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他立马拎起酒瓶盖上盖子，一个箭步冲到玻璃展柜前，将其放回了原处，接着他小小的身子左右晃了两下，直直栽到了床上。


    一阵天旋地转，姜择爱觉得有好多小鸟在自己脑袋周围叽叽喳喳，耳朵像被塞了棉花似的，听不清周围的声音。


    好晕好晕……他伸出手去摸，只摸到了软软的被子，于是不由自主地蛄蛹了上去，发热的脸颊贴上带着淡香的枕套。


    好熟悉的味道啊，但他现在太昏沉了，根本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一场会议从下午两点开到了傍晚七点才结束，走出来的每个员工脸上多少都带着疲惫。


    陈憬把杯中最后一口咖啡咽下，竟然觉得比上午精神了许多，走出会议室后才想起来还没给小猫喂饭，还把它关在办公室里大半天，于是径直朝办公室方向走去。


    结果外面的指纹锁通过后，门却怎么也拉不开。


    “高助理？”


    他转头喊住了正抱着东西走过的高濯。


    “怎么了陈总，要给小猫买什么东西吗？”高濯觉得自己已经摸透了老板的微表情。


    像现在这种：刚刚一场乏味的会议后，老板的眉头却还是舒展开来的，说明他现在心情不错，不错的原因呢，肯定自然是有什么盼头，而老板现在正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盼头是什么，当然是里面的小猫啊！


    “门，你锁过？”陈憬微微侧开身子。


    “啊？”


    高濯立马把手头的东西搁置到一边，上手拧了拧，门纹丝不动。


    “没，没有啊，这门不是外面不能上两层锁吗？”高濯挠挠脑袋，“不过，可以从里面上锁......”


    他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办公室里只有一只小猫咪，总不能是它把自己给反锁在里面了吧？


    “陈总您别急，我马上给您打开。”


    高濯又搭上两只手使劲往里面推，甚至偷偷用上了脚，等他手都被磨酸了，门还是打不开。


    他扶扶眼镜，回头说：“陈总，要不我找个开锁的......”


    开锁师傅很快带着工具过来了，看了一眼后说这个锁要开的话还挺复杂，并且打开后就彻底不能再上锁了，也不能确保第一层指纹锁还能正常使用。


    “就是提前说一声，这个门不保证还能正常使用。”


    “没事没事，您只管赶紧开，孩子在里头呢！”高濯说。


    “啊？孩子？”开锁师傅皱皱眉，问道：“多大的孩子啊？把自己给锁里头了？”


    陈憬坐在一旁的软椅上没有说话，只是捏着眉心。


    “您先开，您先开......”


    咔嚓！


    不到十几分钟，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应该说是被撬开了。


    陈憬立马站起身朝里面走。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打开灯没有看到小猫的踪影，而休息室的门是虚掩着的，他快步走过去，搭上把手推开门的一瞬间。


    在昏暗的休息室里，看到自己的床上居然露出了一截雪白的小腿。


    “哐！”


    陈憬瞬间拉上了门。


    高濯刚刚走进来，就听见这动静，被吓一跳。


    他看见自己老板舒展的眉毛在一秒钟的时间内蹙了起来，手上攥着门把手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严重怀疑是小猫搞了什么破坏。


    “陈总，我、我先去......”


    “过来。”


    高濯咽咽口水，走了过去。


    这么小的小猫咪能搞什么破坏？大不了把展柜里别人送的昂贵名酒全部打碎？


    那确实很坏了，不过自己老板不是几乎不喝酒吗？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就听见老板语速比平常快许多。


    “手机，摄像头打开，把保安也叫过来。”


    “啊？”高濯听完这话后连自己眼镜滑到了鼻梁上都没发现，接着又立马回过神，冲到门口叫同事们去把保安喊上来，接着连忙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


    拍啥啊？！


    小猫咪搞破坏还能去派出所报案不成？


    “怎么了陈总，发生什么了？”他说话声都有一点儿变了调。


    这个办公室从外面只能通过指纹锁进来，或者跟刚才一样请人来撬开，并且外面坐着那么多员工，不可能有人明目张胆敢在陈憬不在的时候闯进来。


    那那双腿是怎么回事？陈憬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他甚至还看到被子隆了一点起来，下面分名躺着一个人。


    在自己休息室的床上，因为完全露出了小腿和膝盖，不知道那人有没有穿裤子。


    想到这陈憬搭在门把上的手攥得更深了，牢牢抵住了门。


    要是真的是个人，这样出现在自己休息室的床上，目的先不说，明天公司上下怕都能传遍这件事了，好在他一下午都坐在会议室里，刚刚也是和助理前后脚进来的。


    那小猫呢？小猫去哪儿了？


    公司保安很快跑了上来，一人手中拿着电棍，陈憬退两步到一边，其中一个保安慢慢拧开门把手。


    顶灯很快被打开，照亮了休息室。


    高濯整个人往前，生怕手机录不到里面的场景。


    休息室里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味，单人床上有些凌乱，像是休息过后没有叠好被子，右下角的床单很皱，像有人在那儿滚了几圈似的。


    可是没有人.......


    陈憬上前一步掀开被子，小猫正在里面睡得香甜。


    后边三人互相使着眼色，没有人说话。


    保安又去打开衣柜，里面只有几件稀稀疏疏的衣物，根本没有藏人的余地。


    “那个，陈总，您是不是看错啦？”高濯扶着门框极小声问。


    陈憬转过来时冷着脸，他立马又站直了。


    “查监控，从我昨晚离开公司到今天下午七点钟，办公室这整片区域的监控。”


    ..............


    陈憬坐在驾驶位上，车停在江边一处平地上，他把车窗降下来，九月的气温还有点儿说不出的闷热，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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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裹着江水的气味钻进了车里。


    而小猫正四仰八叉躺在副驾驶座上，张嘴打鼾睡得异常香甜，从他们破门而入开始，到现在查完监控整整五个小时，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一下。


    主驾驶的车门被打开，陈憬下车后走到江边，不远处有两辆越野车，周围搭着小帐篷，应该是来吃烧烤露营的人。


    最后陈憬还是拿出手机给高濯拨去了电话。


    跟他讲自己接下来要休半个月的假，后续安排工作需要高濯暂时接手。


    最后又吹了半小时江风才开车回家。


    “我觉得，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


    方闲把杯中最后一口酒咽了下去。


    没等陈憬回答，又指着另外一面展柜：“我是不是去年就看着这几瓶搁这了，还没喝？”


    “没兴趣。”


    “我是不是得夸你一句烟酒不沾的好男人啊。”方闲笑笑。


    陈憬偏头看他，“我找你来闲聊吗？”


    “我说了嘛，你现在这种情况就应该看医生！天天工作也没个度，休息规律吗？饮食规律吗？你不出现幻觉谁出现幻觉。”


    “最近工作时间最多一天十小时，晚上十点睡觉，早上七点半起来，饮食按最规律的三餐时间。”


    方闲抽抽嘴角，他知道，这人一天跟个大爷一样，从来不会晚上跟他们泡酒吧会所，酒喝得少，烟从来不抽，几年前还因为这事，闹得其他老板以为他在拂面子。


    非常注重自我管理，生活方式极其健康的一个人。


    “这也不好说，压力太大，环境影响，也是潜在的风险。”方闲偷摸着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最近你的生活环境或者某些跟你自己生活方式不冲突的事情，有没有增加或减少？”他环视了一圈陈憬的客厅，目光落在了角落的小猫碗上。


    “那啥？你在地上吃饭？”方闲一脸不可思议。


    “......猫的。”


    “哦，猫......什么！？”


    方闲震惊后又开始偷摸着笑，“你，真把那只小坏蛋养了？哪儿呢我看看？”


    在看到一屋子的小猫用具，和正躺在粉嫩床上盖着被子睡觉的小猫后，方闲差点觉得陈憬被鬼附身了。


    “哥，我真的不开玩笑，你去医院看看吧。”


    这个他认识了十余年的人，无论多么萌的小猫小狗小动物放在他眼前，他都会面无表情说：拿开。


    换了两次房子，配色从未超过三种，标准黑白灰代言人。


    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人是怎么狠下心买了这么多......粉色的玩意儿。


    还养了只小猫。


    “你哪儿买的？”


    “助理定的。”


    “你要求的？”


    “这跟我们聊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难道没有吗？”方闲摊摊手：“我跟你说，你现在养猫，买这些东西的行为，不正常，不正常！总是觉得家里有人，还在床上看见人，还没穿裤子！”


    方闲越说越大声：“你变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