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海宜

作品:《游戏搭子今天也想演我

    晚上八点半,朔江,天玺澜湾小区别墅区。


    宁松明在玄关换完鞋走进客厅,一眼就看见客厅落地窗旁边的中年女人。她正坐在休闲椅上插花,转过头来瞧见他皱了皱眉,“你去哪了?晚饭在哪吃的?”


    蒋慧娥年过半百,但保养得极好,脸上皱纹清浅,五官明媚冷艳,仿佛三十几岁那般动人。宁松明把包放在沙发上,不太耐烦,“私事,你可以不用问吧妈。”


    蒋慧娥把花枝放在桌上,身体完全转过来面对他,眉头没有松开,“是不是又去你大姨那儿了?”


    宁松明随手抽掉领带,扯唇笑了下,“是又怎样。”


    蒋慧娥站了起来,“是不是又找你哭?她没事干吗一天天都找你,舒晚都懒得搭理她了,你搭理她干什么?”


    “妈。”宁松明张开手止住她的话,“听一下不会少块肉。然后,你别管我干什么。”


    “怎么能不管你?明明。”蒋慧娥颇为心痛地走过来拉住他,“我跟你说,你大姨家跟我们完全不一样,她这个人也是,自己不争气只会发泄,你别总去当垃圾桶,带坏你怎么办?”


    宁松明看着母亲抓自己的手,突然笑了,“不啊,挺有意思的。她什么事都会问我的意见,把我当儿子呢。”


    蒋慧娥脸色猛然一变,“你这是在怪我?你是我儿子!”


    “你也知道是。”宁松明看着蒋慧娥,笑容有些意义不明,“你不是看舒恒和舒晚哪哪都好么?成绩比我好,能力比我好,还比我听话,哦,舒恒哥死了,在你心里的地位就更高了,我永远比不上,是吧。”


    蒋慧娥:“哪个不是事实?我说真话还有错了?”


    宁松明:“……”


    他噎住片刻,睁大眼盯着蒋慧娥,然后慢慢地把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指掰开。


    “大姨就不是这么看我的。”他深吸一口气,没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试图按下争端,“妈,我很爱你,但我真的讨厌你这些屁话,所以偶尔去大姨那里听听她的夸赞。”


    他顿了顿,补充一句:“……我才不至于恨你们。”


    “恨我们?”蒋慧娥愣了片刻,姣好的五官突然扭曲起来,声调都变高了,“你爸还不够溺爱你?什么都给你了,房,车,大学,工作,什么都安排得好好的,真金白银你看不上,天天跑到那抠门女人那里听廉价的夸赞?你是不是贱啊!”


    宁松明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沉默好几秒,然后低头,像是自嘲又像是厌恶地笑了。


    “我去洗澡。”他拍了拍刚刚被蒋慧娥抓皱的衣袖,顺便整理了下袖口,往楼梯走,走了几步又转身来,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妈,其实大姨也很讨厌你。”


    蒋慧娥怔然:“什么?”


    “她说自己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打工挣钱供你读书,你读出去了就找了个富男人嫁了,完全不记得她的牺牲。”宁松明慢慢说着,一边欣赏着母亲变得苍白的脸色,突然快意地勾起唇角,“她说她现在生活这么差都怪你。”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上了二楼。


    浴室的热水器很智能,水温调整非常准确,但宁松明在花洒下站了几秒,把水温调到安全范围内的最高温度。


    蒸汽和滚烫的刺痛慢慢把他拉回现实来。


    他想起那天在车上,程舒晚坐在后座,满面无所谓地说,我小时候对二元一次方程的关注度都比你高。


    那应该是你太脆弱了。


    哪个不是事实?我说真话还有错了?


    他突然一拳砸在瓷砖上。


    “高高在上什么……”他咬着牙,一字一字地低语。


    今天洗澡的时间比平时要久了些,宁松明擦着头发下楼,蒋慧娥换了个位置坐到沙发上了,旁边多了个人影。


    宁松明的身体不自觉绷了绷,然后慢慢走过去,语气放缓,“爸,你回来了。”


    宁鸿洲长相端正严肃,个子挺高,气质很稳,往沙发一坐就像是个裁决的审判官。


    “嗯。”他锁眉看手机,显然还在处理消息,也没看宁松明。半晌,大概是回完消息了,这才不苟言笑地抬头看着他,“你妈说你最近经常往大姨家跑?”


    宁松明强压着翻母亲一个白眼的欲望,点头,“嗯,怎么?”


    宁鸿洲:“他们情绪怎么样?舒晚还没回家?”


    听到父亲提起程舒晚的名字,宁松明的眉尾很不自然地跳了一下,装作轻松地咧嘴笑了,“没回呢,不过也没什么,都是成年人了对吧,失踪不了。不说这个,爸,我上周谈回来的那个项目,进度怎么样?”


    宁鸿洲把眼镜摘下来擦了擦,“差不多。如果你有空闲,就帮着联系一下舒晚,研发那边说以前就想挖她过去,抢不过海宜那边的拓界科技,最近打听了下才知道她早辞职了。你看能不能联系到她,我跟她聊聊。她应该还没工作吧?”


    宁松明的表情顿在脸上,好半晌,待到宁鸿洲的目光看过来,才僵硬地扯了下表情,“……应该没有。不过她拉黑了所有人,你……也知道的,我跟她关系算不得多好。”


    “行,没事,能知道人在哪就行,我找她聊。”宁鸿洲起身,“哦,你上周的那份季度报表……”


    宁松明僵硬的目光重新动了动,望向宁鸿洲。


    宁鸿洲:“以后让小林做就行了,你可以不用做这个。”


    说完这话,他转身上楼准备洗漱,宁松明愣愣地站在沙发旁边,头发上刚洗完的水滴还在往下落,划过胸前的布料,洇出刺骨的凉意。


    和朔江相对炎热的天气相比,海宜的气候还算怡人。


    这是程舒晚下飞机之后的第一个感想。


    她在这所城市满打满算生活了七年,一度认为自己会扎根在这里,只是……变化总是比计划要快。


    她从洗手间出来,关时正站在行李运送带旁边划拉手机,手边是拿好的行李箱。天气不那么热,他穿着清爽的T恤和卡其色背心外套,下身是背心同色的休闲裤,右手臂戴着遮盖刀疤的袖套,正低头划拉手机。


    程舒晚认识关时的第一天就觉得他对于穿搭和外貌相当讲究,倒也没浪费出色的皮囊。


    ……虽然没穿衣服的时候也很出色。


    脑子里五颜六色的念头慢慢往同一个方向偏的时候,关时的目光正好从手机里抬起来,碰进她的视线,眉眼弯弯地露出微笑。


    程舒晚发现自己没办法抗拒关时的笑容。


    自从上垒之后,他干点什么都让她人心黄黄的。


    真是堕落了……碍于机场人来人往,程舒晚克制住抱住关时咬一口的冲动,快走几步挽住他的胳膊,“看什么呢?”


    “路况,”关时说,“海宜的交通状况不是很乐观,不好打车。”


    “坐地铁吧。”程舒晚说,酒店在海宜大学对面,就挨着地铁口,“比打车还快点儿。”


    “行。”关时收起手机,抬头找地铁入口的指示牌,“几号线?”


    “八号线。”程舒晚比他熟,拉着他往地铁入口走,笑了笑,“我好久没坐过这条线了。”


    好在不是通勤高峰期,车厢里虽然人多,但还算宽敞。关时和程舒晚要坐十一个站,便没在门边挤着,自然而然地退到角落。


    空调很足,足到有点冷,程舒晚靠着车厢壁挽着关时的手臂,低头看游戏资讯,空余的那只手突然被关时扣住了,手指还摩挲了两下。


    “都是凉的。”关时轻声抱怨,“运动量还是不够,底子真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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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心手臂都是暖和的,程舒晚自然而然贴了过去,“比以前好了,以前加班完地铁人少,空调更冷,我都得带长袖。”


    她一时半会没听见关时的回答,抬头,目光对上他抿着的嘴唇。


    “你以前上班,”他说,“是不是很努力很努力。”


    程舒晚眨了眨眼,察觉到他大概是心疼了,戏瘾一下上来,咳嗽两声很沉痛地说:“是啊,超级努力的。我这种千里挑一的高素质人才,在公司里遍地都是,要往上走,要挣钱,就得跟他们抢资源,得透支自己,低血糖和肠胃炎都犯过,还有次被拉到急诊……”


    话没说完,关时突然张开手臂,把她整个人圈住了。


    “……”程舒晚僵了僵,感觉周围的目光都扫过来了,“……逗你的关时,没那么痛苦,我这都辞职了。”


    “骗子。”关时低声地说,“你刚搬来红枫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死的。”


    程舒晚:“……”


    玩过头了,他真心疼了。


    “没事儿,你看我现在活蹦乱跳的不是,”她笑着安抚了几句,顺着把他捧起来,“都是你的功劳。”


    关时抱着她好一会,在发间深吸一口气才松开,“确实。”


    他顺杆而爬的速度让程舒晚沉默。


    “什么表情啊,你自己说的诶。”关时笑着继续扣住她的手暖着,“就像是,从不称职的主人手里抢了盆蔫儿了吧唧的多肉,慢慢照顾养活了,超有成就感。”


    被比喻成草了。


    “而且呢,”关时继续说,“这盆多肉其实,会发光,可药用。”


    程舒晚:“……”


    关时:“……很烂的比喻是吧。”


    程舒晚:“感谢你有自知之明。”


    沉默片刻。


    程舒晚:“不过谢谢你夸我,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我有这功效。”


    关时:“算了你不用安慰我了。”


    两人对视一眼,窝在车厢角落笑得像俩傻子。


    程舒晚和关时对住宿都是有些要求的,一个要安静,一个要干净,挑来选去最后订了个档次不低的星级酒店。酒店房间是程舒晚订的,关时刷卡进门,放下行李打量一圈,目光放在大双人床上,意有所指地“哦”了声。


    程舒晚关上门:“……不许哦。”


    关时揶揄地看她一眼,“没想到,叉烧小姐居然是肉食动物。”


    “双床房没了而已。”程舒晚冷静地说,“不代表我同意什么哈。”


    她话才说完,下巴突然被关时捏住。


    “你猜你订房间的时候,我有没有在自己手机上浏览对比过价格?”他笑着,漫不经心戳穿程舒晚的假正经,“看不看得见剩下什么房间?”


    程舒晚:“……”


    “这么喜欢我,”关时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的唇角,脸俯下来,“承认不就好了?”


    程舒晚微微闭上眼,等着他的唇落下。


    “好了。”关时突然松开她,“时间差不多了吧,先去找你老师,再带我逛逛学校吧。”


    程舒晚:“……”


    ?


    “你……”程舒晚瞪着关时,她眼睛都闭上了,就这啊!


    兴致被强行掐断,她堵得心梗,但还是转身拿着房卡走向门口,察觉到关时还在磨蹭,扭头啧了声,“走啊。”


    然而她转过头,却对上关时狡黠又灿烂的笑。


    活脱脱的勾引。


    哦。


    是故意的。


    在对视中沉默片刻,程舒晚叹了口气,认命了。


    “你说的对。”她调头走回到关时面前,主动踮起脚捧着他的脸,一口咬在他下唇。


    “我就是肉食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