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我还不是为了玥玥能好好活下来？”宋织语气残忍，“云黎不过是个平民女儿，能替玥玥受苦，是她的荣幸！”


    时凛扬唇笑了，幽暗眼神怖人：“既然我决定回来，我就不会让您再伤害小黎。”


    “玥玥才是你亲妹妹！”宋织尖声。


    “我会保护玥玥，但同样，我也会保护小黎，她们本不该互为仇敌。”


    时凛说罢，宋织深深看他一眼，“已经晚了。”


    “这世上没有化解不开的仇怨。”时凛说。


    ?


    周五晚间，云顶皇庭，顶楼。


    云朝跟在云黎身后，亦步亦趋，哪怕还是有些拘谨，却比从前好上许多。


    专用电梯上，只有云朝云黎和两个领路的女性经理。


    “姐姐，这里看起来好华贵，像皇宫似的。”云朝小声说。


    云黎回应：“嗯。”


    “姐姐，你确定来这里是练习钢琴吗？”云朝看着不断上升的楼层，忐忑纳闷，“练习钢琴不应该去钢琴房吗？这里……好像会所。”


    “这里是会所。”云黎回答。


    “……来会所练习钢琴？”云朝吞了一口唾沫，“姐姐，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没有。”


    云朝：“……”


    “叮”一声。


    微波炉熟了。


    啊不！


    是电梯到了。


    云朝晕晕乎乎下电梯，走在纸醉金迷的走廊上，总觉得自己像一盘即将上桌的菜。


    云顶皇庭的顶楼不是什么人都能上的，没有专用的会员卡，连电梯楼层都按不了。


    云朝乱七八糟想着，跟云黎推门进了包房。


    说叫包房，却不是他见过的KTV大包小包，这里的包房更像大平层，几室几厅、厨卫、娱乐室、健身房、水吧台，应有尽有，还有一个能俯瞰楼下拍卖场的大屏幕。


    如果来了兴趣，也可以在房间摁下拍卖键，随意出价拍卖。


    云朝正环顾四周长见识时，看到一群走过来的年轻男女，定睛一看——


    能成团出道！


    “纪遮哥、谢先生、如烟姐。”云朝乖乖巧巧叫了几个记得住的人，极有礼貌。


    “应少，带小朝去电竞房玩会儿。”祁喆笑着拍拍应修骅的肩膀，“我们跟云小姐讨论一下钢琴曲。”


    应修骅不服气：“我八岁就钢琴十级了，凭什么不让我留下？你怎么不去？”


    “你去不去？”祁喆淡笑威胁，“前天醉驾上高速……”


    “……我去！”应修骅咬牙。


    把柄落在人家手里，他当然得听一次话。


    云朝小心脏一扑腾，拽拽云黎的衣摆：“姐姐，我虽然不会弹钢琴，但我懂音律节奏啊，我也陪着你吧。”


    醉驾上高速都能一句话抹平，云朝深觉割裂。


    他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


    如果不是因为姐姐，他永远永远也接触不到他们。


    “随你。”云黎倒是无所谓。


    一行人来到才改造好的钢琴房，除了云黎和云朝，全都在沙发上找好了自己的位置。


    或是大马金刀一坐，或是双腿交叠斜倚，或是双腿搭在茶几上恣意，怎么舒服怎么来，痞气与优雅矛盾又并存。


    “小朝过来坐啊，姐姐这里还有位置。”柳如烟双眸一眯，笑吟吟朝云朝招手。


    云朝看一眼云黎，见她正在调试钢琴，顾不上他，于是僵硬朝柳如烟走过去。


    “如烟姐。”


    “真乖，最近工作室怎么样？需要姐姐给你投几个小目标吗？”柳如烟捏了杯红酒，调戏云朝。


    云朝忙摇头：“不用不用，最近和京默哥的STARS有一个专辑合作，发展还可以。”


    “STARS啊。”柳如烟勾笑，“怎么不找周沉？在华国，他的北宸娱乐可是娱乐圈半壁江山，网上戏称他是娱乐圈最年轻的教父。”


    “周沉哥给了我一个综艺，还有几个电视剧主题曲的合作。”云朝不自在笑笑，“不过周沉哥最近忙，好像是国外出差了。”


    他在进娱乐圈之前，就听说过周沉的名声。


    北宸娱乐成立时，还是周家老太爷当家，那时候正是民国，沪市隔离在战争之外，纸醉金迷。


    娱乐业最为发达，民国许多出名的歌星、舞女、演员，都是北宸娱乐捧出来的。


    一百来年发展史，到周沉接手，根基稳固、事业版图庞大，叫他一声“娱乐教父”丝毫不为过。


    后起之秀盛庭娱乐，能与北宸娱乐抗衡，也是托了流量的福，综艺和选秀捧出来的偶像粉丝量庞大，但真要论起来，流量明星还是比不过老牌演员歌星们的影响力和长续航。


    毕竟，流量捧出来的明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被流量吞噬。


    云朝胡思乱想着，悦耳的钢琴声轻扣耳膜，他抬起眼帘，目光落向钢琴凳上身形单薄的云黎。


    钢琴声流畅，时而舒缓时而欢快，节奏感拿捏地很到位。


    但是，少了情绪。


    云朝一个不懂钢琴的人，都只听出了技巧，听不出感情，更别提自小学习钢琴，素养极高的纪遮一众人。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交换，最终落在云朝脸上。


    几人用眼神传递信息。


    柳如烟挤眉弄眼：弟弟啊，你姐不揍你，你跟她说。


    云朝瞪大眼睛：凭什么！我还不想触我姐霉头呢！要说你们说！


    应修骅拧眉：完全没感情的演奏，这也没法给她提意见改啊！


    谢纪渊沉眸：赶紧决定，到底谁跟她摊牌，还有两分钟就弹完了。


    众人纷纷回避眼神，谁也不想做个“实诚人”。


    他们原本满满期待，以为云黎身怀绝技，是个宝藏库，结果——宝藏库也有老鼠洞。


    这不，弹起钢琴，全是技巧，毫无感情。


    一曲奏完，云黎转过身，冷冽的嗓音硬邦邦：“提意见。”


    “云小姐，我没有意见！”应修骅赶紧摘出自己，“你弹得非常棒，每一处都完美复刻《月光演奏曲》，简直完美！”


    “冒昧问一句，云小姐钢琴学了几年？”祁喆接上应修骅的话。


    “两周。”


    “……两周？！”祁喆跷起的二郎腿缓缓放下，“两周能弹出这种水平，已经是鬼才级别。”


    “意见，或者缺点。”云黎不想听奉承的话，她需要的不是吹捧，而是改进方向。


    “云小姐，我倒是有个小意见。”


    谢纪渊执起酒杯，朝云黎走过去，将酒杯递给她。


    “云小姐的音乐缺乏感情，短板明显，正规比赛中，不可能取得好名次。”


    云黎眉心轻拧。


    众人提心吊胆。


    云朝已经摸出手机，时刻准备拨打120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