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七十三话

作品:《巷妖往生铺

    玄修已先一步猜出殷颜的想法,在她陷入回忆的间隙时,以锁魂链环住她朝着梧桐妖离开的方向追去。


    越是行至密林深处,琵琶的弹拨声音越来越低,当众人赶到尸胡山的谷底时,此间的木屋已遭外来者蓄意破坏,梧桐树的枯叶与篱笆的竹丝交织在一起,满地狼藉的断木将大门死死挡住,内间不再传出任何声音。


    “阿予!”梧桐妖边谨慎地踏入边大声地喊着。


    陡然间房门发出“吱呀”的响声,泛着黄光的剑鞘从内里兀地飞出,将满地的尘土吸附于鞘身上,旋转飞舞的尘土带来的巨大烟霾挡住了梧桐妖的视线。


    陨铁柄从他的身后果断飞出,穿过烟霾牢牢地将剑鞘打落在门框边,殷颜迅速闪身将止灵符封印于剑鞘上,它剧烈地抖动片刻后,逐渐地化为一个没有影子的人身——


    当姜央的脸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时,殷颜和玄修观察到,神光鬼没有露出震惊,似乎姜央出现在此是意料之中的事。


    可姜央看到她和玄修时,眼神里明显闪过一丝疑惑与震惊。


    “殷姑娘,好巧。”姜央使劲扭动着身体,奈何止灵符已将方才她的尘土困阵自封返还给她,越是挣扎那符纸所化的绳索越是困得紧。


    殷颜淡淡道:“不巧,你不是在找我吗?跟了我一路了,应该是想知道咸阴山的入口吧。”


    方才的记忆闪现让她终于明白,为何假冒的玉佩里会有姜央的灵气,而她的灵气又与昆予的魂灵之气如出一辙,看来仿照卫知的灵气,是为了找咸阴山的入口。


    准确来说,是为了找昆予的魂灵。姜央与昆予必有关联。


    至于这个梧桐妖……殷颜从破裂的窗棂缝隙里看到,他正悉心地照料着床榻上躺着的那位姑娘,姑娘呼吸微滞,气息很弱,身侧的琵琶弦上还滴着未干的血迹,她的指尖泛白,指腹中有几道极深的口子七零八落地交织着。


    她侧头扒向窗棂另一边,招手让玄修来看,“有魂灵来过,还是个煞灵。”


    背向床榻的那面石墙上,显眼地扒着一个冒着黑气的掌印,掌印之所以还未消失,是因为姜央的剑气勉强制住了它,只要姜央不离开这间屋子,掌印也无法逃脱。


    “原来你刚才,捆住姜央是为了压制这个掌印?”


    殷颜傲娇地点了下头,“自然。姜央是好是坏暂且不去定夺,但这屋子煞气十分之重,看来姜央已和那个煞灵大战了一场,而且煞灵似乎没输,还想再战。”


    身后悄无声息地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殷颜用余光瞥了一眼,宁渊的断指正不由自主地往窗棂一侧伸去,重叠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朝着掌印的方向慢慢挪动,煞气似有重燃之意!


    滴答滴答。


    琵琶音好像又响起了,鲜血滑过琴弦时将那丝弦染成了猩红色,弹指拨弄间,掌印的黑气逐渐从墙上蔓延至床榻边。坐在床榻边的梧桐妖仿若被无形的力量定住一般,已久久未有下一步动作了。


    “玄……”殷颜刚想开口,就被肩上传来的压迫力量制住了剩下的话,一只完整的鬼手竟在不知不觉间搭上了她的肩膀,它的长指甚至还试图穿透她的肩胛骨!


    又来了,这次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打老娘的主意?


    脊背处不断传来温热,她暗暗催化妖力抚平滚烫温度,示意玄修先不要出手。


    她就静静地呆在原地,任凭鬼手在她的肩上游移,见她无任何反应,鬼手逐渐猖狂抚上她光滑的脖颈及喉头处,霎时间鬼手聚拢掌印黑气,猛地张开往她喉咙狠狠一穿,欲将她整个喉咙全部拔出!


    咔哒咔哒。


    煞灵的五指被殷颜喉头孵化出的棺钉悉数震飞,附着于鬼手五指的棺钉朝着石墙上的掌印飞速钉去,瞬时黑气慌忙逃窜!


    玄修看准时机撕裂姜央身上的止灵符,被符纸压制的灵力此刻全数灌入姜央的体内,玉剑本体重重地立于门口将屋内黑气封了个干净。


    恍若初醒的梧桐妖将昆予与琵琶一并抱起跳窗飞出,失去神智的宁渊也在同一时间被带离了窗边,白习从灯穗中跳出,以傀儡丝疗愈之力将宁渊的断指缓慢接回,连接经脉时泛起的异光把还想攀爬挣扎的黑气尽数驱离。


    彼时,煞灵最重的那缕灵息已被困于屋内,玄修与殷颜各自绕场一边,将注入了阴阳之力的止灵符贴于窗棂中央,神力与妖力相合的缚灵阵渐成。


    这是第一次,陌生的神妖鬼灵如此默契的合作。


    他们守在缚灵阵旁,谨慎仔细地观察着黑气的蔓延程度,也算是夺回了片刻的休养生息。


    姜央上前行礼给殷颜道歉,“刚才是我小人之心了,对不住殷姑娘。”


    “无妨,刚才事发突然,我也来不及和你细说,还要多谢姜姑娘配合呢。我本以为……姜姑娘不会配合,如此看来,姜姑娘所涉之事还需一一道来呢。”


    殷颜话里有话,姜央不是听不出来。


    她看了一眼正在为宁渊疗伤的白习,默默地退至梧桐妖身后。


    立场如何,此刻已然言清。他们还是不愿将所有的事情告知。


    虚假的寒暄套话后,玄修皱眉看着黑气缠绕的屋舍,严肃提醒道:“缚灵阵最多只能撑上两日左右,若有人相助破阵,撑上一日也算是勉强,若想要煞灵彻底消亡,便只能直击命门。”


    “命门?困住它的魂灵再杀之不是个可行的法子吗?”梧桐妖的铁剑已经跃跃欲试了。


    殷颜昂起头,示意他看向天色。


    经过几番折腾,黎明欲达,晨曦将至,神光鬼只能在棺木附近出入,无法施展鬼术。


    而梧桐妖的身边,还跟着失去魂灵的昆予躯体。


    桩桩件件都表明,他们没有办法靠目前的力量将这煞灵杀了。


    她锐利如刀的目光扫过眼前的鬼灵和梧桐妖,“你们若能独自将这煞灵杀了,也就不会找上我们。有人若能独自把你们杀了,也不会找上我们。只是现在,你们都在猜测我和玄修的立场,看看我们到底是帮那个人还是帮你们,我说得对吗?”


    梧桐妖的心思显然被戳中,他眼神闪烁,避而不答她的问题。


    玄修悄悄附在她耳边调侃道:“嘴皮子练得不错。”


    “跟你学的。”殷颜不甘示弱地回击。


    方才受了白习恩惠的宁渊弱弱地抬起头,“我们……我们自知法力不如你们,可你们……”他极快地瞥了一眼白习,“可你们……你们如何能证明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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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那个人不是一伙的?”


    “就凭我们救了你们,若跟想杀你们之人是一伙的话,看着你们死了不就好了吗?”殷颜顿了顿,其实她心底里一直隐隐有猜测,“你说的那人……是计大人吗?”


    宁渊瑟缩地点了点头,姜央与白习默契地隐于各自靠山的背后,没有插嘴这个话题。


    “计大人为何圈养煞灵?”殷颜趁热打铁。


    “圈养?”宁渊迷茫地摇头,“她不是圈养煞灵,她只是想借煞灵之手除掉我们罢了。至于煞灵来自何处,我就不太清楚了。”


    老实人已将知道的尽数告知,那剩下的,就得问问不老实的人了。


    殷颜站定于姜央面前,“计大人为何圈养煞灵?”


    姜央面无表情地应道:“不知,我已经离开她许久。”


    “是吗?”玄修缓慢走向她,无意间刮起一阵微风,将殷颜束腰处的玉佩露了出来,“你还有些灵力在这玉佩上呢,不打算取回了吗?”


    殷颜接过他的话茬,步步紧逼,“凡是接触计双双之时,玉佩的灵气总会涨露,待在她原先的玉佩里你无法抽身,只有待在我们仿刻的玉佩里,才能时刻抽身。”


    她催咒晃了晃玉佩,姜央周身立即泛起了黄光,“你又想留下灵力保护计双双,又想混入神光鬼中帮助他们,还想找回昆予的魂灵,若说我们立场不清晰,那你的立场,又属于哪一方呢?”


    梧桐妖刚想起身将被玄修狠狠按下,他应是知道内情,可在这个生死关头的间隙,他不该开口,因为身后逐渐安静的黑气正昭示着它要爬出的架势。


    缚灵阵内的煞灵居然也在听着他们说话。


    不将计就计,怎能引蛇出洞?


    姜央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哪怕周身黄光渐趋黯淡,她也无动于衷。


    在殷颜的余光里,梧桐妖的铁剑与玄修的锁魂链隐有飞出之势,连神光鬼的断指也正在缓慢地抬起,齐齐地指向她和姜央的方向。


    还是个喜欢东施效颦的煞灵。


    她有样学样地掏出陨铁柄,缓缓捅进姜央的心口处,伴着冰冷的低语落入她的耳中:“若我说,我知道昆予的魂灵在哪呢?”


    陡然间姜央脸色大变,狠狠把她推开之后还跌坐在地,她震惊地看着自己灵力消散的手掌,转而惊骇地指向殷颜的背后,“殷姑娘!你身后……”


    话未说完,殷颜一把将她揽过纵身飞起,借檐顶踏力稳稳地落入玄修方才趁乱铸好的护阵内,锁魂链、傀儡丝、青木剑、土断指已分别守在阵角四口。


    庞大的黑气已将整个护阵彻底缠绕,方才众人的假意不动只是为了引出缚灵阵内的最强力量,果不其然,听到“昆予魂灵”的关键字词时,那抹黑气便再也隐藏不住。


    姜央回过神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殷颜,“你早就知道这缚灵阵的煞灵能听到我们说话?你竟然能以三言两语骗过煞灵?”


    “自是不能,”殷颜晃了晃手中的陨铁柄,暗格微开留缝处,卫知的灵气溢出了些许,昆予的身躯缓缓醒转,被玄修快速地贴上了止灵符,护阵外的黑气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嘶吼声,她欣喜地摇头晃脑,“我这不是骗,我这是真的知道昆予的魂灵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