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紫衣官
作品:《吾杀神明》 心中不妙,果然,不过片刻,周遭情景忽而又一变,漫天落下飞翻的纸页,仿若白雪一般,甫一落地,那纸页瞬间化为灰烬。
姜行白眯了眯眼,瞥见书纸上似有字迹,她顺手接过一页书纸,细细看着。
“元商十三年春,我初次见玉。我想一切都是有征兆的,譬如商君让我去查询有关人皇鼎一事。……众人皆言我是得享文运的天才,可以文驭人,梦中亦有仙人告慰,让我好生磨练心性。我将奉行不朽之道,修德,治功,立言。我将告诫商君,人皇鼎一事不过是巫风作祟。我将调查之事尽皆上呈,纵使身死,我亦要劝诫君主。然商君还是怒了。我即将赴市受斩。……商君一向看重玉,我得玉恩惠,逃过一劫。”
姜行白看得云里雾里,只觉这内容好似是谁的书信,她与闻玄相视一眼,随即又接过另外一张飞飘而落的纸页细看。
“元商十五年夏,商君不再用我,我被分配到文贤祠支持春祭。我只能与书生举子们讲授经义,古老的道理从来不乏后人的重复,可我的心已然枯死。玉来到文贤祠好几次,我看出玉有谋权的心思。玉的野心与这个人一样,纯粹而又炽热,玉有着世间众人皆不及的才华。我想,这样的人,不该埋没在繁复琐碎之中。”
“元商十七年冬,玉终于决定篡位了。玉主动来找我,说需要我的帮助。我很高兴,玉将我看作是贴心人,看作是知己,世间能遇一知己多么难得,故而伯牙绝弦,世绝清音。不朽之业需要更清明的君主,为玉的野心而付出我的一切,我甘愿。”
姜行白渐渐估摸出意味,忙地接过一张又一张飞飘的纸页,与闻玄互相传看。
“大周元年,玉终于成功,实现了梦寐以求的野心。我听见无数的咒骂,无数的诽谤,无数的嫉妒之声,与无数的阴谋之论,世人总是如此,将虚名看得胜过一切,可唯有至上的权力才能把握一切,实现所谓的清平。玉将人皇鼎奉进了文贤祠,玉说这座鼎庇佑了大周的诞生,但大周不会依赖鬼神的庇佑。我知道玉有安庇天下的意愿,我会帮助玉的。”
“大周三年,玉决心推行新政,玉要广纳天下贤才,要发扬文治,可我的心却总不太平。我看见底下人阴沉的目光,他们看玉的眼神很奇怪,可只要上面站的是另外一个男人,他们便不会这么想。我会帮助玉,除掉那些人不该有的心思。紫色是神秘而高贵的颜色,玉说将这种颜色赐予我。”
“大周五年,我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有人对玉下了药,是文贤祠里的举子们。他们怎敢如此……春祭是多么神圣的一件事,君主的到来秉承了时序的灵性,可这些软弱之人把一切都毁了。我看见玉赤红的眼神和软弱的身躯,我看见玉的眼泪,我一怒之下杀死了那个举子,可这还不够,只要他们还存在那种心思,玉仍然存在危险。那天夜里,我去找玉说明此事,玉却说再等等,等到三月,等到三月时有关文贤祠的一切,玉说会全部交给我。”
“大周六年,我召集了当年中举的所有人,我假意诱惑,终于引出了那些心思不端者,我要用最严酷的刑罚处死他们。我听说,世间最干净的刑罚是烹刑,水能洗去一切罪恶,火能烧尽一切邪魔,我决定施用烹刑,为玉除去这些恶心的罪人。”
“大周七年,玉的治理卓有成效,我仍旧为玉清理着那些因为世俗偏见而滋生的野蔓,可玉的眼神却不再关注我了。玉的身边又多了很多人,是些无用的伶人,我忽然有些无措,是不是因为我对玉太有用了,所以玉才不愿过多接近我。就像圣贤祠里的书生们一样。我忽然很后怕。”
“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玉突然很生气,问我为什么要帮叛臣写那些文字,我不明白玉是什么意思。玉说文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玉责怪我任由私心滋长,这违背了当初我所奉行的不朽之业,更会对大周产生萧墙之祸。玉不愿再同我接近,玉废止了我施刑的职权,我自此仍旧只能在圣贤祠主持春祭。而玉再也没有来过圣贤祠。”
“大周十三年,我求人递信给玉,希望玉能来看我主持一次春祭,我已经有三年没见过玉了。宫人们说玉答应了。春天的时候,圣贤祠里的杏花开得正盛,洁白如玉,我希望我的感情也同杏花一样纯粹,洁白,我看见玉来了,玉的仪仗队摆满了整座圣贤祠,我想玉应该对自己的政治是很满意的,玉不再需要我了,但我需要玉,我会在这座庇佑玉的人皇鼎中,烧掉我一切的情意,然后,让玉永远记住我。”
周围飘飘扬扬的纸页还有很多,姜行白只和闻玄读了随手拾捡来的纸页。然虽是只言片语,他们也大概了然,一想到那店中小二之语,姜行白咽下一口水,道一句痴情人。
姜行白手一松,原本落在掌心的纸页随即又飘散开来,一触地便焚为灰烬。
这时忽而从上方传来一阵声音,“入鼎者死,汝皆受戮……”话音刚落,地面燃起熊熊烈火,天空之中也降下滚水,一股闷热之气扑压而来。
姜行白忙地设阵防护,勉强抵挡一二。她额头脸颊冒出细汗,浑身闷热汗湿,闻玄亦是难抵此间炽热,整个人好似从水中捞出来一般,喘着热气。
姜行白料想这作怪的阴物便是书信作者,忙地冲天喝道,“我们是误闯人皇鼎的,与那些书生举子不同,你若是还有良心,就请放过我们。”
“吾告诉过你们,闯鼎者死。”
“都说了我们是误闯,放了我们。”
“闯鼎者死。”对面话语依旧冷淡,只是这简单四字落在身心闷燥的姜行白耳中,却又添了一把火。
“你这死尸,真是蛮不讲理!你自己爱而不得触鼎而死,死了就该去投胎轮回,又搁鼎里装什么装清高!我不管你杀的是正是邪,你不该犯到我的头上,速速放我等出去,将这鼎安安分分给我,要不然我就砸烂这鼎!你听到没有!!!”
那对面人似也没想到她是这么个脾气,过了好半晌,忽而道,“你是女子,我可以不追究你,但你身边人必须受死。”
“这是什么怪理?”姜行白提着剑怒道,“这人是我带的,要死也是死在我手里,哪里轮到你说话的份儿!”
闻玄眉眼一跳,心道这可不是好拿来吵嘴的。
“听到没有,藏匿的死尸!没皮没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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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官儿!”
见对面不应,姜行白又骂起来,“有本事就现身,躲背后装什么高深!难怪这赵玉看不上你,只会嘤嘤嘤,这样的人对大国治理有什么用。”
对面似被姜行白激得实在怒了,终于悠悠显出身影。随着一阵风起,面前烈焰消奄下去,随后显出一个紫衣人。
“报上名来!”姜行白眯眼瞧着眼前人。
那紫衣官慢慢显露面容,斜眉恣意,星眸如炬,薄唇轻抿,一张清俊面孔抬首看向姜行白。
“吾名兰约,”那紫衣官清冷答道,眸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姜行白。
姜行白只觉名字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她冲兰约喝道,“话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我们无意闯入此间,速速将我们放出去。”
兰约仍旧一副冷淡神色,“我是这里的主官,我说了算,闯入人皇鼎的男子皆死!”
姜行白呼出一口气,“那只能是动手了。”话毕,她提着剑直直朝兰约冲去,那兰约亦是不俗,顺着姜行白方向左右飘闪,全然躲开。
闻玄紧跟而上,手中玉笛随手下落,劈风破云。兰约眼神一紧,忽而一侧穿过两人夹击,翻身跃到两人身后。
姜行白实在有些恼了,这兰约不出招只躲闪,与两人绕弯,好似在逗弄玩物一般。
“看你长得不错是个君子模样,躲什么躲!”那兰约却不受姜行白言语相激,只是与人隔着一段距离。
“我不杀你,”兰约冷冷道,“你别逼我动手。”
“你小看我?!”姜行白咬牙切齿。
兰约不知姜行白怎的生此想法,有些无语。他看姜行白攻势勇猛,他实在不想与她过招,只好道,
“我看你颇有几分英气,与我君主相似,故而留你性命,你好自为之。”
这话在姜行白耳中却是另外一个意味,她顿时火冒三丈,“你这该死的竖儒!胆敢将我看作他人替身!”话毕,她提着神剑上来就是一顿猛砍,这阵势着实吓了旁边两人一跳,闻玄本还想劝她冷静,可姜行白双眼瞪得通红,哪里是他能劝住的?
兰约也是气了,手中朱笔画阵抵挡,随后大手一挥,漫天纸页往姜行白扑涌而来,姜行白正好提剑劈斩相对,一路势如破竹。
闻玄看得有些呆了,摇摇头,心道姜行白方才要是这阵势,那鬼力其实也不需借的。
兰约被她逼得步步后退,偏生也不使劲反抗。眼见得地上被姜行白砍出好几条裂口,闻玄忽而有些担忧,兰约也停住脚步,直直看向姜行白,
“你若是杀了我,这鼎也保不了,到时候我们只会一同赴死。”
“谁要与你一起死!”
闻玄忙地上前扯住姜行白,“你冷静些。”
姜行白阖眼喘着粗气,背转了身。闻玄了然,对兰约道,“那你要如何?我的性命不可能给你,我们也必须出去。”
兰约握紧了手中朱笔,站回到那堵提名墙前,只是不说话。
姜行白听人沉默,忍不住回身又狠狠瞪了人一眼。正在僵持之际,她忽而脑中一闪,终于是想起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