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不可失仪

作品:《恶女人设崩塌后,她深陷团宠修罗场

    她不想和上官玄对上。


    她刚往后退了半步,手腕就被人轻轻按住。


    谢昭回头,看到柳清溪不知何时跟了出来,他眼神平静,对她微微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陛下驾临,不可失仪。”


    柳清溪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随我来。”


    谢昭心中一松,连忙点头,跟着柳清溪沿着回廊往另一侧的书房走去。


    刚走到拐角,就见一队身着明黄服饰的侍卫簇拥着一人走了进来,那人身姿挺拔,神色清冷,正是当今圣上上官玄。


    谢昭下意识地低下头,将脸埋在衣袖的阴影里,脚步放得极轻,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上官玄的目光扫过院中,最后落在柳清溪身上,语气带着几分随意:“柳爱卿,今日女学入学,朕过来看看,顺便与你说些事。”


    “臣参见陛下。”


    柳清溪躬身行礼,姿态从容,正好挡在谢昭身前,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身后,“陛下驾临,令女学蓬荜生辉,只是此处人多嘈杂,不如移步正厅详谈?”


    上官玄点点头,目光又在院中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柳清溪身后的谢昭身上,眉头微蹙:“她是?”


    谢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指紧紧攥着衣袖,正想开口应答,柳清溪却抢先说道:“回陛下,这是此次女学考核的头名,谢昭,臣正带她去书房,交代她一些入学后的注意事项。”


    他语气自然,巧妙地将话题引开,同时不着痕迹地往前站了一步,彻底挡住了上官玄的视线。


    上官玄 “哦” 了一声,目光在谢昭的方向停留了片刻,却没有再多问,只是对柳清溪说:“既如此,你先带她去书房,朕在正厅等你。”


    “臣遵旨。”


    柳清溪躬身应道,待上官玄一行人走远后,才对谢昭低声说:“走吧,先去书房待片刻。”


    谢昭跟着柳清溪走进书房,直到关上房门,才长长地松了口气,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


    她对着柳清溪躬身行礼:“多谢柳大人相助。”


    柳清溪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眉头微蹙:“你为何如此惧怕陛下?”


    谢昭垂眸,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陛下乃九五之尊,臣女身份低微,面对陛下,难免心生惶恐。”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却无法完全解释她刚才的紧张。


    柳清溪没有再追问,只是淡淡道:“陛下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商议女学后续的教学安排,并无他意。你不必过于担心,日后在女学,只需专注于学业便可。”


    谢昭点点头,心里却依旧无法平静。


    书房外传来脚步声,是侍卫前来禀报,说陛下在正厅等候。


    柳清溪对谢昭说:“你在此处稍作停留,待陛下离开后再出去。”


    “是,多谢柳大人。” 谢昭再次行礼。


    柳清溪离开后,书房里只剩下谢昭一人。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庭院,心里思绪万千。


    正厅。


    柳清溪过来的时候,上官玄端起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口。


    “陛下前来所谓何事?”柳清溪开口道。


    上官玄抬手挥了挥,侍从都退了出去。


    “今日,是她的生辰。”上官玄低声说道。


    柳清溪沉默了,他知道陛下说的是惠安公主。


    那个封存在宫廷记忆深处,几乎无人再敢提起的名字——上官凝。


    今日,竟是她的生辰了,时间过得真快。


    柳清溪袖中的手微微蜷缩,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只是垂眸道:“陛下……节哀。”


    上官玄的目光有些空茫,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两年了……当初就不该将她一个人留在南州……”


    柳清溪沉默着。


    上官玄看向他:“柳爱卿,普陀寺大火一事,你当真以为朕不知晓?”


    当初上官凝求他助她假死离开大禾,纸包不住火,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


    只是没想到,那一次见面,就是永别。


    柳清溪笔直的跪下:“微臣有罪,微臣一人之过,还请陛下开恩,不要连累他人。”


    上官玄只是盯着他看,好半晌才开口:“难怪凝儿心悦你。”


    上官玄的话音落下,厅内陷入一片死寂。


    洒进正厅的阳光,映照着柳清溪低垂的眼睫和紧绷的侧脸。


    “她临走前,可曾……留下什么话?”上官玄的声音低沉。


    柳清溪喉头滚动,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夜晚,女子决绝而哀戚的眼神。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沉静:“公主殿下……说她实在不愿意在深宫中蹉跎,顶着别人的身份活着,她也想自己活一回。”


    上官玄闻言,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当真如此厌恶宫墙,没有给朕留下只言片语。”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负手望着窗外的景色。


    “陛下……”柳清溪欲言又止。他知道,此刻任何安慰都是苍白的。


    “罢了。”上官玄挥了挥手,背影透着一股深重的疲惫,“过去的事,不提了。”


    他转过身,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落在柳清溪身上:“你起来吧,朕今日来,并非问罪。”


    “只是感春伤秋,想起故人,所以故地重游。”上官玄开口道。


    柳清溪没有说话,安静的站在他面前。


    “女学是凝儿的心血,这两年多亏了你,打理得井井有条,爱卿辛苦了。”


    柳清溪拱手:“陛下言重了,为陛下分忧,乃臣分内之事。”


    “只是朕听闻,你与谢家姑娘有所牵扯,是为何?”上官玄问道。


    谢昭和柳清溪的谣言如今也算是满城风雨了。


    柳清溪没有隐瞒,将谢昭求助女学那日的事娓娓道来,只是隐去了她和上官凝相似的容貌。


    上官玄若有所思:“爱卿还是如此心善。”


    柳清溪低头,抿唇不语。


    “这谢昭……倒也是个聪明人。”


    书上官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在庄子上长大的庶女,能有如此心计和胆识,倒是难得。”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只是,过于聪明,有时也未必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