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思念为引,明兰回归
作品:《知否,知否,应是宴臣心头宠》 孟宴臣一回家就扎进了书房。
如今的书房,堆满了与国坤集团毫不相干的东西。
《东京梦华录》、《宋会要辑稿》、《大宋风俗考》……
一本本厚重泛黄的典籍,被他从各个图书馆和私人藏家手里不计代价地搜罗而来,凌乱地堆在昂贵的紫檀木书桌上、地毯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纸张和墨迹混合的尘埃气味。
每天下班他就埋首于这些泛黄的纸页,试图从那些冰冷的文字里,去拼凑出一个活生生的她。
他想理解她世界里的一切,包括塑造了她的礼教、规矩和束缚。
他烦躁地翻动书页,这些典籍记录了礼法、建筑、官职……记录了一切,却唯独没有记录身处其中的人的感受。
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突然一行小字撞进他的视野:“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生荣辱,悉数系于夫家。”
他阖上书,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她被困在高墙深院里,对着一扇小窗,耗尽一生,而决定她悲喜的,却是另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
凭什么?
她那样好,那样鲜活,凭什么要被关在那样一个无形的牢笼里?
强烈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涌,那股意念是如此纯粹而霸道——他要去见她,他要把她带出来。
一直被他紧紧攥在掌心的那枚阳佩感应到了他的心绪一般,爆发出温热的强光!
……
盛府,暮苍斋。
明兰坐在窗边,神思不属。
她手里拿着一个绷着素色绸布的绣棚,正在为祖母绣一幅“松鹤延年”图,算是为老太太祈福。
可她的心神怎么也定不下来,脑子里乱糟糟的,一针下去,心神恍惚间,指尖传来一阵刺痛。
一滴殷红的血珠,迅速从指尖渗出,落在洁白的绸布上。
她怔怔地看着那点血迹,还没来得及想该如何补救,一股熟悉的、天旋地转般的眩晕感猛地袭来!
眼前霎时一白,耳边是尖锐的嗡鸣,她下意识地紧紧抱着怀里的绣棚。
光芒散去。
孟宴臣的书房里,空气剧烈地扭曲起来。
光影交错中,一道纤细的身影被猛地“拽”了出来,踉跄着跌出两步,才勉强站稳。
盛明兰脸上带着惊慌,茫然地抬起头。
四目相对。
孟宴臣看着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巨大的狂喜让他几乎要站不稳。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冲过去,想把她狠狠揉进怀里,用尽全身力气去感受她的真实。
可脚步迈出,却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硬生生刹住。
他伸出手,手臂在半空中微微颤抖,指尖蜷缩了一下,又克制地收了回去。
他怕吓到她,更怕这是一个太过美好的幻觉,一碰就会碎。
万般翻涌的情绪,最终只化为一句沙哑到不成调的低语。
“……你真的回来了?”
明兰被这变故惊得心口乱跳,直到看清了眼前的人。
他瘦了许多,眼底一片青黑,可那双看着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一触到他那样的目光,她纷乱的心跳竟一点点平复了。
他的眼神太烫了,要把她整个人都融化掉。
被他这样看着,一股热意从耳根不受控制地蔓延开,迅速烧红了她的脸颊。
书房里浓厚的书墨气,和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混杂着她自己身上独有的、淡淡的草木皂角香,交织在一起,让空气都变得黏稠而暧昧。
明兰不见了,自然是瞒不过人的。
王大娘子等人过来请安问话,言语间满是探究。
盛老太太却只是端坐在主位上,面色沉静如水。
她抬起眼,淡淡地扫过众人,声音平缓却不容置喙。
“明丫头前些日子伤了心,郁结于胸,病总不见全好。”
“我思来想去,心病还需心药医,已派人送她回酉阳老家散心去了,让她离了这伤心地,清净些日子。”
“归期不定。”
这番话合情合理,挑不出半点错处,瞬间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夜深人静,盛老太太独自一人在佛堂里,摩挲着手里的佛珠。
她眼中是化不开的忧虑与挣扎。
她怕孙女在那未知的“梦境”里受苦,更怕她留在这高门宅院里,重新变成那个毫无生气的、行尸走肉般的六姑娘。
“菩萨保佑……”她喃喃自语,“但求我那痴儿,此去,能得真正的欢喜。”
……
孟宴臣看着明兰还有些发白的脸色,将她扶到沙发上坐好,转身进了厨房。
片刻后,他端着一杯温度刚刚好的温水,和一小碟糕点走了出来。
“先喝点水,吃点东西。”
明兰的目光落在那个小碟子上,里面装着几块桂花糕。
糕点的形状有些歪歪扭扭,显然是出自一个新手。
可就是这碟粗糙的桂花糕,让她眼眶一热。
这个男人从不说甜言蜜语,却总能用最实际的行动,表达着他的一切。
情绪稍定,两人开始谈正事。
“你在两个世界穿梭是因平安符还有玉佩。”
孟宴臣摊开手掌,那枚阳佩已经恢复了温润的模样。
“道长说,只要我的思念……足够纯粹,就能把你带回来。”
明兰轻抚胸口,那枚平安符依旧温热,那是祖母跨越时空的牵挂。
她轻声说出自己的矛盾:“祖母……她还在等我回去。可这里……”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陷入了不知何去何从的巨大迷茫中。
一边是唯一的至亲,一边是让她心神动荡的新生。
孟宴臣的心被她话语里的无助和茫然揪得生疼。
他没有逼她,反而上前一步,蹲下身,平视着她。
他想说“无论你选哪里我都支持你”,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更真实的心声。
“别怕,也别急着做决定。”
他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带着恳求。
“我希望你留下。”
“但无论你最终选择哪里……我只希望你开心,是发自内心的那种。”
另一边,许沁失魂落魄地回到屋里,将孟宴臣的决绝断断续续得讲给宋焰听。
宋焰刚洗完澡,赤着上身,正对着镜子欣赏自己引以为傲的腹肌。
听到许沁的话,他没有安慰,直接转过身,一把将她拽进怀里。
“哭什么哭!我早就跟你说了!”
宋焰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被印证了的兴奋,甚至带着点扭曲的快感。
“他那是嘴硬!纯粹是嘴硬!”
他一把将许沁的头抬起来,强迫她看着自己。
“你把他的心都伤透了,他现在就是故意说反话刺激你,故意折磨你!”
“他就是想用这种方式逼你低头,让你看看,没了他孟家的钱,你什么都不是!”
“他想让你后悔,想让你哭着回去求他!”
许沁混乱的脑子里,宋焰这番话像是一道劈开混沌的光,让她瞬间找到了唯一的、能让自己站住脚的理由。
对,一定是这样。
孟宴臣怎么可能不爱她?
“不准再想他了!”
宋焰看她不再哭了,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低下头,粗暴地吻了上去,堵住了她所有未尽的思绪。
“明天我就要归队了,今晚,我们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两个人急切地纠缠在一起。
那毫不遮掩的动静,穿透了薄薄的墙壁,传到隔壁房间。
舅舅和舅妈的脸都气绿了。
“老宋!”
忍无可忍的舅妈压低声音,怒气冲冲。
“明天就去和宋焰谈,让他们搬走!立刻!马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