人准备的如此周全,还要帮她改户籍?这事听着诱惑力极大,改了户籍,她便可以真正成为长安人了,可柳玉瞻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她不能这个时候听卢夫人的话迁户籍,否则她就真被骆府玩弄于股掌之间,彻底失去所谓的自由。
还有改姓……这更是天方夜谭,姓氏乃父母赐予,她说的是她真正的父母,怎可随意修改,否则一个不孝之人还有何立足之地?卢夫人这回当真是下了功夫,她若真的改姓骆,便与骆珩再无可能,毕竟同姓不婚,这是古人信奉的婚配原则。
柳玉瞻用力甩开了卢夫人的手,那支她即将要为柳玉瞻带上的金玉满堂也因惯性被甩了出去,镯子落在地上,磕掉了一角,金色的一角。
说来也怪,明明玉最是易碎,可这镯子反其道而行之,玉质没任何破损,反而是镶着金边的地方有了一角的磕碰。
金硬,方易碎;玉柔,方克刚。
卢夫人大惊失色,面上微怒,她没想到柳玉瞻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她的好意,她这次为达目的,可是真的下了血本的,这镯子虽然没她说的那么夸张,但也有些价值,她竟就这么摔掉她送的镯子?如此不给她这个长辈面子?
还不等卢夫人发作,骆珩率先站起来,道:“阿娘!您这是做什么?你怎能要求她改姓?如此,岂非教她不认柳氏祖宗?您此举,实在是欠考虑,怎得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卢夫人的藏在案几下的手此时正在发抖。
她没想到,先是柳玉瞻这个臭丫头驳了她的面子,就连她辛苦养大的儿子,竟然也不给她这个做母亲的面子,如此大庭广众下反驳她的决定,如此不忠不孝。
“怎么?我这样做有什么问题?你与这丫头整日里以兄妹相称,我如今遂了你的意,你竟然还怪我?”
卢夫人冲动之下,嘴巴快了些,她意识到自己不该说下去了,这岂不是告诉所有人,骆珩与柳玉瞻关系匪浅么。
四周静默一片,与刚才的哄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热闹的人继续看热闹,竟然无艺人上前来阻止这一场闹剧。
柳玉瞻不忍他们母子争吵,只好自己站起来,站出来,说:“承蒙夫人错爱,只是此事与我而言实在太过突然,玉瞻惶恐,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便只能先拒绝夫人的好意,望夫人恕我。”
柳玉瞻说完这几句话,发现场面有些被控制住了,她也多了些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