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ser并不清楚卡伯特具体是如何在猫头鹰法庭内部运作的，他也不关心那些细节。他只需要知道结果——不久后，犯罪巷及其周边区域，悄然出现了一个名叫林肯·马奇的男人。


    流传开的故事版本是：林肯·马奇是哥谭本地人，年轻时外出求学，如今学成归来，怀着对故乡复杂的感情，想要为这座养育他又伤害他的城市做点什么，尤其从他记忆中的起点——犯罪巷开始。于是林肯·马奇带着他的妹妹安珀·马奇回到了犯罪巷的一间旧公寓。


    最初，犯罪巷的人们对这个衣着整洁、谈吐得体的男人充满了警惕和嘲弄。在他们看来，林肯·马奇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怪胎和傻帽。


    谁会徒劳去打扫那些永远也扫不干净的、散发着恶臭的街道？


    谁会自己掏钱更换那些被破坏已久、让夜晚巷道更加危险的路灯灯泡？


    谁会一遍又一遍地向冷漠的哥谭市政部门写信、打电话，反应这里坑洼不平的路面、老化的水管和危险的电路，甚至异想天开地提议由政府出钱修缮那些摇摇欲坠的危房？


    人们一边享受着路灯重新亮起后那一点点微弱的安全感，一边躲在窗户后面或巷子阴影里嘲笑他。


    “看那个傻子，钱多得没处花了！”


    “等着吧，迟早被人骗得连底裤都不剩。”


    “装什么大善人，肯定别有目的。”


    然而，当家里的水管爆裂、或者孩子半夜发高烧找不到人帮忙时，他们又会下意识地嘟囔：“要不……去找那个叫马奇的傻子试试？他好像挺好说话的……”


    确实有人动了歪心思。这样一个看起来善良又可欺、似乎还有点钱的“肥羊”，简直是送上门的便宜。几个街区里游手好闲的混混一合计，决定干一票简单的入室抢劫。他们盘算着，就算失手了，对付这种烂好人，哭诉一下生活艰难、上有老下有小，估计也能轻易脱身。


    他们选了一个夜晚，带着从黑///市淘来的二手枪支，撬开了林肯租住的廉价公寓的门。


    然后，他们遭遇了职业生涯中最恐怖的几分钟。


    那个看起来温和甚至有些文弱的林肯·马奇，反应速度快得不像人类。黑暗中是利刃划破空气的锐响，是胡乱开枪的嘈杂，是骨头错位的沉闷声音，是压抑的、短促的惨叫。


    整个过程持续了三分钟。


    当一切结束，抢劫犯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不是昏死过去就是痛苦地蜷缩着。只有一个倒霉蛋被流弹射中，没有了呼吸。他们淘来的枪散落成零件，堆在一旁，除了痛击自己人，没有发挥多少作用。


    而林肯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把普通厨刀，呼吸都未曾紊乱。


    消息像野火一样传遍了犯罪巷。人们这才惊恐地意识到，这个善良的傻子，原来獠牙如此锋利，身手如此好。他并非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只是选择不去使用。觊觎他钱财的人瞬间少了大半。


    更让人们意外的是林肯事后的举动。他通过不断走访打听，找到了倒霉抢劫犯的老家——一个同样位于犯罪巷深处、家徒四壁的破帐篷。那里住着抢劫犯年迈的母亲。


    林肯没有兴师问罪，只是平静地告知了发生的事情。老妇人没有哭闹，只是有浑浊的眼泪无声地滑过布满皱纹的脸颊。她喃喃道：“先生，那不怪您……我的儿子，早在几年前第一次碰那些该死的白色粉末时，就已经死了。后来的这些年，只是一个占据了他皮囊的恶魔在作祟，让他伤害父母，伤害姊妹，伤害朋友……现在，他终于彻底解脱了，回到了上帝的怀抱，获得了永恒的安宁……我要谢谢您，您没有让他犯下更大的错误。”


    林肯沉默地听着，看着这位被生活和不幸榨干了希望的老人。最后，他说：“我会负责您今后的生活。直到最后。”


    老人愣住了，随即老泪纵横。


    从此，这位老人成了林肯最坚定的支持者和宣传员。通过她，林肯走访了附近更多生活陷入绝境的家庭——疾病、失业、药物问题……他仔细记录下他们的需求，然后整理成报告，正式向哥谭市政府提出申请，要求对这些家庭和社区进行必要的帮扶和救助。


    当时的市长在收到这份“荒谬”的申请后，甚至没有亲自看一眼，只是让秘书回复了一段冠冕堂皇的套话：“马奇先生，一个独立自强的人不应该总是想着政府能为你做什么。尤其是在哥谭，你要学会自救。市政府不欠这些家庭什么，我们没有无限的资源来满足每一个人的需求。”


    这份冰冷的回复并未让林肯放弃。他转而开始游说哥谭的富豪阶层。


    这个过程远比应对街头暴力更加艰难和屈辱。他穿着那套最好的、却依旧显得寒酸的旧西装，出入于各种慈善晚宴、俱乐部和高档酒店的门口，试图拦住那些衣着光鲜的绅士淑女，向他们陈述犯罪巷的困境。


    他吃尽了闭门羹。


    他被保镖粗暴地推开。


    他被傲慢的秘书敷衍打发。


    他被富人们用轻蔑的眼神打量，仿佛是看见某种令人不快的寄生虫。


    他听着那些虚伪的推脱和毫无诚意的“我们会考虑”。


    他的尊严和耐心被一次次放在地上摩擦。


    直到有一次，在一场为博物馆筹款而举办的盛大晚宴门外，林肯再次试图向一位正要入场的富商募捐时，被对方的保镖毫不客气地推搡开，差点摔倒。一旁的侍者们非但没有帮忙，反而一拥而上，揪着林肯廉价的西服外套，让林肯这个泥腿子赶紧离开这个不该他来的地方，以免影响尊贵的先生小姐们的心情。


    这一幕，恰好被刚刚抵达的布鲁斯·韦恩看到。


    布鲁斯看着那个身形挺拔、却显得如此落魄和固执的男人，眉头微微皱起。


    他听说过一点关于这个“犯罪巷的林肯”的传闻，但最近的事情是在太多——他要和市政的人扯皮，要应对没完没了的调查，要注意科波特的犯罪活动，还要监控杰森的行动以确保杰森不会失控……一桩桩一件件都需要消耗大量的精力。


    即便是蝙蝠侠也难免感到身心俱疲，这让他没有精力再处理非紧急的状况。如今看到这位林肯·马奇出现在这里多少有点惊讶。


    金碧辉煌的雕花门、流光溢彩的水晶灯、造型各异的宝马香车、珠光宝气的绅士与淑女……和一个寒酸的、为陌生人奔走的年轻人。


    我该早点帮助他的。


    布鲁斯叹了口气，只觉得他屁股下的真皮座椅有点发烫，让人坐立难安。于是，他快步下了那辆价值数百万的座驾，挂着他花花公子的招牌笑容，走了过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扶住了林肯的胳膊，稳住了他踉跄的身形。


    “你还好吗，先生？”布鲁斯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


    林肯抬起头，看到布鲁斯·韦恩的脸时，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但他很快掩饰过去，只是平静地回答：“我没事，谢谢您，韦恩先生。”


    布鲁斯看了一眼旁边脸色尴尬的富商保镖和手足无措的侍者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侧过身，把他们和林肯隔开。


    “我听过你的名字。”布鲁斯·韦恩用他澄澈的里那样看着林肯，“你帮大家做了很多事，很了不起。”


    “不，您过奖了，韦恩先生。我只是做了一些谁都能做到的小事。”林肯低下头，避开了布鲁斯的注视，用略有些低的声音自嘲道，“而且成功达成的并不多。”


    “不不不，这可是大多数做不到的。我就做不到。”布鲁斯说着，从怀里拿出支票簿，签下了一张数额可观的支票，递给了林肯，“这倒是我唯一会做的。希望它能帮上点忙。”


    这一举动是一个明显信号。


    瞬间，周围那些刚才还对林肯避之不及的富豪名流们，态度发生了180度大转弯。他们仿佛突然发现了林肯·马奇的“价值”和“魅力”，纷纷围了上来，争相表示自己也愿意为“哥谭的社区建设”尽一份力。开出的支票一张比一张数额大。


    林肯平静地接受着这一切，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仔细地记录下每一笔捐款和捐款人的名字。他知道，这些钱并非出于善意，而是为了讨好布鲁斯·韦恩，但他需要这些钱。


    “感谢您，韦恩先生。”整理好支票，林肯对依旧站在一旁的布鲁斯道，“我会做好审计工作，确保您投下的每一分钱都用在该用的地方。”


    “啊？哦哦，好的好的……”布鲁斯似乎在走神，听到林肯这样说，赶忙回答，那满脸茫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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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样子似乎都没听清楚林肯在和他说什么。


    “上帝保佑您，韦恩先生。”林肯笑了笑，“人民会为您祈祷的。”


    “您也是，马奇先生。”布鲁斯诚恳地说，“我很希望哥谭能多一点像您这样的人。愿上帝保佑。”


    不待两人多说些什么，宴会举办人似乎是听闻了门口发生的小事件，匆匆走出来和布鲁斯打招呼。


    “看来您有很多事要忙，我就不打扰您了。”林肯微微鞠躬，转身走入了夜色。


    布鲁斯被权贵们簇拥着，走向堆金叠玉的宴会大厅。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林肯和他有些脱色的西装已经没入了哥谭的人群当中，分辨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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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韦恩碰面的一点小插曲没有在犯罪巷激起多少水花。毕竟是人傻钱多的韦恩，他到处撒币真的是一点也不奇怪。真正让犯罪巷居民感到惊叹的，是林肯与红骑士团的碰撞，以及他那位“沉默妹妹”安珀的悄然崛起。。


    据林肯的邻居的表妹的姨妈称，当天夜里，她亲眼看到红骑士团的人找上了林肯，表示可以为他提供“更直接、更大量”的资金和人员支持时，林肯不仅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帮助，还拒绝让红骑士团的人进门。


    他站在门廊昏暗的灯光下，语气清晰而坚定：“我不与犯罪者合作。我只用正确的方式做正确的事。”


    这番话，不知被谁听了去，很快又在犯罪巷乃至小范围的哥谭流传开来。


    一些人等着看林肯被骑士团收拾，认为他很快就会被沉进哥谭湾。


    一些人认为林肯迂腐透顶，在哥谭讲原则死路一条。


    但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林肯·马奇不仅是一个“好人”，更是一个“有原则的好人”。


    而他的“妹妹”安珀，则以另一种方式成为了犯罪巷的焦点。


    她几乎不说话，大部分时间只是像一道灰色的影子跟在林肯身后，或者安静地待在公寓的角落里。但当街头发生暴力时，她就会瞬间从背景板变成超级英雄。


    无论是勒索学生小混混，还是家暴的醉汉，抑或是招猫逗狗的鬼火少年……只要有违法乱纪的事出现在安珀面前，她都会出手制止。


    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女从不言语威胁，也从不炫耀武力，做完该做的事就又变回那个沉默的影子。


    这种独特的风格很快吸引了犯罪巷年轻人的注意。在他们看来，安珀·马奇酷帅、强大，无视强权，简直就像是身边的超级英雄。很快，“正义安珀”的名号就在年轻人中流传开来，甚至有人开始模仿她穿黑色皮夹克，带鸭舌帽，保持沉默的样子。


    当然，她的行为也触怒了一些人。几个觉得自己地盘被冒犯、面子挂不住的街区恶棍决定给她点颜色看看。他们不相信一个小丫头能有多厉害，他们一群人一起上，还有枪，只要一拥而上，就连蝙蝠侠都要避避锋芒。


    于是，这些自认为有人有枪的家伙们在一个黄昏堵住了独自一人的安珀。


    结果嘛……


    哥谭医院的ICU里多了几个保外就医的患者。


    经过这一次冲突，安珀再次彰显了她的实力。


    年轻人更加崇拜她了，但暗地里的报复也随之升级。有人开始计划放冷枪，或者用更阴险的手段。


    然而，这些报复还停留在计划阶段，就莫名其妙地夭折了。


    那些叫嚣着要报复的人，一夜之间要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要么就变得异常老实，见到安珀和林肯都会下意识地缩脖子，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街面上混的人都心知肚明——这是红骑士团出手了。


    尽管林肯公开拒绝与骑士团合作，但阿卡姆骑士依旧选择制止这些越界的暴行。


    人们并不知道阿卡姆骑士是怎么想的，大家只知道林肯的慈善工作和安珀的“见义勇为”依旧保持了下来。


    人们开始真正相信，这对奇怪的兄妹，或许……真的能带来一些不一样的改变。至少，在安珀巡逻的几条街上，孩子们放学回家安心多了。


    这种改变细微却真实，如同裂缝中艰难生长出的幼苗，在哥谭这片腐坏的土地上，闪烁着微弱却坚韧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