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惊鸿一瞥,马上无双
作品:《知否,知否,应是宴臣心头宠》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钉在了明兰身上。
叶姿南像听了天大的笑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里全是明晃晃的轻蔑。
“宴臣哥,别由着她胡闹了。”叶姿南的笑容不变,话里却带上了规劝的调子,“这位小姐瞧着文静,怕是连马都没摸过。我们这儿的马可不是公园里拉游客的,野得很,万一惊着了,伤了自己是小事,让你跟着担心就不好了。”
周围的人群也爆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看明兰的眼神,活像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跳梁小丑。
明兰没搭理那些刺耳的笑声,她只抬眼,看向孟宴臣。
孟宴臣立刻就懂了。
他一个字都没多说,侧过头,对早就看呆的马场经理沉声吩咐:“去,把‘踏雪’牵过来。
再准备一套最简洁的骑装,女士的。”
“踏雪”两个字一出口,连叶姿南她哥叶驰的脸色都微微变了。
肖亦骁更是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凑到孟宴臣耳边:“疯了吧你?‘踏雪’那家伙,马场里除了你谁降得住?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踏雪”是这间顶级马术俱乐部里最有名的一匹纯白骏马,神骏非凡,也烈性十足,摔下来过好几个自诩高手的公子哥,是公认的“暴君”。
孟宴臣却连眼皮都没抬,目光重新落回明兰身上,声音平稳得像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她可以。”
那份不容置喙的信任,比任何解释都有力。
等明兰跟着工作人员走向更衣室,孟宴臣才转过身,视线冷冷扫过叶驰兄妹。
他没再看他们,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一个号码,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是我。通知项目部,关于叶氏在新能源项目上的合作提案,无限期搁置。”
电话挂断,他才将冰冷的视线投向脸色煞白的叶驰,一言不发。
叶驰不敢再看戏,赶紧拉了拉妹妹的手,低声说了句抱歉。
叶姿南脸上的血色褪尽。
她这才真正意识到,孟宴臣是认真的。
他不是在逢场作戏,而是真的在为那个女人,不惜撕破脸面,甚至不惜动摇两家的商业合作。
更衣室的门开了。
明兰换上一身利落的黑色骑装,从门内缓步走出。
褪去那身温婉的长裙,她身姿挺拔,那股被刻意掩藏在古典风骨之下的飒爽英气,再也无处遁形。
头发被她利落地挽成一个高高的发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秀美修长的脖颈,整个人像一柄终于出鞘的、锋芒内敛的古剑。
肖亦骁刚要把手放到嘴边吹个流氓哨,动作却猛地僵住。
他不是被场上那道英姿飒爽的身影惊呆了,而是被身边孟宴臣的表情给烫到了。
那表情……操。他这兄弟,完了,陷进去了,这辈子都别想爬出来。
而孟宴臣,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缓缓走来的身影。
孟宴臣的视线胶着在她身上,指尖无意识地在围栏上敲击着,节奏由快渐缓。
最初的惊艳过去,他发现自己竟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像是在欣赏一件独属于自己的珍宝。
明兰走到那匹名叫“踏雪”的白马前。
那马果然名不虚传,身形比寻常马匹更高大,肌肉线条流畅充满爆发力,见到生人靠近,不安地打着响鼻,前蹄焦躁地刨地。
所有人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可明兰并未立刻上马。
她伸出手,没有直接触碰,而是悬在马儿的鼻梁前,让它熟悉自己的气息。
然后,她才用指腹,极其轻柔地,缓缓抚过马儿的侧脸,口中用一种极轻、极柔的,旁人几乎听不清的音调,呢喃着什么。
没一会儿,那匹烈马焦躁的刨蹄动作停了,鼻息也从粗重的喷气变得平缓,它试探性地向前探了探头。
接着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扇动几下,最后,竟主动低下头,用温热的鼻尖,轻轻蹭了蹭明兰的手心。
场最资深的驯马师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嘴巴微张,手里牵马的缰绳都忘了收紧。
孟宴臣靠在围栏边,唇角无声地勾起。
比赛的号令响起。
叶姿南一夹马腹,一马当先,娴熟的技术展现出她确实是此中好手。
而明兰却不急不躁,用一种独特的、舒缓的节奏安抚着身下的“踏雪”,人与马之间仿佛仍在进行着无声的交流,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半程过后,叶姿南已经遥遥领先。
她的朋友们爆发出阵阵喝彩,肖亦骁急得直跺脚,只有孟宴臣,依旧靠在围栏边,神色笃定得就像早已预见了结局。
很快,众人就发现了不对劲。
明兰并非单纯地“坐”在马上,她的身体,她的腰肢,她的每一次呼吸,都与马背的起伏完美地融为了一体。
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被她用一种柔韧到不可思议的腰腹力量,行云流水地化解。
她不是在骑马,她是与那匹马,长成了一个整体。
她的骑姿与旁人截然不同,没有刻意追求速度与力量,每一次俯身都带着一种古画般的韵律,手腕轻转间,既有沙场的利落,又透着一股闺阁里养出的、旁人学不来的从容。
肖亦骁的叫好声就在耳边,孟宴臣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只看得到那道黑色的身影,在绿茵场上像一抹流动的墨,利落又写意,将周围的一切都衬成了褪色的布景。
赛程进入最后一个高难度的急转弯道。
叶姿南为了求稳,不得不明显减速。
而就在这一刻,一直不紧不慢的明兰,动了。
她俯下身,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马背上,口中发出一声清越的短促呼喝,双腿猛地一夹马腹!
“踏雪”长嘶一声,心领神会,四蹄翻飞,骤然加速!
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一人一马,以一个近乎贴地的、惊险到极致的角度,如一道白色的闪电,行云流水地切入弯道内侧,完成了超越!
人马合一的极致震撼,让技术娴熟的叶姿南都看得呆住了,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在比赛。
终点线近在咫尺。
明兰率先冲线!
在越过终点线后,她没有狼狈地死命拉扯缰绳,而是在高速驰骋中,手臂轻舒,腰身一拧,一个漂亮到令人炫目的控马回旋——
“踏雪”应声长嘶,前蹄高高扬起,人立而起!
随后,又安稳落地。
全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明兰安坐在马背上,微微喘息,白皙的脸颊因剧烈运动泛起健康的红晕。
连日来无处宣泄的情绪,在这一刻,随着淋漓的汗水,尽数挥散。
她眼中的沉郁一扫而空,重新闪烁起那种明亮、自信、熠熠生辉的光芒。
风在耳边呼啸,将那些闺阁中的窃窃私语,将道长沉重的叹息,将心底对祖母的愧疚,尽数吹散。
在这一刻,她不是盛家的六姑娘,不是孟宴臣收留的“娇客”,她只是盛明兰。
是那个在马球场上,能与男儿们一较高下,意气风发的盛明兰!
无论身处哪个时空,她还是她。
叶姿南还呆呆地坐在自己的马上,看着那个在阳光下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的明兰,又看了看旁边围栏处,那个一脸“我就知道”的孟宴臣,终于,彻底地明白了。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不冤。
明兰利落地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迎上来的工作人员,抬头间,恰好对上了孟宴臣的目光。
孟宴臣正迈开长腿,朝她走来。
他的步子不快,却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她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