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六十一

作品:《反派是个小可怜

    两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听到一二声婉转的鸟啼后,何妙观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明亮的晨光透过窗纸,视野中的一切都被渡上鲜柔的淡金色。近在咫尺的漂亮面容,连细微的绒毛都纤毫可见。


    “妙观……”漆黑的眼眸睁开,带着笑意。


    何妙观伸手环住他的脖颈,亲吻着他的唇角。两人在被窝里耳鬓厮磨许久,才懒洋洋地披衣起身。待到梳洗妥当出门,乘马车赶到东市时,已是饭点,人声鼎沸,饭菜的香气从各色食肆里飘散出来。


    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妙观,你想试尝哪一类的?”燕之郁看向远处的酒楼,“醉春风的蟹粉狮子头是一绝,回味轩的醋鱼也很鲜美……”


    “听上去你还怪熟悉这里的。”


    燕之郁先是一怔,随即唇角扬起,柔声道:“平日衙署里同僚们总会聊这些。我便记在心里,想着日后和你出来,一定要带你尝尝。”


    两人正说着话,前方熙攘人流中,一个扎眼的身影摇着折扇,迎面而来。年轻的郎君穿着绣满繁复纹样的水蓝色锦袍,头上玉冠映日,腰间缠着金玉带,满身珠光宝气。


    燕之郁唇角微扬的弧度瞬间僵住,整张脸都挂下去。


    穿金带银、满身珠玉、还要摇着个折扇装风雅的打扮,全长安找不出第二个。


    “哎呀!是何娘子!真是巧遇啊!”谢应臣快步走到近前,夸张地拱手一礼,含笑的眼眸直直望向何妙观,“许久不见,娘子还记得某么?”


    何妙观略一迟疑,恍然道:“你是上回的谢……”


    “谢小侯爷?”何妙观不记得他具体叫什么。


    “正是正是!能得何娘子记挂,真是某的荣幸呀!”谢应臣笑得愈发灿烂,“既然这般有缘,不如一同用个午膳?某还有一位朋友稍后便到,我们四人凑成一桌,岂不热闹?”


    何妙观侧头问道:“燕郎君,你觉得怎么样?”


    燕之郁垂下眼睫,避开谢应臣看好戏的目光,声音依旧轻柔:“妙观若是想去,我们便一起去。”


    话是这么说,他依旧期盼何妙观能察觉语气里的勉强,直接回绝这个该死的谢应臣。


    但何妙观并未深究,对谢应臣点头笑道:“叨扰小侯爷。”


    “不叨扰,能与二位同席,某高兴还来不及。”谢应臣见燕之郁暗自咬牙的模样,实在忍不住,嘴角得意地向上扬起。


    燕之郁心底无语,和他擦肩而过时,借着衣袖遮掩,指尖狠狠拧上他的小臂。


    谢应臣猝不及防,痛呼出声,差点跳起来。


    “呜哇——!”


    “小侯爷?”何妙观连忙回头,关切道,“你还好么?”


    “没、没事!”谢应臣疼得龇牙咧嘴,也只能硬生生挤出笑容,“只是被不长眼的路人踩了脚而已,娘子不必太挂怀的。”


    雅间内。


    菜谱被一双手推到面前。“何娘子请。”


    何妙观客气地点好两道时令清蔬,又将菜谱推回去。燕之郁始终在一旁托着腮看着。


    谢应臣笑问道:“不知娘子的这位堂兄,平日在哪里高就?”


    “他在刑部任职。具体做什么……”何妙观转头看向身侧人,“燕郎君,你自己同小侯爷说吧。”


    “就是些整理卷宗的杂务而已。”燕之郁淡淡道。


    “卷宗琐碎,这种差事,最是耗心神。休沐日也应当好生放松才是!”谢应臣立刻道,“燕兄,以后若是有空,不妨和某一起出来玩。这种事情,何娘子会同意的吧?”


    “他不需要我同意。”何妙观有点尴尬。


    “某就等何娘子这句话!”谢应臣抚掌道,“燕兄,明日有没有空?”


    “没有。”燕之郁唇角挂下去。


    “那后日呢?”


    “也没有。”他面无波澜道。


    何妙观看他这副冷淡的表情,有点无奈,手伸到案底下,柔柔握住他。他微微一愣,神色好看一点,才道:“小侯爷,真是劳烦你费心。”


    摇铃叮铃铃响起来,店伙计们鱼贯呈上佳肴。


    “二位先用,不用管某的那位朋友。”谢应臣抬手示意,“他今日啊,被家中押去相亲,对方是位门第高贵的千金,怕是还要周旋一阵子才能来。说起他,娘子肯定有印象的。他是安定郡王裴春渡,人称‘京中双璧’。”


    这人书里没有提到过。


    “哦哦。”何妙观茫然地眨眨眼,附和道,“‘京中双璧’的另一位,是小侯爷吗?”


    “噗——”谢应臣险些呛茶,强忍笑意指指对面,“这个嘛……娘子不如问问燕兄?燕兄在刑部当差,对‘京中双璧’肯定非常清楚。”


    何妙观好奇地看向他。


    燕之郁摇摇头,一脸无辜道:“妙观,我没听过什么‘京中双璧’。”


    “娘子,既然燕兄不清楚,那便由某来说吧。”谢应臣眼底笑意更深,“‘京中双璧’的另一位,正是当今的刑部侍郎,徐墨陵。”


    “徐、墨、陵?”何妙观一怔。


    “裴春渡任大理寺卿,徐墨陵任刑部侍郎,两个人都是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办案雷厉风行,深得圣心,更重要的是——”谢应臣微微一顿,故意看一眼燕之郁,“两人的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出挑,所以才并称‘京中双璧’。哎,燕兄,你既然在刑部任职,不应该没听过的呀?”


    燕之郁深吸一口气,忍住将茶盏扣在他脸上的冲动,没好气道:“有这事啊。我还真没听过。”


    “可是……”何妙观有点疑惑,“小侯爷,侍郎他终日戴着幂篱,别人怎么知道他长得怎么样?”


    “旁人自然不知。”谢应臣意味深长地笑道,“不过某和徐侍郎有私交,所以见过真容。少数人和某一样见过他,一传十、十传百,便传开来。不过在某来看,燕兄的容貌,倒是不输于徐侍郎……”


    话音刚落,珠帘脆生生地响起来。雅间的门帘被轻轻掀起。店伙计侧身引着一位身着丁香紫锦袍的年轻郎君走进来。郎君气质出尘,眼型偏长,内勾外翘,很是清雅静美。


    看到席间坐着的两人时,裴春渡脚步微顿,很快明白前因后果,撩袍坐下,道:“应臣,这二位是……?”


    “这位是扬州刺史的千金,何妙观,何娘子。旁边这位是在刑部任职的燕郎君。据说,是何娘子的堂兄。”他转向何妙观又道,“娘子,这位便是安定郡王,裴春渡。”


    裴春渡拱手一礼,姿态优雅。何妙观也起身还礼。


    半个时辰后,午膳结束。谢应臣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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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折扇轻轻敲着手心,笑吟吟道:“接下来二位若是无事,不如我们再寻个雅处,听听小曲怎么样?”


    “这个……”


    整个午膳期间,燕之郁始终眼神含怨,面无表情。何妙观怕再呆下去,他要委屈得哭出来,便道:“多谢小侯爷美意。但我们还要去东市采买一些日用之物,怕是不能奉陪。”


    谢应臣的目光在那张写满“等死吧你”的脸上转一圈,笑道:“既然这样,不打扰二位。后会有期。”


    裴春渡也随之起身,温和道:“二位慢行。”


    四人在荟贤居外分道扬镳。


    马车的帘幕垂下。燕之郁挂着脸,闷闷不乐地靠坐在柔软的锦垫上,委屈道:“妙观,我说过,长安这些世家子弟,没有好心思的。你方才不应该答应他一起用膳。”


    “我觉得人家小侯爷没有恶意。”何妙观当他又吃飞醋闹脾气,解释道,“你初来乍到,在刑部任职,正是需要拓展人脉的时候,不应当得罪贵人。而且,小侯爷还同徐侍郎相熟,是一个打听消息的好机会……”


    说着,略带不满地看向他,“你倒好!一直沉着脸,一言不发,幸亏人家大度,没有和你计较。”


    “妙观,你因为他来指责我?”燕之郁眼角湿润,“你和他才见过两面!”


    “你少无理取闹。我哪有指责你。”何妙观哭笑不得,“说真的,燕之郁,我觉得他们性格都挺好的。虽然小侯爷话比较多,但人应该不差;郡王也温和有礼。他们日后若是真约你出去,你好好同他们打交道,总没有错……”


    “挺好的?”燕之郁听得一口气喘不过来,涩然道,“妙观,你当真这么想的?”


    “对呀。我觉得他们都对你很感兴趣。”


    “妙观,谢应臣他能是什么好人啊?他刚才一直在看着你。还有裴春渡,真装……”


    “燕之郁,你怎么今天火气这么大?”何妙观失笑道。


    “妙观,我就是不喜欢他们。你一同他们说话,我便觉得坐立难安。”燕之郁靠过来,撇着嘴,“妙观,我知道……他们容貌好,家世好,在长安受人欢迎也是应该的,但是你不要喜欢他们好不好?”


    “燕之郁,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何妙观无奈地伸出双臂,环住他紧窄的腰身,软声哄道,“他们两个在我心里,比不上你一分一毫。这样行不行?”


    “嗯……”燕之郁垂下眼,嘴角微微弯起,“还有呢?”


    “燕郎君,你最好看,我最喜欢你,你别一天到晚瞎想。”


    “还有呢?”


    “还有?”何妙观实在夸不出再多的彩虹屁。


    “妙观你骂他们两句,我才信。”


    “呃……这个小侯爷呢,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打扮也很俗气;裴郡王呢,过于端方,一看就是个无趣之人,哪有我们燕郎君万分之一的好——你别吃醋好不好?”


    “我和他们吃什么醋,你又不喜欢他们……”燕之郁听完,不由得意道,“我方才说这么多,只是想陈述事实,不愿你被他们的表象蒙蔽。”


    “是是是。你最明察秋毫,这个刑部侍郎的位置,干脆让你来当。”


    燕之郁长睫轻颤,一时语塞。


    “明察秋毫的侍郎大人,我们接下来去哪?”何妙观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