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执念非爱,玉佩微光

作品:《知否,知否,应是宴臣心头宠

    孟宴臣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死死攥着那枚道长给的“阳佩”。


    玉石冰凉,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纯粹到了极致的思念……”


    他逼着自己去想,可脑子里翻来覆去,全是她消失时那片刺目的白光,是这栋别墅死一样的寂静。


    越是强求,思绪就越混乱,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挫败感淹没。


    第二天,国坤集团顶层。


    往日里偶尔还能听见几句低声交谈的走廊,如今只剩下打印机规律的嗡鸣,空气沉闷得像暴雨将至。


    “这种低级错误,还要我来教你?”


    “利润可观?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拿回去,重做!”


    孟宴臣的每个字都像淬了冰,又冷又硬,砸得一众高管心惊胆战,连呼吸都放轻了。


    私下里,公司的八卦群早已炸开了锅。


    “完了完了,那位神仙姐姐肯定把孟总给甩了!”


    “何止是甩了,我看是连魂儿都勾走了,现在这不就是行尸走肉吗?”


    “求求那位姐姐快回来吧!再这么下去,我们的年终奖都要被孟总的低气压给冻没了!”


    而在另一个时空,盛明兰也像一具失了魂的躯壳。


    她强迫自己融入这里的生活,日日去给祖母请安,听着墨兰和如兰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学着看账本,打理内宅的庶务。


    她做得很好,无可指摘。


    可总会在不经意间,对着窗外那片湛蓝得有些陌生的天空发呆。


    她会想,在那个世界,此刻的夜空,是不是已经被五光十色的霓虹染上了瑰丽的色彩。


    这日,她在书房练字,试图在熟悉的笔墨纸砚间找回一丝安宁。


    可当她回过神,却发现自己写下的,根本不是隽秀工整的小楷。


    “孟宴臣。”


    看清纸上那三个力透纸背的名字时,明兰浑身一震,像被烫到一般,慌忙将那张宣纸揉成一团,死死攥在手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逃也似的回到房里,从妆匣底层取出那个八音盒,拧上发条。


    叮……叮咚……


    旋律响起,却不再像从前那般清脆流畅,而是带着一种有气无力的滞涩感,仿佛随时都会停下。


    明兰的心,也跟着那滞涩的音调,一寸寸沉了下去。


    没了孟家这棵大树,许沁在医院的处境急转直下。


    她被从重点培养的核心项目组里调了出来,每天的工作就是整理成堆的、最繁琐的病历档案。


    曾经那些围着她巴结的同事,如今见了她,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就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对着她的背影指指点点,发出不大不小的嗤笑声。


    许沁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只想得到一句安慰。


    宋焰却正光着膀子,脚上踩着一双厚底增高拖鞋,对着穿衣镜,刻意绷紧下颌,摆出他自以为最迷人的四十五度侧脸。


    他甚至还挺了挺胸,欣赏着自己那靠穿衣垫肩才撑起的“宽阔”肩膀。


    听到许沁的哭诉,他不耐烦地转过身。


    “哭什么?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职场就是这样,是你自己太清高,不懂得变通。”


    他走过来,将许沁搂进怀中,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命令。


    “你哥那么疼你,这对他来说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你回去找他,撒个娇,服个软,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不说这些了,我好不容易休假回来,你不想我吗?”


    说着就搂着许沁往床上倒去,堵住了她还想倾诉的嘴。


    二人急得房门都没关好。


    刚买菜到家的舅舅舅妈站在大门口,听着里面不可描述的声音,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舅舅赶紧拉着舅妈的手往外走。


    “今天淼淼不回来吃饭,我们也在外面吃吧。”


    “你说说宋焰,这像什么样子!都结婚了,赶紧催他们搬走!”


    许沁清高,本不想去找孟宴臣,可过了几日,实在被逼得没法子。


    她估摸着孟宴臣的下班时间,在国坤集团的地下车库,拦住了他。


    “哥……”


    她上前一步,就像过去的无数次撒娇一样拉住了孟宴臣的衣袖。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你帮我这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我保证是最后一次,你只要……只要跟我们院长打个招呼就行……”


    孟宴臣垂下眼,看着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


    过去无数次,只要她这样带着哭腔哀求,自己就会心软。


    可现在,他的心没有半点波澜,甚至……有些厌烦。


    他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抽回了自己的衣袖。


    “许沁,那是你自己选择的路。”


    他的声音冰冷。


    “你当初既然有勇气抛弃一切,现在,就该有能力承担所有后果。”


    这不留情面的拒绝刺痛了许沁,她彻底失控,用尽全身力气,口不择言地嘶吼起来。


    “你就是还爱着我!对不对!”


    “你就是看我选择了宋焰,看我们过得幸福,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折磨我,惩罚我!你想让我后悔!”


    “爱?”


    许沁的质问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那个“爱”字,让他想到的,是在露台上,含着泪小口吃着桂花糕的明兰。


    是厨房里,被现代灶具吓得手足无措,耳根泛红的明兰。


    是在穿衣镜前,换上天青色长裙,让他挪不开眼的明兰。


    ……


    这一刻,他猛然醒悟。


    原来对许沁,那从来都不是爱,而是一种沉重的枷锁——是“兄长”的责任,是“天之骄子”不容失败的执念,是经年累月被扭曲的占有欲。


    那份感情让他痛苦、压抑、窒息。


    而对明兰,只要念及她,心口就是温热的,是柔软的,是想要将世间一切美好都小心翼翼捧到她面前的冲动。


    他看着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平静地说出了那个迟到了许多年的真相。


    “你错了。”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至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爱。”


    说完,他决然转身,拉开车门,引擎发动的轰鸣声,将许沁崩溃的哭喊彻底甩在了身后。


    车内,孟宴臣靠在方向盘上,缓缓闭上了眼。


    他的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脑海里,心里,全都是明兰的身影。


    他不再挣扎,不再强求,只是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温柔地、虔诚地默念着她的名字。


    “明兰……”


    “明兰……”


    而被他紧紧握在掌心的那枚阳佩,悄然散发出了若有似无的、温柔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