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陈憬休了半个月的假，第二天他几乎用了半天的时间在交待工作，到了傍晚才完全处理好事情。


    而小猫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大天亮，是在它的小床上醒来的，男人没有抱着自己睡觉。


    不对？它晃晃脑袋，自己不是在男人的办公室里喝鬼画符么！怎么一觉醒来到家了！


    自己暴露了？！


    它赶紧小跑去到客厅，发现男人正坐在阳台的软椅上，头微微偏向一方，鼻梁上还架着眼镜，好像睡着了。


    小猫蹑手蹑脚挤进阳台，可男人还是睁开了眼睛，一眼就看到了猫猫祟祟的小家伙。


    “宝宝，过来。”


    它稍稍放心了些，男人表情正常，语气正常，还叫自己宝宝，应该是没有暴露的。


    但它明明记得昨天......其实不太记得了。


    小猫“喵”一声跳到了男人的身上，很快就被撸得发出呼噜声。


    “你可以变成人吗？”


    男人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小猫闭着眼睛身子猛得一僵，一动不敢动。


    “嗯？”


    小猫心虚得心脏怦怦跳，真的要变吗？害怕你被吓着。


    就在它犹豫得眼皮直颤的时候，男人忽然啧一声，取下眼镜，拖着它的屁股把它搭在肩膀上，朝屋子里走去。


    小猫懵懵的，还没回过神来，就发现男人已经走到厨房，打开了顶上的柜子，拿出了那里面东西已经所剩无几的购物袋。


    完了。


    就在它想象男人是又被吓晕过去还是怎么样的时候，只见他面无表情打开袋子又系上，原封不动放了回去，然后又从靠里面的位置拿出了一盒浓缩咖啡液。


    接着把小猫放在一旁的矮桌上，开始冲咖啡。


    不是？什么情况？


    小猫忧心忡忡向着他“喵”了一声。


    人，你那啥还好吗？


    “怎么了？”男人偏头看它。


    没傻。


    “饿了？猫粮还有，自己去吃。”


    搅拌棒在咖啡杯里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


    小猫眼睛转了一圈，最后居然老老实实跑去啃起了猫粮。


    男人怪，小猫也怪。


    “预计今天夜间到明天白天，我市大部分地区会出现强降雨天气，气温降低较为舒适，最高气温约28度，最低气温约22度......出行记得添加衣物，雨伞随身，注意交通安全……”


    男人靠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本......鬼画符书，小猫坐在沙发另外一头，听着许久没有打开过的电视，此刻气象台正在播报天气。


    终于要下雨了，男人在阳台上放了两盆植物，但里面的土已经干得可以砸死人，小猫偷偷去浇过两次水，要是再不下雨飘点水进去，这两盆植物立马可以用来做标本了。


    放在矮桌上的手机亮屏震动了几下，男人合上书偏头看了一眼，挂断了。


    但电话那头的人估计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型的，挂一个打一个，挂一个打一个。


    “......”


    陈憬接通电话后没有说话。


    “......喂？我给你推的人你怎么不同意好友申请啊？”


    “方闲。”


    “怎么了？”


    “你要是真的这么闲，就来我公司上班。”


    小猫抬眼，看见男人把手机翻个面放得更远了。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现在就能看到窗外的天空已经开始飘来乌云，暗沉沉的，把阳光牢牢锁在了里面。


    是个很适合宅家的天气。


    可小猫讨厌下雨，特别讨厌。


    因为没有住的地方，下雨就代表需要及时寻找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他以前偷偷在游乐园的换衣间里面睡过，但被老板发现了，以此为由还扣掉了他一个星期的工资。


    纸箱子也不好，因为很容易被雨水浸透，于是他就跑到公园的凉亭去睡，虽然挡不了多少风，但好在能避雨，还没有人会来撵走他。


    外头传来一声闷雷，男人抬眼看了下时钟的时间，接着起身朝厨房走去。


    他打开冰箱拿出新鲜玉米粒，几种菌菇和生菜，玉米粒直接被倒入了碗里，接着男人将衬衣的袖口挽上去，拿到水槽处开始冲洗，他洗得很细致，并且男人的手也很好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背透着青筋，掌骨在男人的东西下起伏。


    小猫不自觉跳下沙发踱步走到厨房，又一跃跳到了水槽旁边，溅起的水珠让它不自觉眯了一下眼睛。


    是要给它做饭么？它“喵”一声看着男人将洗好的菜放到菜板上，拿出一把小型菜刀开始切菜。


    男人这个外表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会做饭的人，但恰恰相反，从他熟练的刀工就能看出，他不仅会，而且应该挺擅长。


    菌菇和生菜不一会儿就被切碎了，男人借着菜刀将其放入碗中，接着拿出两个鸡蛋，打碎卧在了最上头。


    全是生的呀？还全是素？小猫立马表示拒绝。


    碗被送入蒸锅，男人这才得空看了眼小猫，还好像听见了它的心声似的。


    “不是给你的。”


    ？


    “不乖的宝宝，只能吃猫粮。”


    小心眼。


    小猫忍着没给男人一拳。


    蒸锅不轻不重地叮了一声，小猫立着尾巴走过去，心想男人不过也只是耍耍嘴皮子功夫而已，实则还不是要给自己做饭吃。


    就看到男人将碗从里面拿出来，用酱油在上面淋了一圈。


    最后自己吃掉了。


    “......”


    还顺便指了指小猫的碗，装满猫粮的碗。


    姜小猫有骨气，说不吃猫粮就不吃猫粮，等到外面哗啦啦下起了大雨，小猫也一颗猫粮没有吃。


    陈憬起身，将阳台的落地窗关上了，转身时低头在小猫的碗里扫了一眼。


    他眼里似乎闪过了一丝犹豫，被小猫很快地捕捉到了。


    结果最后，男人什么也没做，拿起那本鬼画符书坐在沙发上继续看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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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盏手工夜灯被点亮，不规则的光圈撒在沙发的一角和地上，小猫受到本能的驱使，一个猛扑。


    在光圈阴影里扑空了。


    男人抬头看了它一眼，没说话，也没动。


    小猫继续拱着屁股去扑另外一个光圈，爪爪拍在地方时会发出“啪”一声脆响。


    啧！


    这很傻。


    姜择爱知道。


    可自己现在是猫。


    动来动去的光圈让它无法自控。


    男人看出了小猫在干什么，于是抬手，轻轻晃了晃手工灯，光圈动得更厉害了。


    小猫被晃得眼花缭乱，一下没稳住身子在地上滚了一圈，就被男人俯身捞进了怀里。


    雨越下越大，雷声阵阵，A市好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了，一颗颗像珍珠一般砸在玻璃窗上，发出脆响。


    小猫扑累了，乖乖缩在男人的怀里眯眼歇息。


    男人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合上书，抱着小猫走进卧室。


    男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带小猫一起睡觉了，每天晚上把小猫丢在客房里，关上门，第二天早上八点准时又把它放出来。


    男人消气了？


    还是怕鬼怕打雷？


    小猫睁开一只迷迷糊糊的眼睛看他。


    陈憬进卧室后就直接把小猫塞进了被子里，接着转身进了浴室。


    水声很快响起来，小猫困了，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是完美的白噪音，它缓缓合上眼睛，直到水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熟悉的香气。


    姜择爱觉得脸上有些发热，于是下意识埋头去嗅，好熟悉好熟悉。


    哦，是男人浴室里沐浴露的香味，还掺杂着一点儿暖融融的味道。


    他平时睡觉有一个小小的癖好，就是要抱着长长的抱枕，然后把腿给搭上去。


    肌肉意识让他把怀里的“抱枕”又搂紧了些，右腿搭上去后，又把脑袋塞过去，拱了拱。


    好舒服，好香，好暖和。


    他下意识发出点哼哼声，沉沉睡去。


    小区停电了，因为雷暴天气的缘故。


    陈憬刚刚洗好澡迈出浴室，卧室的灯瞬间熄灭了。


    他一怔，随后反应过来，先去客厅看了一下电闸，确认不是跳闸而是停电，与此同时，小区管家也给他发来微信告知暂时停电的事情。


    他借着手机微弱的亮光走进卧室，拉上窗帘，掀开被子一角上了床。


    一道闪电把卧室照亮一瞬，接着是震耳的雷鸣。


    而陈憬的表情瞬间静止了。


    他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还攥着被子。


    目光却怔怔钉在了自己的身旁。


    雪白的小腿，细白的手腕，有些乱糟糟的头发，一对毛茸茸的猫耳朵。


    雷声再一次响起时，床上的“鬼”蠕动了好几下，被子被踢得更开了，腰间的衣服被撩了半截上去，露出大片腰肢，“鬼”哼哼两声，手牢牢环住了陈憬的腰。


    他捏着的手机“哐当”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