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端的阴谋，往往只需要采用最朴素的操作方法。忙碌了一天，C师傅准备做个早餐犒劳自己。


    Coser哼着歌，将一大桶麦片往锅里倒，动作豪迈不羁，颇有韦恩遗风。


    “主人……”一个声音幽幽地从Coser背后传来。


    “啊——！”Coser被吓了一大跳，仿佛炸毛的猫，手里的麦片盒直往外天花板上飞。一顿堪比马戏团杂技的手忙脚乱，Coser终于从半空中抢救回了他的麦片盒。


    惊魂未定地抱着自己的麦片盒，Coser回过头，看到安珀还穿着她那套阴沉沉的利爪制服，小脑袋正从天花板的吊灯处倒垂下来，半长的黑发也瀑布般垂下，遮住了她半张灰败的脸。


    视觉效果堪比贞子突脸。


    “主人，”安珀那双空洞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Coser，声音平板无波，“现在已经九点了。任务完成。”


    Coser长长舒了口气，安抚了一下差点跳起来的心脏：“谢谢，安珀，做的很好。”他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


    安珀并没有沉默退下，她依旧倒挂着，那双大眼睛望着Coser。眼见Coser没有继续说下去，安珀又无声地往下滑了一点，让两人的距离更近了。


    和安珀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好一会儿，Coser眨了眨眼，试探着说道：“新的任务，安珀，去找一套舒适点的休闲装换上。然后，和我一起把花园里那张旧桌椅打扫干净，我们可以搬到那里去吃早餐。”


    “是，主人。”安珀立刻应道，但应完之后，她并没有立刻行动。她依旧倒挂着，看着Coser，那双空洞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Coser看着她，有点困惑地歪了歪头。指令很明确啊？又有什么问题吗？


    突然，Coser福至心灵，仿佛明白了什么。他犹豫了一下，非常缓慢地伸出手，轻轻地在安珀倒垂的脑袋上摸了摸。


    安珀空洞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灰败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满足的光彩。她像是终于充能完毕的机器人，唰地一下缩回了通风口，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哇哦，”Coser看着空荡荡的通风口，喃喃自语，“还真是犬系啊……”


    摇摇头，Coser继续回头折腾他的麦片。


    这时，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


    林肯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已经换下那身利爪的战斗服，穿上了一套不知从卡伯特哪个衣柜里找来的深灰色休闲西装。尽管款式似乎有些旧，但优良的面料，简洁的设计，加上林肯挺拔的身材和内敛的气质，让这套西装看起来有了复古的韵味。配合林肯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和优秀的容貌，让林肯看起来……竟然真的与布鲁斯·韦恩有了六七分相似，尤其是那份沉淀下来的、略带忧郁的气质。


    看到Coser又在和那桶麦片较劲，林肯忍不住笑起来，那笑容在他脸上依旧有些生硬，却比之前自然了许多。


    “为什么又是麦片？”林肯走到料理台边，语气比之前多了一丝温和自然。


    Coser眼神飘忽，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呃，这个，比较快。而且……我只擅长做这个。”他小声补充了一句，听起来竟有点委屈。


    林肯看着他这副样子，立刻非常自然地接过了Coser手里的锅铲：“你去外面看看安珀需不需要帮忙吧。这里交给我。”


    “真的吗？！”Coser的眼睛立刻亮起来，皮卡皮卡地闪着光，“你还会做饭吗？！”


    “这不是很难。”林肯微微勾起嘴角，用不值一提的语气说道，“利爪在作为刺客以外，还会作为法庭成员的副手参与工作——包括管家、秘书这样的工作也会由我们负责。”


    “哇——”Coser露出敬畏的表情，“真厉害啊，叔叔！布鲁斯就不会这个，他只会炸厨房，然后让我们点外卖。”


    “这不算什么。”林肯矜持地笑了笑，“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天天给你做。”


    “好耶！”


    Coser快乐地跳起来，一个大鸟飞扑，将呆愣愣的猫头鹰抱了个满怀，然后雀跃地溜出了厨房，跑去花园找安珀了：“安珀！安珀你换好衣服了吗？！我们有大餐了！”


    林肯看着他鸟儿一样灵动的背影，笑着摇摇头，开始忙活手上的东西。他的动作优雅利落，带着利爪训练出的精准高效，却又奇异地融入了居家的烟火气，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在为家人准备早餐的普通长辈。


    花园里，Coser找到了已经换上一套略显宽大但干净舒适的棉质衣裤的安珀。她正拿着一块抹布，一丝不苟地擦拭着那张白色雕花铁艺桌椅，每一个缝隙都不放过，专注得仿佛在完成一项最高级别的刺杀任务。


    “安珀！太好了！”Coser快乐地凑过去，“林肯叔叔会给我们做好吃的！我们快点把这里收拾好！”


    “是，主人。”安珀平板地回应，擦拭的动作更快了。


    在两人的努力下，花园一角很快变得整洁宜人。


    林肯端着几个盘子走了出来。煎得恰到好处的太阳蛋滋滋作响，培根焦香酥脆，烤吐司金黄诱人，甚至还有一小盆新鲜的水果沙拉。与之前Coser那桶豪迈的麦片糊形成了鲜明对比。


    “哇——！”Coser非常给面子地再次发出惊叹，站起来小海豹鼓掌。


    林肯的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苍白的脸上似乎也多了几分血色。他矜持地点点头：“只是些简单的料理。”他示意大家坐下。


    三人围坐在小巧的餐桌旁。晨光柔和，微风轻拂，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竟真有几分温馨家庭的错觉。Coser迫不及待地拿起叉子，对准了那颗完美的太阳蛋。


    就在他的叉子即将碰到蛋黄的瞬间——


    “嗡嗡嗡……嗡嗡嗡……”


    一阵突兀又执着的手机震动音，像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Coser的身体瞬间石化，脸上的快乐表情凝固、碎裂，最终只剩下“完蛋了”三个字在脑子里盘旋。


    他像是被慢放了一样，颤抖着手，从风衣内袋里掏出了那只最新款的智能手机。


    屏幕上，“杰森”两个字正在疯狂跳动，仿佛带着实质性的怒火。


    Coser做了个深呼吸，视死如归地滑开了接听键，用气声小心翼翼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杰森·陶德穿透力极强的怒吼，甚至连旁边的林肯和安珀都听得一清二楚：


    “瑞秋·格雷！你TM又到哪里鬼混去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你最好是真的被哪个反派塞进水泥桩里填海了！！！”


    Coser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心虚地缩着脖子，声音越来越小：“emm……那个，杰鸟，你听我狡辩、啊不是，你听我解释……我这边……有了点新计划……”


    “新计划？！你的‘新计划’的就是变成失踪人口是吧？！我还以为你被蝙蝠侠抓走了”杰森的怒火几乎要顺着电信号烧过来。


    Coser心虚地偷瞄了一眼对面坐得笔直、听力显然也很不错的林肯，和旁边依旧面无表情但似乎也在安静“听”着的安珀，压低了声音，几乎是气声地、试探地问：


    “杰鸟，那个……冷静，听我说……你介意……多个叔叔吗？”


    “哈？？？？！”


    “emm……可能还有一个可爱的，呃，小狗？”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然后：


    “给我发个定位。


    现在，立刻，马上！


    我马上就到！


    我们！需要！谈谈！”


    嘟——嘟——嘟——


    电话被猛地挂断。


    Coser拿着手机，无助地看向林肯。


    林肯看起来比Coser还要紧张，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再看看旁边完全状况外的安珀……


    好吧，看来注定要凉了——不论是早餐还是Coser自己。


    杰森·陶德，即将抵达战场！


    十几分钟后。


    庄园外围就传来了由远及近、嚣张至极的摩托车引擎轰鸣声，那声音狂野暴躁，像一头活着的钢铁怪兽正咆哮着冲来。紧接着是刺耳的急刹车声，轮胎摩擦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最后一切声响都戛然而止，停在了庄园大门口。


    沉重的脚步声带着显而易见怒气快速逼近花园。


    “叔！”人未到声先至，杰森·陶德的声音穿透清晨稀薄的空气，带着一股子混不吝的劲儿，“我摩托扔庄园门口没问题吧？”话音落下，他本人已经大步流星地闯入了花园，一身红黑相间的骑士夹克风尘仆仆，眼神锐利如刀，先是恶狠狠地剐了Coser一眼，然后才扫向桌边的另外两人。


    林肯被这突如其来的询问弄得有些局促，下意识站起身：“没、没问题……其实你可以停到庄园里的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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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了，叔，就那儿挺好，方便。”杰森随意地摆了摆手，注意力显然不在停车位上。他走到桌边，拉过一把空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目光在林肯和安珀身上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Coser身上，挑了挑眉，意思很明显：解释一下？


    Coser干笑一声，赶紧介绍：“杰鸟，这位是林肯·马奇，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叫叔叔。林肯，这是杰森，杰森·陶德，我想你知道他。”


    杰森盯着林肯看了几秒，似乎是在评估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叔叔”，眼神里的审视毫不掩饰。林肯则显得有些紧张，但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对杰森点了点头。


    “这位是安珀，”Coser又指了指依旧安静坐在原地、仿佛眼前一切与她无关的安珀，“目前算是家养小狗。”


    杰森瞥了安珀一眼，对她那异常的空洞状态似乎并不太意外，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所以，”杰森率先打破沉默，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上，目光灼灼地看着Coser和林肯，“新计划？多个叔叔？电话里说不清，现在可以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个回事了吧？以及，这跟我们对付猫头鹰和搞定哥谭有什么关系？”


    Coser松了口气，看来杰森虽然生气，但至少愿意先听狡辩。他立刻将关于推举林肯竞选市长、打破目前僵局的计划和盘托出，包括利用卡伯特在猫头鹰内部运作，以及如何应对法庭可能采取的嫁祸手段。


    杰森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几乎立刻来了兴趣。“竞选市长对付韦恩？”杰森龇牙露出一个笑，“这一点我很感兴趣，但是有一个问题，如果韦恩受到刁难，要怎么保证我们的资金不会出问题？我们目前对韦恩的依赖还是很大的。”


    “让法庭出钱。”Coser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他们如果要推举林肯坐上市长的位置，那么他们必须赢得民众的支持，拿到足够选票。如果林肯能拉来慈善投资，推动社区项目，这对他的竞选形象百利而无一害。法庭为了他们的‘投资’能有回报，会乐意掏这笔钱的——毕竟，这看起来是在增强他们‘自己人’的实力。”


    听到这，大家将目光落到林肯身上。


    林肯立刻挺直了腰背，让自己看起来更可靠、：“这个应该没问题。按照程序，他们本来就会提供竞选资金。而且，和韦恩争夺对市民的影响力也是法庭乐于见到的，不太会引起怀疑。”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对处理这类预算申请很有经验。”


    “完美！”Coser打了个响指，“既办了实事拉了选票，又薅了猫头鹰的羊毛，还不用动我们自己的钱。一石三鸟！”


    杰森摸着下巴，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方案。“那么具体操作呢？怎么让犯罪巷那帮谁都不信的老油条给我们投票？”


    “这就是你的领域了，杰鸟。”Coser看向他，“骑士团现在实际控制着那片区域。由你们出面，以改善社区、争取权益为名，动员民众注册选民。


    林肯也要亲自过去，就住在犯罪巷，真刀真枪地做点事情出来——比如开设免费的医疗咨询点、协调解决日常纠纷、甚至组织些社区活动、帮助申请困难补助、报税……等等市民们实际存在的问题，赢得民众的信任。安珀会作为他的保镖和助手。”


    “任务接受。保护并协助林肯完成市长选举。”安珀接收到指令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Coser。


    Coser笑着摸摸安珀的头发，然后转向杰森：“你要小心。猫头鹰法庭他们很可能在竞选期间制造事端，比如……伪装成骑士团的人干掉现任市长，然后嫁祸给你。”


    林肯闻言，神色一肃：“我和安珀也会特别注意这方面的动向。一旦发现迹象，我们会秘密收集证据，证明是法庭指使。这将是关键时刻反击他们的利器。”


    “放心。”杰森从Coser的盘子里叉走一个煎蛋塞进嘴里，“实在不行，我会把事情甩给蝙蝠侠。”


    Coser：……哄堂大孝啊，杰森。


    “我不会让杰森出事的。”林肯保证道，语气十分郑重，“如果真出什么事，我会先为把猫头鹰法庭全送走。”


    他看着Coser强调道：“放心，我能做到。”


    安珀闻言也跟着点头。


    Coser表示倒也不用那么激进。


    难道这个家里只有我一个良民吗？Coser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