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赵莞蓉其实也想通了，人哪有十全十美的，能有一个八九分的小郎君，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


    至于骆珩其人，她前前后后也打听了不少，人的确挺不错的，主要还是生的好看，她最喜欢生的好看的小郎君了。


    至于家世嘛，差一点也不算坏事，至少婆母不会太强势，也能更舒心一些，所以她这才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骆家，放在了骆珩这个人身上，如果他能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的话，是再好不过的了。


    “我之前还以为她们是故意夸大了说辞，说你什么貌比潘安，颜似宋玉，如今看来，她们的话并不算夸大。”


    骆珩轻笑，客套着回：“我何德何能，能得赵娘子青睐，您实在是谬赞。”


    卢夫人看这两个人似乎很聊得来，急忙说：“我瞧着你们投缘，到时候我再上赵家提亲，有赵娘子在内宅说服赵大人和夫人，这回这婚事肯定能成。”


    卢夫人光是想想，就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了。


    “骆小郎君，你阿娘说你还未谈婚论嫁，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到了考虑婚事的时候了，我听闻你府上的两个妹妹尚待字闺中，一个十七，另一个十五，你先成婚，她们也好嫁人呀。”


    骆珩手中的茶杯一抖，他知道赵娘子所指的两个妹妹是柳玉瞻与骆萱。


    他又是淡淡的一笑：“劳赵娘子挂心，我的两个妹妹皆花容月貌，冰雪聪明，我身为兄长，自然会为她们说一门顶好的亲事，所配的郎君，自然也是全长安城最好的。”


    赵莞蓉听得云里雾里，她的重点是这些吗？他妹妹的亲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在说你的两个妹妹，我是在说你的事。”


    骆珩转头又，回道：“我就是在说自己的事。”


    卢夫人看着这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暗叹自己儿子不会聊天，补充道：“珩儿他的意思是……他一直把他妹妹们的事情当成他自己的事情一样，他与妹妹们关系一向好，这可见我们骆家的家风和睦。”


    “原来如此，骆郎君，我可真羡慕你的两个妹妹，不像我，我都没有哥哥，只有两个姐姐，我与她们也说不上什么话。”


    “如果赵娘子不介意的话，你我可以以兄妹相称，正好填补了赵娘子没有兄长的空白，可好？”


    “珩儿！你怎么胡言乱语的！”卢夫人气急，便大声呵斥他，转而又对赵莞蓉说：“他刚刚吃了些酒，所以才口无遮拦。”


    骆珩自顾自地沏茶，无视自己母亲对赵莞蓉谄媚的笑容。


    ……


    裴桓将柳玉瞻拉到了看台后面的幽径，这里与看台隔了些花草树木，能隐约看到整个看台，又不会太过引人侧目，是个说悄悄话的好地方。


    “松开！”柳玉瞻甩开了裴桓的手。


    “柳玉瞻，你是不是在耍我！”


    裴桓松开了柳玉瞻的手，改成双手把着她的肩膀，威慑感十足。


    在柳玉瞻眼中，裴桓一直是吊儿郎当的状态，她很少看到他如此认真的时候，如此认真。


    “我哪有耍你？”


    “我刚刚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裴桓手指着骆珩的方向，“你跟姓骆的小子怎么回事？你们刚刚的样子分明有猫腻。”


    柳玉瞻努力挣脱他的束缚：“裴子爽，我真是越来越听不懂你的话了，我们刚刚的样子有什么猫腻？分明是你自己纵.欲过度，所以看谁都不清白，更看不得如此真挚的兄妹之情。”


    “我看谁都不清白？是我看得不清白，还是他看你的眼神不清白？”


    “你简直不可理喻，我跟你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我的口水，话不投机半句多。”


    “呵，什么真挚的兄妹之情，你们又不是一个姓，你还真把他当成自己亲哥了？”


    柳玉瞻的脑中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愣住了，因为裴桓的话。


    对哦，她与骆珩算表兄妹，表兄妹……在古代是可以成亲的，而且还是亲上加亲否则他跟瞻娘就不会有婚书了，距离婚书被烧掉已经过去太久了，她几乎快忘了那什么劳什子的婚约了，反而一直遵循着现代的观念，以至于真的把骆珩当成了自己的哥哥，根本就没有发现时代的区别。骆珩可是货真价实的古代人。


    如果柳家没有败落就好了，那样骆家肯定愿意亲上加亲的，瞻娘也不会死，她会无比快乐地跟她的珩哥哥在一起。


    柳玉瞻每次想到瞻娘，心总是抽抽地疼，那样一个美好又鲜艳的女孩，就那样死在无人问津的客栈里，甚至因为她的出现，占用了瞻娘的身体，根本没多少人发现瞻娘已经死了，瞻娘连尸体也没有留下。


    所以，难不成真像裴桓说的一样，骆珩看她的眼神不清白？柳玉瞻当即就在脑海里否决了这个想法，怎么可能，骆珩一开始那么嫌弃她商人之女的身份，如今即便比之前好了些，也不到喜欢他的地步，裴桓简直失心疯了，谁都要胡乱揣测一番，不必听他的。


    柳玉瞻的思绪天马行空，导致裴桓不知怎么就将柳玉瞻弄哭了。


    “裴子爽，你自己纨绔，就幻想所有男人都跟你一个样，骆阿兄如此光风霁月的一个人，我不许你那么说他！”柳玉瞻开始话里话外维护骆珩。


    他们同在骆府，不说朝夕相处，也算相熟了，柳玉瞻尚未出阁，自然维护自己的表兄。


    “行，不说他了，那就来说说我们，玉瞻，我上次说的娶你为妻，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


    “我看你还是别考虑了，直接答应了吧。”裴桓一如既往的强势，打断了她的话。


    “婚姻一事，无非就四个字：权衡利弊，我不仅家世样貌无可挑剔，还能让你的货品经过所谓的荔枝道，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你若不快些答应，万一我对你没了兴趣，又或者不愿让你为妻，你哭都找不到地方，你刚刚也见过我伯母了，她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她答应会在我父母面前为我们说情的，我已经如此诚意了，所以你到底在考虑什么？”裴桓急促地说。


    “我问你，我若是嫁你为妻……或者为妾，你真的能允许我经营自己的小生意吗？”


    裴桓爽快道：“这有什么，我裴家有数不清的田产铺子，你若闲了，随便分给你几个地契让你管理就是了。”


    “我说的不是这些！我说的是我自己的生意，我自己的！”柳玉瞻强调着。


    “哎呀行，都行。”


    柳玉瞻觉得他的态度有些敷衍，可是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一咬牙，道：“好吧，我答应你，做你的妻。”


    她与裴桓，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裴桓大喜，开始笑，甚至还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他一把搂住柳玉瞻，口中不断说着：“太好了！太好了玉瞻，你终于答应我了，哈哈你答应我了……”


    柳玉瞻从没想过裴桓会如此开心，他竟然会如此开心。


    也许他是真心喜欢她的吧，她真有这么大魅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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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瞻，我其实不想你那么辛苦，开什么劳什子的铺子，那实在太累了，我娶你，就是不希望你吃那种苦楚……”


    裴桓觉得柳玉瞻就是心血来潮，她能做什么生意？小孩子过家家罢了，等她在外面吃了苦，她就会知道在裴府养尊处优做他的妻子是一件多么舒服的事情，他本就不希望她在外抛头露面而吃苦。


    柳玉瞻回看台的路上一直想着裴桓最后说的那句话，她有些六神无主，她不知道她答应裴桓的决定是否冲动。


    她刚刚跟裴桓说要自己静一静，说他们一直腻在一起容易被别人看到，裴桓这回没再与她怄气，随她，反正她都已经答应要嫁给他了，新妇还能跑出长安不成？


    她在想，裴桓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只是嘴上同意，等成婚了，就用现实逼她放弃做生意的念头？这绝对不行！


    想着想着，她面前出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韦氏女韦庭芳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面色微怒，许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我不想打什么步打球了，让一下。”


    韦庭芳突然抓住柳玉瞻的手，不仅如此，她双膝跪地，用一双难过的眼睛仰视着柳玉瞻。


    柳玉瞻吓死了！且不说她信奉人人平等，不想接受这种变态的行为，韦庭芳客观上的身份还比她高，在唐朝，姓韦的人可绝对得罪不起，光是这个姓氏就出过好几代的后宫嫔妃。


    “韦娘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你有什么难处你告诉我，我帮你一起解决！”


    她瞬间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韦庭芳道：“柳娘子，我唯一的难处，就是裴子爽裴郎君。”


    柳玉瞻这才想起来，上次赏花宴韦庭芳还托她给裴桓送信来着，他们应该是关系匪浅，至少在韦庭芳这里是这样的。


    韦氏哭道：“刚刚你们的话，我可全都听见了！你为什么要答应嫁给他？你为什么？你分明知道我喜欢他的，你分明知道……”


    柳玉瞻觉着，这韦庭芳起码是个正常人，如果是电视剧里的恶毒女配，一定上来就说是她勾引裴桓，韦庭芳竟然只说她不该答应裴桓，真是难得的正常人。


    “既无三媒，也无六聘，更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这叫私相授受，暗通款曲……”


    这韦庭芳还挺讲逻辑的。


    “三媒六聘这些东西，我往后会有的，至于私相授受……成婚之前多见几次不是挺好的？难不成还要洞房时候大眼瞪小眼发现娶错人嫁错人吗，这个道理想必韦娘子比我懂，否则你上次为什么要送他信和信物呢。”


    “柳玉瞻，你这个小偷……”韦庭芳可能也觉得这话心虚，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柳玉瞻平复情绪，叹道：“韦娘子，既然你今日来找我，那我就把话说开了，我没有对不起你什么，更没有偷你的东西，裴子爽他是个活生生的大男人，他不是谁的私有物。”


    要不说还是唐朝的女人有主体性呢，都开始物化男人了，韦庭芳真是吾辈楷模，柳玉瞻心想，这是什么地狱笑话，她刚刚白夸她是正常人了。


    “我知道你喜欢他，毕竟上次你的东西是我帮忙交给他的，可是韦娘子，咱们一码归一码，我不是你的亲人更不是你的朋友，我不会因为你的喜欢而打乱自己的判断与选择，简而言之，你喜欢谁与我无关，我答应嫁给他只是因为他是我目前最好的选择，这是我为自己考虑斟酌后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