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驰马散愁,初遇风波
作品:《知否,知否,应是宴臣心头宠》 明兰看到他紧抓方向盘泛白的手,喉咙像堵了棉花,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无力地揪着自己的裙摆。
他越是无条件,她心里的愧疚就越是疯长。
若是她选了回去,那这个男人呢?
明兰稳住心神,迎上他的视线,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
“孟宴臣,你再等等我。”
……
道观归来后的日子,别墅里陷入了一种古怪的静默。
一切照旧,孟宴臣按时上下班,明兰也继续更新着“盛时明月”的刺绣视频。
可有什么东西,确确实实地变了。
明兰常常会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手里紧紧攥着那枚平安符,指尖一遍遍摩挲着符咒上那圈扩大的焦痕,一坐就是一下午。
她的沉默像一层薄薄的雾,笼罩了整栋房子。
连视频下最铁杆的粉丝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在评论区小心翼翼地问:“感觉太太最近心情不好,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孟宴臣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会议和应酬,默默为她准备清淡爽口的餐食,却不敢多问一句。
这天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客厅染成一片暖金色。
他看着她失神的侧脸,心中刺痛。
孟宴臣沉吟片刻,用一种商量的、平等的语气开口:“明兰,我记得你说过,你擅长打马球。城郊有个马术俱乐部,环境很好,那里的马养得极有灵性。明天……想不想去看看?”
明兰沉浸在对祖母的愧疚和对未来的茫然中,闻言,只是迟钝地抬起头,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翌日,当车子平稳地驶入一片绿草如茵、视野开阔的顶级马术俱乐部时,明兰的眼神,终于有了神采。
不远处,那些体态矫健的骏马在围栏里肆意奔跑、引颈嘶鸣。
阳光下,它们油亮的皮毛闪烁着健美的光泽。
那鲜活的生命力,像一道光,刺破了她心头连日来的阴霾。
她仿佛看到了汴京城外,那个鲜衣怒马、在马球场上肆意张扬的自己。
正当孟宴臣为她眼中的变化而稍感欣慰时,一个爽朗得有些过分的声音,咋咋唬唬地从不远处传来。
“宴臣!你可算肯从你的金屋里爬出来了!”
肖亦骁穿着一身骚包的亮色休闲装,身后还跟着一帮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说说笑笑地走了过来。
他的目光在明兰身上一扫,瞬间就被她那种与周遭浮华格格不入的、沉静如水的古典气质给镇住了。
他用手肘撞了撞孟宴臣,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惊艳和调侃:“行啊你孟宴臣,一声不响就从画里请了位仕女图出来?这位姐姐是哪个朝代穿越来的,气质也太绝了,搞得我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人群中,一位身着昂贵定制骑马装、身段窈窕的年轻女子,从始至终都未曾看明兰一眼。
她径直走到孟宴臣身边,姿态亲昵,眼神中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势在必得。
她便是叶氏集团的千金,叶姿南。
“宴臣哥,”叶姿南完全无视了明兰的存在,仰头对孟宴臣笑道,声音娇俏,“我哥还说你最近忙得不见人影,原来是陪佳人散心呢。怎么,国坤那个新能源的项目,是真不打算带我们叶家玩了?”
她熟稔地用公事来拉近关系,不动声色地彰显着自己与旁人不同的地位。
孟宴臣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恰好拉开了与叶姿南之间那份过于亲昵的距离。
“公事,回公司谈。”他的语气平淡无波,没有半分寒暄的客套。
说完,他转头看向明兰,声音在一瞬间柔和下来。
“有看中的马吗?”
叶姿南脸上的笑意霎时凝固。
孟宴臣甚至没多看她一眼,所有温存都给了身边那个女人,这比任何一句拒绝都更让她难堪。
她终于舍得将视线,落在了旁边那个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女人身上。
她上下打量着这个穿着素雅长裙,看起来安静又无害的盛明兰,眼中的优越感和敌意,再也懒得掩饰。
“这位小姐气质真好,看着就像是养在温室里的名贵兰花。”她用一种貌似赞美的语气开口,眼底却是不加掩饰的轻蔑,“只是马术这项运动,终究是需要些力气的。这里的马都认生,野性大,待会儿可千万要离远些,万一惊着了,我们宴臣哥可是会心疼的。”
孟宴臣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正要开口,衣袖却被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拉了一下。
明兰抬起眼,迎上了叶姿南那双充满挑衅的眸子。
“娇弱”。
这个词,精准地刺中了她心底最深的那根弦。
她想到的不是被冒犯,而是那个在深宅大院里,处处需要扮演“娇弱”、处处需要藏起锋芒才能安稳求存的自己。
是啊,她盛明兰,在那个世界里,可不就是一朵最需要人精心呵护的“娇弱”之花吗?
连日来,被道长那番话压在心底的恐惧、迷茫、对祖母的愧疚、对未来的无力……所有这些无处宣泄的郁气,在这一刻,竟被这句轻飘飘的挑衅,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她眼底的静谧被打破,透出几分锋芒,直直地看向叶姿南。
叶姿南的哥哥叶驰,正乐见其成。
他本就存着让妹妹和孟宴臣联姻的心思,此刻见妹妹占了上风,自然是袖手旁观。
孟宴臣又要上前一步将明兰护在身后,却被明兰再次按住了手。
她对他摇了摇头,那眼神,分明在说:我来。
孟宴臣一怔,随即,那颗高悬着的心,竟奇异地落了地。
他看着她挺直的、看似单薄的背脊,喉结动了动,最终选择了沉默,往后退了半步。
肖亦骁的下巴都快合不上了,他难以置信地在孟宴臣和那个看似温顺的女孩之间来回扫视,而叶驰则脸色一沉,孟宴臣这种毫不掩饰的维护和退让,传递出的信号再清晰不过。
明兰这才转向叶姿南,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万福礼,声音依旧是温婉的,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这位叶小姐说的是,小女子身子骨是弱了些。”
她抬起头,唇角依旧是那种教养极好的、分寸不差的微笑弧度,可那双素来温润的杏眼里,却像是乍暖还寒时的湖面,融了冰,却透着一股清凌凌的寒意。
“只是不知这马,是认人娇弱,还是认人的本事?”
她顿了顿,视线在叶姿南那一身价值不菲的骑装上扫过,不疾不徐地继续道:
“既然叶小姐兴致这么好,不如,你我赛一场,如何?”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