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拒婚

作品:《温柔主人被恶犬强夺了

    怀夕茫然地抬头看他,“什么?”


    廉霁寒回抱住她,身上每一寸肌理紧贴而上,怀抱宽阔而峻拔,他唇角浮现浅笑,昏暗灯烛下,他面容轮廓分明,温润俊俏,仿若蛊惑般说道:“和我一起睡觉。”


    怀夕猛然推开他,“不行。”


    廉霁寒一顿,似是困惑地问道:“为什么?”


    怀夕红了脸,用被褥紧紧裹住身体,软软说道:“夫妻才能一起睡觉呢。”


    廉霁寒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弯唇道:“只是一起睡觉,又不干别的。”


    怀夕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今日午时做的那个春梦,她和廉霁寒起初只是躺在一起睡觉,然后她没禁得住诱惑对他动手动脚,他半推半就,然后便苟合在一起,铸成大错。


    “不行不行。”怀夕不断摇头,眼睛羞得水汪汪,耳朵尖尖都红透了,“我们不能一起睡!”


    廉霁寒轻蹙眉宇,他太心急了?


    “好吧,小夕。”青年眼睫低垂,失落地站起来,嗓音如飘渺的风,“你好好休息,我一个人也可以。”


    怀夕闻言猛然拉住他的衣袖,廉霁寒勾了勾唇,回眸睇去一个困惑的眼神,“怎么?”


    怀夕咬牙,从床上站起身,一身素色里衣,下榻穿上绣鞋,随廉霁寒走到床边。


    她伸手掀开被褥,望向他,“睡吧。”


    廉霁寒心情愉悦,顺从地横躺进去,抬起一双明亮剔透的眼睛望向她,邀请她一起来。


    而怀夕似是没有看见,搬了张凳子在床边坐下,抬手给他盖好被褥,哄小宝宝似的轻拍他的胸口,“睡吧,我在旁边守着你。”


    廉霁寒:“……”


    他唇线紧绷:“可是——”


    怀夕又拍了拍他的胸口,回避这个问题,“快睡吧。”


    她想了想,唱起小时候娘哄她睡觉时唱的民谣。


    少女的嗓音清甜柔软,廉霁寒阴郁的心情才稍微好一点。


    罢了,他有的是时间。


    青年扭过头,缓缓闭上了双眼。


    怀夕唱了一会儿也有些困了,上下眼皮打架快把自己哄睡过去,缓缓趴着廉霁寒的床头,阖上双眼。


    漆黑夜色里,秋风萧瑟,同一时刻,一匹马疾驰在道路中央,地面水花飞溅。


    忠信候府门口,小厮喜出望外,朝府内通报道:“侯爷归了!”


    顿时府内的下人迅速朝门口涌来,接过忠信候廉事君的马鞭。


    “备水沐浴!”近侍林肃吩咐道。


    廉事君一言不发,大步往寝屋走去,向来沉稳的面容一派阴沉。


    寝屋里,侯夫人姜妆已上榻入睡,男人走进屋便大刀阔斧地脱衣,屏风被极有分量的革带拍得哐当作响。


    姜妆细眉微蹙,睁开双眼,从床上坐起身,嗓音沙哑:“侯爷,怎么回得这样晚?”


    廉事君动作一顿,动作放轻,“吵醒夫人了?”


    姜妆打了个哈欠,脖子一歪靠上漆柱,迷迷糊糊道:“嗯。”


    廉事君懊恼道:“我今夜睡书房。”说罢转身欲走。


    姜妆却觉不对劲,犀利望向男人,叫住他,“回来。”


    廉事君脚步停住,朝这张架子床走去。正要坐下,却接受到姜妆嫌弃的目光,才意识到他这一身风尘仆仆,不得已寻了个椅子,在她身侧坐下。


    “发生什么事了?”姜妆很了解丈夫,直接问道。


    廉事君呼吸沉下来,冷哼一声,“今日我同易侍郎去阳华楼商讨要事,路过楼道口却瞧见许力士、孙仓、林术等人同冯尽无在厢房里把酒言欢,好不快哉。”


    “真是岂有此理!”


    姜妆愣住,许力士、孙仓、林术都是儿子廉霁寒的人,如今却赴了卫国公冯尽无的宴席,其含义不言而喻。


    “怎会如此?”她睡意全无,目露焦急。


    她虽不喜这喜怒无常的养子,但当年佟妃娘娘将皇子暗中送来侯府,乞求他们夫妻二人保住这孩子的性命,自这一刻起,他们便与廉霁寒的命运紧紧系在了一起,连死亡都无法摆脱。


    廉事君道:“霁寒失踪,冯尽无若借题发挥,这几个墙头草的确很可能倒戈。”


    姜妆起身,握住丈夫的手臂,急切道:“这可不行,你还不快命人去找。”


    廉事君也急。当年外戚冯氏一族势大,佟妃娘娘又诞下皇子,为保住皇子的性命,只能将孩子交由他们照顾。


    廉氏乃大景三代忠臣,势必不会放任冯氏外戚专权,倾尽一切将这皇子扶上皇位。


    只是这孩子能力虽强,却过于狠辣,而且很有自己的想法……


    “夫人莫急,我已派了人去寻。”廉事君再急,也给足妻子安全感,拍拍她的手背安抚。


    “那为何还没寻到?”姜妆是个娇纵的,晃着丈夫的手臂,催促道:“将近一个月了,必须加派人手。”


    廉事君道:“这是自然,夫人不必担忧。”


    姜妆不肯:“你现在就去说。”


    “侯爷!”


    “好好好。”廉事君被缠得毫无办法,起身出门,叫来了近侍,将此事吩咐了下去。


    *


    次日一早,怀夕从床上醒来。


    少女理了理混乱的长发,有些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床上躺下的。


    她起身下床,瞧见廉霁寒正站在前院,手边牵着牛车。牛车已经收拾干净了,青年扭头看向她,说道,“小夕,出去逛逛吗?”


    “嗯。”怀夕弯唇笑起来,她还没做过这辆牛车呢,她赶紧进屋换好衣裳走出去。


    二人肩并肩而坐,牛车行驶在乡间小路,两侧是一望无际的田野。


    怀夕忽然掏了掏袖口,从衣袖里掏出那枚新做的释迦结,递到青年眼前,问道:“为什么不带呢?”


    廉霁寒垂眸看一眼,笑道:“我忘了,可以你帮我带吗?”


    怀夕点点头,为他挂在腰间。


    青年一手握住缰绳,掌心宽大,指骨修长,肌肤如玉一般色泽剔透冷白。


    少女收回手,视线又落到他英俊凌厉的侧脸,缓缓移回视线,却觉心如鼓噪,四肢百骸都在发烫。


    山路崎岖,牛车时不时地颠簸,怀夕一个不留神,便栽进了廉霁寒的怀里。


    她的脸唰一下通红,不知所措地撑着他的腿坐直身子,“对不起……”


    她才起身,下一刻,牛车又一个剧烈颠簸,再度栽倒在廉霁寒怀里。


    “啊,我。”怀夕惊慌失措,忙不迭起身,紧接着又一个颠簸栽入廉霁寒怀里。


    她懵了,懵懂地趴在廉霁寒身上,心里有种莫名的预感,缓缓抬头望向廉霁寒的双眼,企图寻求答案。


    然而青年垂眸望过来,眼里只有担忧,“小夕,可摔疼了?”


    怀夕垂下眼睫,缓缓起身,“没有。”


    为防止自己再出丑,她只好紧贴住廉霁寒坐下。


    老黄牛卖力地拖着车,老老实实往前走,地面上留下一连串脚印。


    怀夕弯唇道:“我们给他取个名字吧。”


    廉霁寒洗耳恭听。


    “就叫......”她很快想到,“就叫小黑,怎么样?”


    廉霁寒对于牛叫什么名字,并没有兴趣,正想点头,但迅速从这头牛的名字里扑捉到熟悉的感觉。


    狗叫小黄,牛叫小黑,他叫小白。


    廉霁寒拉下脸,“不好听。”


    怀夕有些伤心,“哪里不好听?”


    “小黑小黄都不好听。”廉霁寒扭头笑道,“他们只是畜生,不需要名字。”


    怀夕蹙眉,“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小黄是我的朋友,还有这头牛,我们得靠它出远门,得感谢它才对。”


    原本怀夕会因为廉霁寒突如其来的冷漠之语受到惊吓,但她发现对方只是无心之举,便不再害怕了。


    果然,廉霁寒下一秒便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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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好,你说得对。”


    怀夕松了一口气。


    至于青年究竟是否是真的知错,便不得而知了。


    不过怀夕把他的话听了进去,思忖着小黑这个名字似乎确实太过简单,她还是再想想吧。


    二人在村里溜达了一圈,回到家中。


    下了车,怀夕还是舍不得走,新买的东西总是叫人爱不释手,她围着老黄牛转了好几圈,用树叶为他打扫身上的灰尘,还凑到它耳边说悄悄话。


    廉霁寒眯眼看了一会儿,走过去说道:“小夕,我方才见这车绳有些松了,我重新绑一绑,你让开。”


    怀夕遗憾地哦一声,站一旁眼巴巴地看。


    廉霁寒又道:“站远一点,力气大的话它可能会发狂踢人。”


    怀夕立马站远了,嘱咐道:“你轻点。”


    廉霁寒点头。


    怀夕看了一会儿,便回房了。因为家中多了一个人干活,她的日子罕见地百无聊赖起来。


    少女端起桌子上的小木盒,收拾里面的东西。


    翻着翻着,翻到一枚玉佩,是上回那位青衣男子落下的。


    说来也奇怪,那个人来过一次之后,便没再来了。


    怀夕想了想,起身出门,去寻廉霁寒。


    恰好青年处理完老黄牛,正迈过门槛往里走,见到她笑道:“小夕。”


    怀夕走到他身前停下,把玉佩交到他手里,“小白,我时常不在家中,若是这枚玉佩的主人找过来,你便交还给他,别叫他跑空了。”


    廉霁寒动作一顿,视线落在这枚玉佩之上。


    那日来要玉佩的是冯尽无的人,已然他被解决。


    昨日纪昭向他通传,许力士、孙仓、林术等人已倒戈冯尽无。


    他不在的日子,冯氏一族又蠢蠢欲动起来。


    脑海里想着这些事情,青年却神色淡淡,看不清他心中的想法。


    “好。”他接过玉佩。


    怀夕抬眸,见那老黄牛咩咩叫地望向她,心里一喜,又想过去同它增进感情。


    廉霁寒适时提起,“它今日还未曾进食,我拉他去后院进食。”


    说罢拉着老黄牛走了。


    怀夕张大嘴巴,一路望着他们离开,刚收回视线,便看见周季朝他走过来。


    今日他脸色不大对劲,似是紧张、羞赧抑或郑重。


    “周季哥,有什么事吗?”怀夕缓缓道。


    周季道:“小夕,我马上就要去参加乡试,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待在村子里,你可以陪我走走吗,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怀夕脑子恍惚了一下,猜到他要说什么,她有些抗拒,抬眸望向他,说道:“你就在这里说吧。”


    周季有些局促地抿了一下唇,“好。”


    “小夕,你还记得这是我们认识的第几个年头吗?”他道。


    怀夕缓缓道:“十八年,我们认识十八年了。”


    应该说,他们自出生起便在一块儿玩耍了。


    “是啊。”周季笑起来,“小时候你家出了事,经常受人欺负,我就发誓,长大了一定要保护好你。”


    那个时候怀夕一出门便会遭受旁人的羞辱谩骂,甚至是殴打,只有周家姐弟会站在她身前维护她。


    少女咬唇,眼里闪动起泪光,“周季哥,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


    周季道:“我也答应过你娘亲,要保护你一辈子。”


    娘亲?


    怀夕的唇角浮现一抹笑容。


    以前娘亲很爱打趣他们两个小孩子,说没出生时,就给他们指腹为婚了,以后要看着他们拜堂成亲。


    周季也弯唇一笑,忽然他眉心一动,原来是廉霁寒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那极具压迫感的视线落到他们的身上。


    周季正色,立刻大声道:“我们成婚吧,怀夕。”


    他马上就要离开,而这是他唯一可以想到的、带怀夕离开那个伪善男人的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