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楚杨轻声细语地哄她，黎礼心头一动，怪不得那么多女生都爱看小说，原来小说里的男主角这么会讨人欢心。


    思索间忘记抽回手，想要抽回时肖楚杨已经睡着了，手被他紧紧握住，一点都挣不开，没办法，两个人就这样握着对方的手睡了一夜。


    肖楚杨做饭的技艺越来越好了，桌上的菜逐渐丰富起来，难为他一只手每顿饭都做三四道菜。


    排骨的汤汁滑到胃里，黎礼满足地放下了碗筷。


    “今天第一次做这个，你喜欢就好，以后你想吃什么都给你做。”


    黎礼听到“以后”二字，不由得有些心酸，哪来的什么以后，等这一切都结束了，他们就彻底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她回到原本的生活轨迹，肖楚杨呢，会和这个世界的黎礼在一起吗？也会这样做饭给她吃吗？


    一直只对自己好的人，要以对自己的方式对别人，换了谁都会难受，可她不能要求他，这本来就是一个意外，她意外地成为了女主，肖楚杨意外地喜欢上了自己。


    “一会要不要去外面走走，今天天气很好，我在院子里搭了个秋千。”


    明明是在邀请她，黎礼却想象到了肖楚杨和别人做这些事的场景。


    管他什么以后呢，现在故事里的女主是她，小小地行使一下对男主的占有权也不过分。


    “你不许和别人做这样的事。”


    肖楚杨问道：“什么事？”


    黎礼呼出一口气，“不许给别人做饭吃，不许和别人饭后散步晒太阳，也不许和别人一起荡秋千。”


    肖楚杨心情大好，“好，只跟你。”


    “走吧，去散步。”


    黎礼的指尖搭在肖楚杨的手腕上，步伐稳了许多。这些日子，她渐渐熟悉了这里的环境，何处有石阶，哪片是花丛，都记在心里。


    石板路尽头的空地上，灵树长得有几丈高，树冠如伞盖般舒展，叶片在暮色里泛着莹润的绿光。


    “才几个月的功夫，长得真快啊。”她感叹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可思议。指尖拂过叶片，叶尖凝着颗露珠，冰凉地沾在她指腹上。


    肖楚杨抬手摘下片叶子，递到她掌心，“你摸摸，叶脉都长硬实了。”


    她将叶片放在掌心细细摩挲，能清晰地摸到凸起的主脉，像人的筋骨般结实。


    “很快你的胳膊就能接上了。”


    橘猫从院子里跑出来，微胖的身子灵活异常，三两步爬上树干，扑向树枝上休憩的鸟儿，带得树叶轻轻摇晃，黎礼感到似有水滴滴落。


    “是树叶上的露珠，天凉了，晚上容易结露水。”带着薄茧的指尖贴上额头，轻轻擦拭，连带着将她额前散落的碎发也一并拢到耳后。“猫爬上树，把露水抖落了。”


    黎礼习惯性想说谢谢，想到肖楚杨不喜欢这样，把道谢的话咽了下去。


    “帮我也擦擦。”


    “你干嘛不自己擦？”


    “手里抱着猫，不方便。”


    肖楚杨轻轻握住她悬在身侧的手，将她的指尖引向自己的唇边。她的指尖刚触到微凉的皮肤，就觉出些湿润的黏意，还带着他呼吸的温热。


    唇上混着露珠的湿意，竟生出种奇异的触感。黎礼心道好软，性子再冷的人，嘴唇也是软的。


    “好了吗？”


    肖楚杨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松开她的手，“好了。”


    黎礼收回手，背在身后偷偷蹭着衣摆，唇间的柔软却像刻在指尖的纹路，清晰得抹不去。


    “回去吧，风大了。”肖楚杨重新牵起她的手，这次握得很紧。


    两个人往回走，身后的猫儿扑了个空，朝着鸟儿飞走的方向叫了一声，没趣地从树上下来。


    刚才的举动在黎礼脑子里挥之不去，她和肖楚杨好像有点过于亲密了。


    肖楚杨蹲在她腿边，给她带上护膝，“这几天越发冷了，小心受凉。”


    黎礼感动得说不出话，她和肖楚杨在设定上本来就是一对，亲密点有什么不对，干嘛要推开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人，在完全陌生的世界里拒绝别人的好，那不是自找苦吃吗？


    不过既然接受了肖楚杨的好，她按理说也应该回馈点什么。


    “虽然你不喜欢，但是我还是想说，我心里是很感谢你的，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肖楚杨站起身来，“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黎礼脸上的表情尽是不知所措。


    肖楚杨引导道：“刚才你用手摸过的，手指和嘴唇都是身体的一部分，换一个地方触碰而已。”他的声音带着点蛊惑。


    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又无从反驳。


    黎礼犹豫着，手捏紧了衣角。


    肖楚杨道歉：“是我唐突了，我不应该说这样的话，对不起。”


    黎礼赶忙道：“不是、你不用道歉，我、哎——”


    她最见不得别人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了，会让她更愧疚。肖楚杨为了救她，连胳膊都没了一个，而且她也不抵触他，他长得那么好看，对自己更是没话说，女主角亲一下男主角不是常见的桥段吗？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你闭上眼睛。”黎礼踮起脚尖，却因为看不见找不准位置。


    肖楚杨主动把自己往她的唇上送，很轻的一个吻，像羽毛落在水面。


    唇瓣触碰的瞬间，黎礼刚要往后退，就被他伸手揽住腰，更紧地按向自己。黎礼的脸颊烫得惊人，却鬼使神差地没有推开他。他的唇很软，像含着块温玉，露水的清香缠缠绵绵地绕在唇齿间。


    情动之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机械音，“哎我靠，什么情况？！”


    黎礼听到系统的声音，一下子推开了肖楚杨，这种事被人撞见，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肖楚杨意犹未尽地再次靠近，黎礼侧开脸，“今天就这样，我想自己待一会。”


    肖楚杨蹭了蹭她的耳垂，“好，有事叫我。”说完去浴房洗了个冷水澡，让自己冷静下来。


    系统道：“我就死机了一会儿，你俩怎么搞到一起去了？！你为了保命也太拼了，这招都用上了。”


    黎礼道：“什么叫这招都用上了？我们俩怎么就不能在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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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叹道：“女主跟反派在一起了，太狗血了，这剧情真带劲。”


    黎礼诧异道：“你说什么？他、是反派？他为了救我没了一个胳膊啊，完全符合男主设定。”


    系统宕机了几秒，只剩下“嘶啦嘶啦”的电流声，“我是选他做反派的，这剧情怎么不按照计划走。”


    黎礼的胸口闷闷的，实在是想不通，如果肖楚杨真的是反派，他应该杀自己的，可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呢？


    系统破罐子破摔，“都发展到这了，就按照现在的走向来吧，连人物定位都能变，你真是我见过最牛的作者了。”说完系统又消失了。


    空气变得沉重起来，黎礼想明白了一些事，她要向肖楚杨确认答案。


    月光在锦被上投下细碎的银斑，肖楚杨洗完澡进来时，带着一身水汽和皂角的清香。


    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见黎礼呼吸均匀地躺着，轻声道：“睡了吗？”


    她听见动静，摸索着坐起身：“还没。”


    肖楚杨躺下，顺势将她拉进怀里。“我抱着你睡。”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慵懒的磁性。


    黎礼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他的怀抱很温暖，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安稳得让人想叹息。


    “那天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你没有回答我，现在我想问另外一个问题。”


    “你问。”肖楚杨声音沉稳，黎礼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


    “你为什么喜欢我？”


    如果不是出于人物设定，不是被系统控制，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为什么付出性命也要救我？


    肖楚杨没回答，黎礼松开他，翻过身去。


    黎礼觉得自己真是犯蠢了，系统的bug而已，何必问出个究竟呢，没必要这么在乎他的答案。


    她默默安慰着自己，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肖楚杨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说想跟我坐在一起，起初觉得你吵闹，我从没跟这样活泼的人相处过。你对身边的人都很好，在厨房帮忙时记得每个人的口味，把程弈封当弟弟一样看待，有了读心的丹药，你没有给自己留着，全用来确认徐姝云的安危，那只白猫也被你养的很好，毛色雪白发亮。”肖楚杨的声音带着回忆的喑哑。


    “那日在山洞，你说我死了你也会死，礼礼，我这一生都在为别人活，为肖家活，这是第一次有人为我而活，是你的出现，让我真正感觉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我刚刚在想要怎么回答你才能让你感受到我的真心，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黎礼恍然，是她先越界了。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顺着脸颊往下淌，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为肖楚杨这番话而哭。


    黎礼吸了吸鼻子，“明白了。”不是系统的问题，是爱偏离了既定的轨迹，脱离了固有的秩序。


    黎礼转过来，抱住了他。规则是冰冷的，肖楚杨的怀抱是温暖的，既然他已经从反派变成了主角，那就接受这个身份吧，不会有比他更好的男主了。


    卧房里静悄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