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五十九

作品:《反派是个小可怜

    燕之郁微微一愣,随即唇角扬起,眼里漾开粼粼波光。他拉住何妙观的手,柔声道:“妙观,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也想和你一起逛街。”


    “接下来都有空的。今天和宝珠买得太多,得节制一阵子。”


    “妙观,我的俸禄还没动呢,过两天我陪你去,你看中什么便买什么。”


    “口气倒不小。”何妙观忍不住笑道,“我今天买的这些,零零总总花了快二十两呢!你哪来这么多钱。”


    因为愧疚心虚,燕之郁垂下眼睫:“若是钱不够,妙观把我抵押在店里。我再偷偷逃出来找你。”


    “啊?我才不要。”何妙观摇摇头,发间的珠钗轻轻颤动,神色认真,“我才舍不得将你交给别人。”


    他沉默片刻,俯下身,吮|吸着柔软的唇瓣。摇曳的烛影在纱帐上,投下两人交叠的身影。


    吻到深处,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何妙观的脸颊上。


    何妙观一怔,抬起眼眸:“燕之郁?你还好么?”


    “我没事。”他牵起唇角,努力一笑,声音沙哑暧昧,“妙观,我想起一件事情……若是要在长安的官场立足,少不得做一些不干净的事。妙观,你能接受我变成那样么?”


    “譬如?”何妙观迟疑道。


    “譬如……”他喉结微动,“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沾上人命。”


    “我不接受。”何妙观立刻摇头,“若是只有那样才能平步青云,我宁愿你一直做个寻常人。”


    燕之郁一时缄默,半晌,声音微涩:“妙观,你不向往权势富贵么?”


    “希望是希望,但是害人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不对的。”


    更何况,自己的任务本就是阻止他做这些事情。


    燕之郁轻轻“嗯”一声,吹熄烛火,唯余水银般的月光泻满寝榻。


    “睡吧,妙观。”


    何妙观并不困,但想到他要五点起床,便也躺下。黑暗中,想起什么,侧过身问道:“燕之郁,你现在多久休沐一次啊?”


    “上值七日,休三日。算起来……再过一日便能休息。到时候妙观想去哪玩?”


    何妙观将锦被拉高些,满意地想着一日后的假日:“去东市逛一逛,或者去城郊踏青,都可以,我听他们说,现在正是长安城外风光最漂亮的时候。”


    这一夜暴雨倾盆。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棂和屋瓦上,发出噼啪的碎响,偶尔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幕,短暂地照亮室内。


    燕之郁睡得并不安稳。梦境光怪陆离,鲜血四溅,最终定格在女郎盈满失望和恐惧的眼眸。


    他终是被抛弃。


    接着,便是无尽的寻找。但不论是繁华喧阗的长安,还是烟雨朦胧的扬州,妙观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妙观!”


    燕之郁在一片空茫中惊醒,猛地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梨花木小案上,一盏烛台燃着橘光。窗外隐约可见青白天光,暴雨依旧滂沱,电光闪烁,映出他苍白惊惶的面容。


    他惊魂未定地侧过头。何妙观竟也已经醒来,披着外衣靠在床头,纤细的手指正就着烛火,编织着一串彩绳。看他这样,柔声道:“你醒啦?是做噩梦了吗?”


    暖黄的光晕照在女郎柔和的笑颜上,梦中蚀骨的冰冷随之散去不少。


    “没有……妙观,你怎么也醒这么早?”他挪动身体凑近。


    “雷声太大,我睡不着。”何妙观打了个哈欠,放下手中的彩绳,“喏,你看看这个,好不好看?”


    彩绳手串由红、橙、粉三股细丝线交织而成,编织手法是简单的平结,有些地方因为力道生疏,绳结的大小略显不均,有一种质朴感。


    “好看。”他抬起眼,“是给我的吗?”


    “当然——”何妙观故意道,“不、是。”


    看到她眼底藏不住的笑意,燕之郁软声道:“妙观,我好喜欢,你送给我好不好?我会一直戴着的。”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们得做个交易。”何妙观强忍住笑意,板起脸,“燕之郁,你想要的话,得拿出点诚意来。”


    燕之郁低下头,温柔地吻住她的唇。


    “这样可以吗?”他气息微喘地问。


    “勉强吧。”何妙观抿嘴笑起来,将手链对着烛光看,微微蹙眉,“不过,这一串编得有点不均匀,你先将就着戴吧。”


    他乖乖地伸出手,烛火下,手腕骨骼分明,修长有力。


    手链的长度恰到好处,在他凸出的腕骨上绕了一圈,两缕稍长的线头自然地垂落下来,随着他细微的动作轻轻晃动。


    “妙观,它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他打量着腕间鲜亮的色彩,心中柔软。


    “其实……并没有。”何妙观实话实说,指着旁边小筐里剩下的彩绳,“我怕平日无聊,就是买来打发时间的。”又拉起他的手,打量一会,问,“燕之郁,你属什么的?”


    “妙观,我只比你大一岁,当然是属蛇的呀。”


    “哦……”何妙观若有所思地皱起眉。


    蛇造型的吊坠或者配珠,恐怕不太容易买到。


    窗外雨势渐渐转小。天光透过窗纸渗进来,和烛光交融。两人又依偎着低声说了会话,燕之郁才起身梳洗。


    因着这场大雨,何妙观彻底断了外出的念头,用过早膳后,拿出那箩五彩的丝线,坐到临窗的矮榻上,漫无目的地编织着。


    雨声淅淅沥沥,下到正午才停。


    骤雨初歇,屋檐水珠滴滴答答地落着。阳光穿透云层,在湿润的庭院中蒸腾起水汽,花草清新欲滴。


    午膳后,何宝珠提着裙摆蹑手蹑脚地进来,将一个蓝布包裹神秘兮兮地放在桌上:“姑姑,你猜,这是什么?”


    何妙观一口气连猜五六个物事,一个都不对。宝珠这才将蓝布掀开,露出《人间四月芳菲尽》的封面。


    “姑姑,这是我在兴旺书局买到的!”


    话本能从扬州流传到长安,令何妙观很是吃惊。


    “掌柜说,好些客人是冲着插画买的。”宝珠颇为得意,“姑姑你说,宝珠能不能接些画画的活计?”


    “嗯。姑姑觉得,这样下去,宝珠成为大画师,指日可待。”


    何宝珠听罢,转身跑回房,不一会抱着笔墨纸砚回来,铺开宣纸便要画像。笔尖游走,一炷香后,一幅惟妙惟肖的人像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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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画幅下方题着一行娟秀的小字:“《人间四月芳菲尽》画师亲笔人物像,二两一幅。若有需求,请至丰安坊清河巷第一间小院垂询。”


    午后无事,两人一边闲聊,一边编着手链。直到申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是燕之郁下值回来。


    何宝珠一见他,拉着何妙观的袖子小声央求:“姑姑,让燕郎君当我的画模,让我画一幅好不好?他这么好看,画出来肯定能给宝珠招揽生意。”


    何妙观便将前因后果说与燕之郁听,说完后道:“宝珠真的画得很漂亮的,你就让宝珠画一幅吧。”


    燕之郁自然不肯。他的画像若是在长安流传开,不知会惹上多少麻烦。不论何妙观怎么说,他都依旧摇头。


    何妙观见他态度坚决,只得对宝珠摇头。


    三人一起在膳堂用过晚膳,何妙观回到房间,重新坐在矮榻上,端详着新编的手绳,很是满意。


    比早晨编得工整细致不少。


    燕之郁托着腮,笑吟吟道:“妙观,这些也全都是给我的吗?”


    “燕之郁,你好贪心。”何妙观笑着瞥他一眼,“我留着送其他人的。”


    “妙观,贴身配饰可不能乱送人的。”他急道,“你不给我,是要送给谁啊?”


    “不告诉你。”


    “妙观……你不是最喜欢我吗?”他眨着眼,浓黑的瞳仁润着水光,不出意外又是哀求的模样。


    “好吧好吧,手伸过来。”


    数条手链一股脑全部缠在他的手腕上。花花绿绿的彩绳层层叠叠堆在腕骨上,衬得皮肤愈加白皙。


    “谢谢妙观。”燕之郁低头看着手腕,眼底这才漾开笑意,“以后我就这般上值,同僚们便会知道妙观有多么疼爱我。”


    何妙观扑哧一笑:“你还是一天换一条戴吧,免得他们说我品味不好。”


    洗浴后,两人窝在临窗的软榻上,共披着一袭薄毯,就着暖黄的烛火各自看书。窗外月色朦胧,偶尔传来暮春的鸟鸣。


    灯花噼啪轻爆,绽开细碎的金星。


    何妙观的目光从书页上游离,望向身侧的少年。他垂着眸,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卷,长睫弯翘,高挺的鼻梁如同山脊,线条利落优美。


    看着看着,思绪飘远,又一次想起他湿漉漉的脸颊,和迷离脆弱的眼眸。


    一股热意涌上耳根。


    书页上的墨字化作游动的蝌蚪,再也看不进分毫。


    何妙观不由自主地凑近,伸出手指轻轻点他的高挺的鼻梁,没话找话道:“燕之郁,我发现,你鼻梁生得真高呀。”


    燕之郁微微一怔,从书卷中抬起眼。温暖的光线流淌在他深邃的眼中,漾开温柔的涟漪。他唇角扬起,声音低哑缱绻:“妙观,反正明日不用早起……你直说,我可以帮你的。”


    “喂!”何妙观脸颊顿时烧起来,“你说什么呢!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妙观,是我上次做得不好吗?”他委屈巴巴道。


    他和上次一样跪在床边,仰起头,喉结轻动。


    ……玛卡巴卡


    燕之郁停下来,抬起湿漉漉的脸,轻声地问:“妙观,可以用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