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等她完全稳住身形，那股支撑力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轻不重的推力。


    她踉跄了一下，愕然抬头，对上那张冰冷的银色面具。


    面具后的眼神，不再是平日里的探究或疏离，而是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恍然、被欺骗的怒意……还有痛苦。


    “你……你怎么来了？”谢昭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心里七上八下，不确定他在这里站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夜离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直抵灵魂深处。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彼此间无声的对峙和谢昭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良久，一声极轻的，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叹息响起。


    “我一直在想……”


    夜离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平静，“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容貌可以易改，神态习惯却难掩分毫。”


    他往前踏了一步，逼近谢昭，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不容她闪躲：“我试探过你多次，你掩饰得很好，几乎天衣无缝。”


    他的语气骤然转冷，带着冰碴：“直到刚才，能让南宫越如此的，这世上唯有一人。”


    谢昭……他知道……他什么都听到了。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那个名字重逾千斤，最终，他还是说出了口，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绝望和痛楚：“上官凝。”


    谢昭张了张嘴，想否认，再狡辩一下，但在夜离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所有准备好的说辞都显得苍白无力。


    看着她骤然苍白的脸色和默认般的沉默，夜离眼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熄灭了。


    他猛地抬手，似乎想抓住她的肩膀质问，但指尖在即将触碰到她时又硬生生顿住，紧握成拳，骨节泛白。


    “为什么……”他的声音压抑着巨大的波澜，“为什么那日要撞在我的剑上，为什么要寻死？”


    “不是你的错……”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夜离，那是我自己的选择。”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迎上他痛楚的目光，“那时，我有非死不可的理由。”


    【呜呜呜堂主你终于认出凝凝了！】


    【夜离啊！你知道的，我最看好的就是你。】


    【凝凝当初也是有难处，求在一起。】


    夜离看着眼前很久没有出现的弹幕，抬手缓缓取下面具，脸上依旧有着那道贯穿脸的刀疤。


    他垂眸，有些小心翼翼的去看谢昭的脸色，见她没有露出厌恶的神色，才完全抬起头看她。


    “你……就这么喜欢南宫越，换了个身份，还是选择和他离开吗？”他眼里蕴含着很多谢昭看不懂的情绪，一步一步的逼近她。


    谢昭连退了两步，呆呆的看这他，有些不懂他。


    “夜离……”她出声叫他。


    夜离心头一震，这声“夜离”，时隔两年。


    “你我原本算是死敌，你为什么会这么在意我的死呢？”谢昭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的眼里看出什么来。


    “上官凝，你并不迟钝，你真的不知道到为什么吗？”夜离看着她，落寞的出声。


    谢昭眉头微挑，毫不避讳的出声道：“你喜欢我？”


    夜离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默认了。


    系统：【我靠！宿主你魅力这么大，万人迷啊！】


    谢昭忍不住问：“什么时候？为什么会喜欢我？”


    她忍不住回忆了一下，她到了七杀殿，也就和他在屋顶看星星的时候，气氛有那么点微妙，但是她没想明白杀人如麻的他，居然会喜欢上她这个原本的任务目标。


    夜离目光有些悠远，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问过自己很多次……”夜离看着她，“可能是把你带回七杀殿那天开始，我对你就和别人不同了吧。”


    谢昭开始回忆，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自己那天摆烂调戏他，他就爱上了？


    “你……原来喜欢主动的啊？”她半调侃的出声，想让气氛变得好一些。


    夜离摇头：“只不过主动的是你罢了。”


    他没有说的是，她是第一个看到他脸，没有露出惊愕或是厌恶的人。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不说话了，气氛一时间有点焦灼。


    “总之我的死不是你的错，就当过去了。”谢昭想到他之前对自己的死一直耿耿于怀，不由的出声安慰道。


    夜离只是看着她，幽幽出声：“就当过去了？”


    谢昭看着他，点点头：“不行吗？”


    “那我呢？”夜离红着双眼，声音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哽咽。


    谢昭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她最见不得男人掉眼泪了。


    “你……你想怎么样？”


    “跟我走，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夜离看着她，信誓旦旦地说。


    “我不用你帮我做什么，你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了。”谢昭出声道。


    “南宫越能给你的，我也可以。”


    夜离的声音低沉而执拗，他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地锁住她，仿佛要将自己的心意刻进她的骨血里。


    “我中了蛊毒。”谢昭看着他，想让他知难而退。


    “解蛊毒，并非只有南州皇室能做到，七杀殿势力遍布各国，网罗奇人异士，我可以倾尽所有，为你寻遍天下名医，找到解蛊之法。”


    谢昭看着他眼中近、乎偏执的光，心头微震。


    “夜离，你……”她试图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


    “我知道，你或许不信，觉得我比不上南宫越一国之君的权力。”


    夜离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清晰，“但阿凝，他能给你的庇护和自由，我同样能给。”


    “七杀殿的势力足以让你远离这些纷扰，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只要你愿意。”


    【卧槽！堂主A上去了！】


    【这告白也太顶了吧！倾尽所有！】


    【怎么办！我好像要倒戈了！南宫越对不起！】


    【可是南宫越能直接解蛊啊！堂主还得找办法，妹宝等得起吗？】


    谢昭内心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