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共犯
作品:《游戏搭子今天也想演我》 两人在酒店里稍微磨蹭了一会儿,走进海宜大学的校门时已经临近下午四点。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校道上来往学生不算多。银杏叶尚未转黄,绿绿嫩嫩一片片,把阳光筛得细细碎碎,光斑在程舒晚和关时身上晃悠。
关时对海宜大学的环境似乎挺感兴趣的,目光不断打量四周,程舒晚也承担起导游的职责,他看向哪儿,她就介绍哪儿。
“那栋是文学院的楼,过去一栋是艺术设计院。”
“那个是三食堂,有个很好吃的麻辣香锅窗口,不知道还在不在。”
“矮矮的墩子楼是礼堂,里面有一台超级贵的钢琴,听说每年都花很多钱保养,但可惜我听不出好赖。”
程舒晚指向附近正在练习发球的排球队,“那个是排球场……”
关时适时打断:“排球场我姑且还是看得出来的,我只是没来过,不是傻子。”
程舒晚笑了:“因为你很好奇啊,让我想到我大一刚来那会儿。”
关时懒洋洋地插兜,“我当初专插本也没考上什么重点大学,朔江本地一本末流,所以对这种学霸卷王聚集地还是有种天然的敬畏心和好奇心。”
“没什么特别的其实,”程舒晚非常诚恳地说,“硬要说的话,特别能忍,特别能自我PUA,所以特别牛马。”
关时:“……”
他实在分不清这到底是自我调侃还是自我介绍,只能笑了下,揉了揉程舒晚的脑袋。
穿过小半个校园,往前有一栋攀着绿植的红楼建筑,场地颇为宽阔,建筑上劲瘦的字体写着“工学院”,程舒晚拉着关时拐进来,走到三楼的学院办公室。
临近办公室门口,关时垂眸瞄程舒晚一眼,她的表情稍微绷着,有点紧张的样子。
他摩挲了下她的手,“你说过你辅导员很温柔。”
“嗯。”程舒晚说,“但当初我放弃维权的时候她似乎挺失望的,隔了这么久又来……”
“她不是愿意帮你么,”关时扣住她的手指,“而且能让你记得这么久,肯定是很好的老师。走,我陪你。”
办公室里没多少人,只有靠近门边的工位坐着个三十五六岁的温婉女人,化着淡妆,正和学生说着什么活动的事项。学生叽叽喳喳很是雀跃,她只温温和和地笑,眼镜背后的眉眼细细弯着。
“林老师再见!”学生最后挥了挥手,从门口出去,辅导员林秋竹才发现程舒晚和关时站在门口,面露惊讶,“来了也不吱一声,傻站在门口等呀。来,进来坐。”
程舒晚和关时才挪了两把椅子过来坐下,林秋竹已经泡了两杯茶放桌上,笑盈盈地指着门口那学生离开的方向,对程舒晚说:“那孩子刻苦又活跃,跟你当年一样。当然,你比她文静。”
林秋竹这副热情寒暄的模样倒是把程舒晚心里那点紧张的褶皱熨烫得服服帖帖的,报以微笑,“现在我也不闹腾。好久没见了,林老师。”
“你呀,逢年过节都不忘发祝福寄礼物,上门来看我倒是第一次,快四年了。”她推了推眼镜,望向关时,“这是你男朋友吧?”
关时见缝插针地一点头,露出礼貌和煦的笑容,“林老师好。”
“小伙子颜值真高,眼光也好。”林秋竹打趣,“舒晚这么好的姑娘让你把握住了。”
关时顺杆子爬了几步,“她也说您是很好的老师。”
林秋竹没有点破关时的“溜须拍马”,笑着喝了口茶,从抽屉最上面拿出一个文件袋来。
程舒晚目光钉在那文件袋上,一时间没能移开。
“前两周你联系我的时候,我还有点诧异。”林秋竹打开文件袋把里面的纸张抽出来递给程舒晚,没避着关时——程舒晚既然带着他来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你看看还缺什么不。”
程舒晚接过那叠薄薄的资料,不过十几张纸,在手里却如滚烫的山芋。
报警记录,情况说明,处理结果……一张一张翻阅,程舒晚深吸一口气,收拢准备放回文件袋,却被关时抽了过去。她手指动了动,没有抢回来。
“监控记录找不到了,实在太久远。”林秋竹说着,拿了个U盘放桌上,“不过当时会谈协商我全程录了像,想着或许能用上,看,这不就用上了。”
程舒晚盯着那个U盘,神色愕然,“林老师……”
“我知道你当初选择和解不是本愿,但我没有立场去要求你。”林秋竹说,“也才二十一岁的小姑娘,哪能那么容易抗住呢。现在也不晚,对吧。”
“嗯。”程舒晚点点头,“谢谢您,林老师。”
关时把那叠资料收好放回文件袋,也跟着朝林秋竹一笑,“谢谢您,老师。”
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直到林秋竹准备下班去幼儿园接孩子放学,程舒晚才和关时离开,去食堂解决晚饭。天色还亮,阳光西斜从背后打来,热意满背,关时攥着程舒晚的手,罕见地有些沉默。
“我最奇怪的事情是你为什么会选择退网。”半晌,关时说话了,“子虚乌有的造谣要澄清起来,或许时间长一点,或许影响要深远一点,但不至于让你退缩放弃。”
“我一直以为是你父母在施压,但刚刚那些资料里,你爸妈跑到学校来闹事,在办公室摔了电脑和打印机,学校找你谈话……这些事情,都发生在造谣事件开始之前。”
关时突然停下脚步,但手上力道更紧,程舒晚被他拽停,转身来面对他。
他哽了哽,还是把后半句的猜测说了出来。
“那场造谣,是不是从头开始,就是他们为了让你放弃游戏主播而谋划的?”
程舒晚面朝着西斜的日光,微微眯眼,看不太清关时的表情,但她能想象出来,一定是那副复杂的,混合心疼,自责和憎恨的神色。
她就是不想看见他这样。
这笨蛋自己都兜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儿,还来心疼她。
她没回答,把关时拉到树荫处,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塞他手里,“走,先去吃饭。”
关时愣了愣:“你……”
“等会儿下课就得跟学生们抢饭了。按时吃饭,你要求我的。”程舒晚说,“这些事儿我慢慢告诉你,现在喝口水冷静一下。”
关时拿着水瓶,一时间居然有点茫然,机械地喝了口水,眼睁睁看着程舒晚把水瓶拿走自己喝了口,拧上盖子重新放回挎包,“走,这边。”
她这副没事人的样子,让关时产生了“我怎么这么矫情”的错觉。
三食堂的麻辣香锅窗口还安然营业,程舒晚打包了两份麻辣香锅,趁着学生刚下课还没涌入食堂,拉着关时往外走,“带你去个地儿。”
关时就这么被她拽过来拉过去,出了食堂,穿过一小片竹林,七拐八绕走了有六七分钟,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
湖泊还挺大,阳光斜斜打在湖面荡起层层灿烂的金子,几只黑白天河在湖面优雅穿行,湖心桥上有三两学生在拍照,安静又恬适。
岸边错落好些遮阳亭,程舒晚挑了个没人的亭子,把晚饭搁在石桌上,“天气没那么热的时候我常来这里吃饭,因为比较远,除了背稿背单词的和谈恋爱的,不太有人会专门到这儿来。”
关时望着湖面,“风景很好。”
“是啊,这里能让心情平静下来。”程舒晚把饭盒掀开,把筷子塞到关时手里,“当时刚上大四,我在准备实习,狐队的俱乐部来邀请我签约,成为他们俱乐部的主播,这中间有白狸和灵灵牵线。”
她突然说起当年的事情,关时愣了一会儿,在椅子上坐下听她说。
“我犹豫了挺久的,最后问了程舒恒的意见。”她说,“但我忘了他瞒不住我爸妈,虽然不是故意的,但还是让他们知道了。他们就来学校里闹,又打又砸的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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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许碰游戏,但我没妥协,还想着终于能捍卫自己一次了。”
“然后宁松明那家伙就出鬼点子了。”她说,“我也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什么,用的是造黄谣这样的手段,编了一个‘被骗两万断崖分手’的苦主,还拉上了白狸蹭热度。小月幽幽当时还是他的女友,应该想讨好他吧,一边在直播间带节奏一边买水军,结果两个人都玩脱了,热度拉爆,早早不起早一夜之间成为‘学历造假,脚踏两条船的渣女’。”
这些是关时当初亲眼见证过的,但是程舒晚亲自说出来,还是让他眉头锁起。
程舒晚夹了块藕片放关时面前的米饭里,“这个好吃,试试。”
“别打岔。”关时盯着程舒晚,“后来呢?”
程舒晚夹了一筷子菜。
后来啊。
网上恶言满布,她手机隔三差五就会接到骚扰电话,学校第二次找她谈话,林秋竹当时正临产,她不可能麻烦她,狐队俱乐部碍于舆论想终止签约邀请,白狸为此跟负责人大吵一架,谭婧在准备法考,程舒恒……一个从一开始就泄露了她的秘密的兄长,实在让她依赖不起来。
“后来维权有点难,”程舒晚用一句话轻描淡写地为那些艰难做了个总结,“不是没人帮我,但是我过不去心里那关,磕磕绊绊准备走法律途径的时候,宁松明终于是慌了吧,没想到会闹这么大,让他爸来擦屁股了。”
关时慢慢消化这些信息,动了动手指,“你姨夫?”
“嗯。姨夫给了我一笔赔偿,想要私了,我没收。”程舒晚吃了口饭,“但我妈收了。”
关时:“……”
他猛然攥紧程舒晚的胳膊,嘴唇动了动,却打了胶水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一直都在用轻松的语气说这些造谣、背叛的事儿,甚至还抽着空给他夹菜,或许真的不那么在意了,但三四年前的她呢?
从始至终,这对父母别说沟通保护,而是从来没有选择过她。
她到底是积累了多少压力和失望,最后才会一声不吭切断自己的事业,爱好,支持者,同行者,梦想?
“你……”关时咬牙,“为什么这么能忍啊。”
程舒晚想了想,“因为我是海大学子?”
特别能忍,特别能自我PUA,所以特别牛马。
“……”关时张了张嘴,无语和荒诞在喉咙凝聚出一声笑,“非得在这时候扣题?你有没有心啊?”
程舒晚笑着,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
“我过去几年,一直不让自己思考这个问题,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是叛逆的叉烧。”她指着身边的背包,“想不通就不想了,我现在只想给二十一岁的自己一个答案。”
关时看着程舒晚许久,深吸一口气,慢慢露出微笑来,“好。”
程舒晚不是飞鸟。
她是荒原的风。
没人能困住她,也没人能打倒她。
她属于这个广袤的世界,也必将摧毁那恶念的村庄。
他便做那追风的人,与她一同。
做那共犯。
回到酒店,程舒晚请了几天直播的假期,正在粉丝群冒泡营业,关时便先去洗澡。等他洗完出来,只见程舒晚坐在床沿,微微蹙眉地盯着屏幕没吱声。
“怎么了?”关时从床的另一侧上去,从后背抱住她,“哪个粉丝的发言这么……”
“灵灵,”程舒晚说,“记得她吗?”
关时微顿,上周和白狸几个人一起吃饭时,那年轻的姑娘全程盯着菜肴两眼放光,总让他想起关星玥,“嗯,怎么了?”
程舒晚把手机侧过来给关时看,“她上热搜了。”
只见娱乐微博热搜榜单上前十的词条,连着几条赫然写着——
“狐队灵灵”
“灵灵关键失误”
“CPL应该存在女选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