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您已进入污染区(8)

作品:《原来你们只是精神病啊

    门外再次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他走了进来,拉动检测仪边上的椅子,坐在季凛旁边,仿佛两人早已相熟。


    季凛已经对此不再感到害怕了,甚至产生了一种熟悉感。西装男必须遵守规则,如果想杀她,至少要等到四个小时后。自己现在一定是安全的,只要不答话就好了。


    西装男沉默许久。突然,季凛的耳边传来一阵伤心的啜泣声。


    他这是哭了?


    男人的声音极其委屈,仿佛一个向母亲哭诉的孩子:“妈妈,我好累。”


    季凛:我也很累好吗?


    男人:“我想辞职了,但是辞职了就没办法为你续上住院费和治疗费。”


    季凛:反正我也快死了。


    男人:“我不想一个人活着,太孤独了,太窒息了。求你了……”


    季凛:……


    男人呜呜哇哇的诉苦声断断续续传来,季凛本就是心理学专业的,对此倒也不陌生,听着听着,便有些困了,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沉,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间,她来到了一间破败的屋子,这是一间半地下室,半截窗户贴着路面,行人匆匆的脚步从窗外掠过。书桌上挂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年老的女人。女人黑发,脸上布满皱纹,鼻梁边有一颗淡淡的痣,季凛越看越觉得熟悉,这个女人不就是她自己吗?


    身边的男人大概三十出头,西装革履,面目是模糊的。


    季凛打量这间屋子,房间破败,非常逼仄。墙边放着一张高低床,从床边叠着的衣服看起来,年老的女人住下铺,男人住上铺。母子两人倒也能维持正常的生活。


    看着看着,季凛的脑子里突然浮现起一些未曾见过的场景,比如她会经常在窗边的电磁炉上做饭,等着儿子下班回来。身体不好的时候,她就躺在床上,看着夕阳投射在白墙上的影子。


    正想着,男人就敲门回来了,他穿着老旧的西装和快掉皮的皮鞋。


    季凛便问他,是否需要买新衣服。


    男人摇摇头,说自己的衣服够穿,等发工资了再买。


    季凛突然有些忘了他是做什么工作的。男人笑了笑,说自己很幸运,在办公室坐班,不用去流水线做那些脏活累活。


    季凛看着他快要被磨破的袖口,一个念头自发浮了上来:她要多攒点钱,给他买一件像样的西装。


    她的身体似乎对这个房子特别熟悉,自发动了起来,熟练地把煮好的粥端到矮桌上,摆上碗筷。


    两人咸一口淡一口地吃着腐乳和白粥,这就是今天的晚饭了。


    季凛看着窗外越来越暗的天,脑子里突然想起什么第“二十四个玩笑”,她有些不明所以,问男人:“我和你开的第二十四个玩笑,你还记得吗?”


    男人一愣,继续吃饭,不言不语。


    这间屋子的采光很差,只有在太阳接近地平线的时候,才有几缕阳光直射进来。


    夕阳斜射进窗口,白墙上映出路人行色匆匆的步伐和形态各异的装束。季凛盯着墙上皮影戏一般的画面来来去去的脚步,感觉自己已经这么看了数十年。


    季凛走神片刻,突然回过神来,第二十四个玩笑,是自己的母亲和自己开的,跟男人有什么关系?


    只觉得一瞬间天旋地转,她的视角跳脱出这具身体,自上而下看向坐在矮桌边的两人。季凛暗道不好,她大概率又是被催眠了,挣扎片刻,却仍旧没有醒来。


    她的视角不断下坠,回到了女人身上,再也挣脱不出。


    她突然从矮桌边站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腿,她的皮肤皱缩得如树皮一般。


    季凛踉踉跄跄走到门边,打算开门出去,却被男人拦了下来。


    她的声音是沧桑的:“我想出去散散步。”


    男人把她按回桌边,道:“天越来越暗了,你明天就要去住院了。别出门。”


    季凛呆呆地问:“我忘了,我是为什么要住院?”


    男人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你别再说不想住院了,这次我们彻底把病治好,我攒够了钱,医保余额也够用。”


    季凛的手颤颤巍巍的,扶不住碗。觉得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了。


    她很清楚自己被催眠了,却醒不过来。一般强度的催眠,从患者知道自己被催眠或者找到幻境的破绽时,都可以被破解,可季凛已经做到了这两者,这个幻境却仍旧没破。


    其可怕程度可想而知。


    季凛慢慢喝完最后一口粥,趁男人松懈之际,拿着碗,拉开门就往外跑。门外是无限延伸的走廊,一扇又一扇门立在走廊边。季凛向走廊尽头跑去,但她奔跑的速度赶不上走廊拉长的速度。


    男人突然从一扇门里冲出来,把季凛狠狠地扑在墙上。她的头猛地撞在墙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晃晃悠悠起来。


    她调动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把碗往墙上一砸,竟听见了与想象不符的叮咚弹跳声。


    忽然间,无数颗五彩斑斓的弹珠突然从墙壁中倾泻而出,向走廊尽头跳去。季凛抓着半截瓷碗就向男人脖颈间划去。男人吃痛捂着脖子,弯腰跪了下来。


    季凛双脚踩在滑溜溜的弹珠上,深一脚浅一脚朝黑暗的走廊尽头奔去,头也不回。男人在她背后祈求尖叫,指尖仿佛能够隔着衣服挠到季凛的背部。可季凛仍旧不回头,拼命向前跑,然后拉开门。


    男人的手探了出来,季凛猛然一跃,跨过门槛,把一切都关在身后。


    她喘着粗气睁开眼,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她仍旧躺在那间诊室里,西装男间已经消失不见了。


    季凛抹了抹脸上的汗,看了看手环上的时间,这次她大概昏睡了15分钟。是上次被催眠时间的一倍。西装男每次探病,留给她的时间都会越来越少。


    “你被催眠了。”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就像一阵清风从门外刮了进来。


    季凛回头,站在门边的是白崇原,他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立在门边的。


    一直装死的领导终于出现了。


    白崇原缓步走进来,弯腰捡起墙角的一颗蓝色的弹珠,“应该是这颗弹珠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救了你。”


    他把蓝色的弹珠递到季凛面前。


    原来她在被催眠时听见的叮叮咚咚声,是弹珠掉落在地的声音。大概是她从活动室出来时太紧张了,手中还握着一颗弹珠都浑然不觉。


    季凛看了看那颗弹珠,想了想,把它接过来放进了口袋。


    白崇原说:“你们辛苦了,我被急诊楼那边的污染物拖住了,不过现在已经全部被我解决了。”


    他说得相当轻描淡写。


    季凛:好装……


    白崇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悦,咳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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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叶念柏呢?”


    说起正事,季凛严肃起来,把前因后果跟白崇原讲了,“所以,现在我们得赶紧去信息中心一趟,她应该在那里等我们。”


    白崇原眼里流露出一丝惊讶,一个初次踏进污染区的新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相当出色了,更何况,她似乎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寿命可能只剩几个小时这件事。


    季凛不怎么内耗,如果消灭不了这些污染物,可能大家都得死,所以只需要把注意力放在解决问题上就好了。


    她从检测台上下来,和白崇原一起出了诊室。


    小女孩站在四楼西南角的角落看着他们,朝季凛挥挥手。季凛回以微笑。


    “晓沐,该回来写作业了。”医生的声音照常响起。


    仿佛他们已经在污染区内度过了很多天,一天又一天地重复着同样的日程。


    小女孩比了个拜拜的手势,转身回到了诊室。


    季凛和白崇原朝信息中心前进,一路上格外顺畅,很快就到了住院部一楼。


    信息中心的入口大门紧闭,需要刷卡才能进,两人被拦在门外,正为难的时候,季凛看见小松从门内探出头来。


    “季凛姐姐,我来给你开门。”小松从里面刷卡,把门打开了,“这是我们刚刚去办公区那边找到的通行证,是我在一个主任的抽屉里找到的哦。”


    她的脸色稍微恢复了一点血色,神色也更放松了,说话时还藏着一丝小小的得意。


    季凛心里也松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和白崇原一起踏进了信息中心。


    这里大概分为两个片区:办公区和服务器机房。此时库房里几台发电机正在运转,支撑着整个信息中心的供电。


    叶念柏恰好从库房出来,见季凛安然无恙回来,面露喜色,“你没事,太好了!”


    季凛问:“那些病人呢?”


    叶念柏说:“我把他们安置进了小松那间病房,在那里,那个长手长脚的西装男应该不会找上他们。”


    说话间,她冲白崇原点头示意,道:“白队。”


    叶念柏在工作中和白崇原的接触并不多,但对白崇原的办事能力有所耳闻,因此对他多少有些尊敬。


    三人来到办公间,季凛打开一台电脑。说是电脑,实际上已经和旧世界的电脑概念大不相同,新世界的电脑基本都采用透明屏幕、虚拟分屏和虚拟键盘的组合模式,电脑关机的时候,基本上是隐形的。


    小松用那张通行证在验证端口刷了一下,主屏幕就显示了出来。


    季凛进入信息查询页面,查找住院部四楼404号房C床位的病人信息,可跳出来的结果也是404。


    系统查询不到任何信息。


    季凛试了试其它房间和其它床位,发现惟独404号房的病人信息被抹去了,就连小松的信息也查不到。


    叶念柏:“怎么回事?今天我还为小松缴过费。”


    季凛尝试检索家属的信息,输入林楠这个名字,也找不到任何线索。


    如果不赶紧找到消灭西装男的方法,季凛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叶念柏着急地问:“你确定他的名字是这个字?再试试其他字呢?”


    可任何名字都不管用,就算叶念柏输入自己的名字,也检索不到任何跟404病房有关的信息。


    这就有些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