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是什么滋味。


    让他那位皇兄，时时提防他，不愿让他回京。


    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上官渡倏然收回手，负手而立，恢复平常的模样。


    进来的是他的心腹内侍，低眉顺眼地禀报：“殿下，南州使团的摩罗长老又递了帖子，询问和亲之事……”


    上官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告诉他，陛下重伤昏迷，宸美人忧思过度，一病不起。和亲之事，待陛下龙体康复再议。”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施舍，“不过，为表诚意，可准许南州使团在京城多留些时日，一应开销，由内帑支应。”


    打发走内侍，上官渡目光再次落在那龙椅上，眼中野心不再掩饰。


    快了，只差最后一步。


    ……


    檀月殿内，谢昭屏退左右。


    她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杏树，有些担忧。


    希望一切顺利吧。


    【宿主，你觉得上官玄能赢吗？】


    谢昭：“不知道，听天由命吧。”


    不管谁输谁赢，她都要去南州。


    她正发呆着，和蒙脸的的黑衣人撞了个正着。


    南宫越看着窗边的谢昭，月光温柔地洒在窗边人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清辉。


    她望着窗外，侧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悒，竟让闯入者一时忘了动作。


    谢昭被突然闯入的黑影惊动，猛地回头，却对上一双在蒙面布上方、熟悉的眼眸。


    南宫越拉下面巾，露出俊朗的面容，开口道：“你没受伤吧？”


    谢昭摇摇头，有些紧张的环顾四周：“你怎么来了？现在戒备深严，你要是被发现了……”


    南宫越摇摇头：“没有人会发现的，阿无。”


    “和亲的事……是不是有变故？”南宫越看着她。


    谢昭不看他：“没事，很快就会处理好的。”


    “是上官玄发现了什么吗？”南宫越拉着她的手，问道。


    【现在打禾皇宫是什么情况啊？】


    【上官渡要造反了吧？】


    【虽然不希望妹宝和上官玄在一起，但还是希望皇兄好好的哇！】


    【是哇！是哇！上官玄不会真的有事吧？】


    南宫越看着飘过的弹幕，眉头紧锁：“阿无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带你离开的。”


    她被他握住的手腕处传来温热的触感，带着薄茧的指腹无意地摩挲着她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谢昭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他更紧地握住。


    “我们现在就走！”


    “南宫越……”她低声唤他名字，开视线，不去看他那双在月光下显得过于专注和灼热的眼睛，“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南宫越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借着力道将她往自己身前轻轻带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等你被卷入他们兄弟的皇权倾轧，身不由己的时候？还是等上官玄……真的醒不过来，你被困死在这深宫的时候？”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磁性的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谢昭紧绷的神经上。


    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着一丝夜风的微凉，将她笼罩。


    “我不会被困住。”谢昭冷出声，“我和皇兄，有个赌约。”


    “去南州，解蛊毒。”


    南宫越接过她的话，目光沉静地看着她，“我知道。所以，跟我走，阿无。”


    “现在局势混乱，正是机会。我可以立刻安排，带你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皇宫，离开京城，直接回南州。到了南州，我必定为你寻到解蛊之法。”


    见她沉默，眼神有所松动，南宫越心中微动，语气放得更软，带着循循善诱的蛊惑：“留在这里，你能做什么？”


    “等待一个未知的结果？赌上官玄能赢，然后期盼他胜利之后，会心甘情愿放你走？”


    “阿无，你了解他，他若赢了，只会将你抓得更紧。”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谢昭内心最深的隐忧。


    上官玄的偏执，她比谁都清楚。


    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眼中闪过的挣扎，南宫越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他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拂开她颊边一缕不听话的发丝，动作轻柔。


    “相信我一次，阿无。”


    他的声音几乎贴着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跟我走，我保证，给你自由，也给你解药。”


    谢昭很想答应他，但是想到上官玄，又觉得自己应该给他道个别。


    【答应他！答应他！妹宝快跑啊！】


    【可是皇兄怎么办……呜呜呜好纠结！】


    【这氛围感绝了！拉扯得好带劲！】


    就在她的意志力摇摇欲坠之际，窗外远处，似乎传来了一声寻常夜巡的异动。


    “现在不行。”她的声音恢复了清冷，“阿越，谢谢你，但我现在不能走。”


    她抬眼看他，眼神复杂：“这里……还有一些事，我需要了结，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至少，要确认上官玄的生死，确认这场动荡的结局。


    否则，她即使走了，心也难安。


    南宫越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他没有强求，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他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但阿无，你一定要和我回南州解蛊，不要再像之前一样了。”


    他好不容炼出来的解药，她弃之如敝履，还在他面前寻死。


    如今想来，心脏依旧隐隐作痛。


    “快走！”谢昭推他。


    南宫越如同来时一般，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消失在窗口。


    殿内，只剩下谢昭一人，和他残留的气息。


    她抬手，轻轻碰了碰似乎还残留着触感的耳廓，心绪如同被风吹乱的池水，久久难以平静。


    转头就对上了一张银色的面具。


    谢昭吓了一跳，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脚下一绊，整个人就要摔下去。


    一只手臂轻松的揽住她的腰，她才才堪堪没有摔倒。


    那只揽在她腰间的手臂稳定而有力，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其下蕴含的力量。


    谢昭惊魂未定，几乎是本能地依靠着这股力量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