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风暴海啸

作品:《天干物燥小心直女

    庄春雨觉得自己真是有点完蛋。


    她深吸一口气,扒开脸上润湿的纸巾,露出双红润的眼睛看向苏缈。


    只一眼。


    然后她就发现了,这个人,她还是好想要。


    苏缈看上去也快哭了,像朵刚被风雨蹂躏过的白海棠,虽然狼狈,仍旧优雅。


    其实庄春雨一直都知道,苏缈和自己不一样。


    她是那种开心就笑,难过就哭,行为动作以及言语表情都和心情直接挂钩的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苏缈完全相反。


    苏缈开心的时候也会笑,但不是哈哈大笑,也不会弯腰捧腹,她总是很含蓄。


    她的难过也很含蓄,被分解在无数个细小的反应里,比如,颤动的呼吸,蜷起的指尖,僵硬的身体和一语不发的沉默。


    还有很多,很多。


    光是站在这,庄春雨就已经感觉到。


    那种藏不住,一点点漫溢出来的悲伤,它像涨潮的海水,初始时不起眼,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置身其中,被整个地淹没。


    哦,对,还有那双紧抿的唇。


    庄春雨后知后觉,原来这么多年不见,她还是如此清晰地记得苏缈这些习惯。


    什么都变了,她们也都长大了。


    但此时此刻站在这又让人觉得,好像什么都没变。


    庄春雨忽然就释然了。


    原来这么久以来,不止自己一个人会在意,会想起,苏缈没说话,却又在说话,她全身上下都在争先恐后地告诉庄春雨,当初错过,我也难过,我也舍不得。


    庄春雨破涕为笑。


    这一声笑得没头没脑,将还沉重的气氛直接打破,苏缈情绪有些没跟上:“你……笑什么?”


    “没什么。”庄春雨又用纸巾抹泪花,不过这一次,是笑出来的。她笑了一会儿,认认真真望着苏缈,“嗯……那这算,彻底翻篇了吗?”


    记这么久,也该翻篇了。


    余光里,庄春雨看见苏缈指尖又蜷了蜷,对方那张柔美的脸上,表情生动,欲言,又止:“你就没有其它话,想要问我了吗?”


    她的表情好像写着,“为什么不问我”这几个字。


    庄春雨凝着眼前这个人,忽然发现了她的好玩之处。


    “我没有,”她含着笑顿一下,吸吸鼻子,眼中的泪花还在闪着,又开口,“但苏缈,你看上去好像还有疑问,你想问什么?”


    含蓄的人,她的肢体语言和表情,往往比用嘴说要更生动。


    庄春雨光是被苏缈这样巴巴地看着,都感觉被撩了一下。


    她呼吸一沉,错开眼,将脸上那点皱巴巴的纸巾彻底揭下,揉成一团,抛进几米外的垃圾桶。


    中了,没偏。


    庄春雨很短暂地快乐了一下,再转头的时候,苏缈已经不在原地。


    她走到了书桌边,拎起水杯在喝水。


    苏缈的手也很好看。


    当她出现在镜头下,大部分人关注到的是她的脸,她的气质,她整个人,但现在,她握住水杯,纤长的五指连着小臂线条,是完美的手部特写。


    庄春雨是个画手,还是个,女同画手。


    她接过许多形形色色,主角是两个女人的稿子,做些这样那样的事。


    所以对于这么漂亮的一双手,自然格外关注。


    喝水,是种明显在缓解情绪的行为。


    庄春雨才发觉,原来自己之前的尴尬和不自在,落在旁人眼中是如此透明。


    思及对方之前一系列的行为,苏缈想知道什么,庄春雨其实心里有数,但她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对方。


    这太难得了。


    庄春雨很坏心眼地想。


    “时间不早,要是真的没有什么想问的,我就先回去了?”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苏缈身旁。


    装模作样的人,一点儿也看不出刚刚才哭花过脸。


    除了眼睛还红红的。


    先前也是说,要回去,要回去这三个字仿佛什么关键词。


    苏缈抬眸,握杯子的那只手,指节一点点泛白,杯子里的液体随动作轻晃一下。她的话语伴着晃荡的水声,一同落下:“……现在还喜欢我吗?”


    终于。


    苏缈在感觉松了口气的同时,心脏也被同步攥紧。


    被刻意隐去的前句可以被扩充,完整的句子是:我喜欢你,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庄春雨静默两秒。


    她松开只手,转身:“要听实话吗?”


    苏缈眼睫颤了颤。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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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将杯子轻轻放下,低眸,“你说吧。”


    庄春雨:“我不知道。”


    哦。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什么不知道?


    委婉地拒绝罢了。


    苏缈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庄春雨的声音又响起了:“但每次和你独处,我都会忍不住很想要亲你。”


    浑浑噩噩沉入海底的人,被一只手捞起,浮出水面,得到丝救命的氧气。


    苏缈错愕,看向她。


    庄春雨并不闪躲地回望着,她唇角掖着,眼神不那么清白。


    ——落在苏缈的眉骨。


    “你的眼睛、眉毛。”


    ——耳朵。


    “你的耳朵。”


    ——光滑的长颈。


    “你的脖子。”


    ——水润的唇。


    “你的嘴唇。”


    庄春雨每说几个词,呼吸就要重上几分。


    这些地方,她都想要亲吻,她声音里藏着无数把小勾子,用这种特殊的方式将不可见人的欲-望勾出来,以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放至人前。


    对于苏缈来说,却是一场风暴海啸。


    她唇微微半张着,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做主持需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和逻辑在线,她现在整个人,晕乎乎的,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刚喝完半杯水,现下又觉得口干了。


    空气还有些闷。


    苏缈下意识舔唇,端起杯子低头喝水。


    庄春雨目光捕捉到,在心里又添了一句。


    还有,柔软舌头。


    都想要亲亲看。


    这些,能被称为喜欢吗?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欲-望——因为想要却不曾得到、不甘心,而生出的欲-望。


    她确实不知道,也不确定这能不能和喜欢画上等号。


    苏缈缓了一会儿,感受到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她的耳朵发烫,呼吸发烫,心也跟着发烫。


    水杯见底了。


    苏缈伸出舌尖,又舔舔唇,眼波也像含了汪水。这才开口:“其实,可以。”


    嗯?


    这回轮到庄春雨的心率飙升了。


    可以什么?


    可以……亲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