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亲娘俩也能吵架

作品:《毒医手札:陪嫁丫鬟怒改摄政王妃

    她不仅没替女儿讨回公道,反而在摄政王面前露出了最难堪但也最真实的一面——坐实了“撒野”、“蛮横”的罪名。


    这要是传回宁国侯府,孟祥程非得狠狠骂她一顿不可!还有惊寒,若是这个事情传进那个棺材脸老夫人耳中……


    那惊寒以后在王府的日子,岂不是更难过了?


    一股巨大的懊悔感和后怕如同潮水般淹没了赵西梅,只让她觉得浑身发冷。


    她哆嗦着手想去端桌上的茶盏转移注意力,却因为手抖得太厉害,“哐当”一声把茶盏摔在地,温热的茶水泼了一地,也溅湿了她做工精良镶满花纹的裙摆。


    “侯夫人?”守在门口的丫鬟惊呼一声,连忙进来收拾。


    “出去!都给我滚出去!”赵西梅烦躁地挥手,声音却还在发颤。她现在谁也不想见,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行,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得做点补救,她得做点什么挽回现在这个对女儿不利的局面。


    可是她要怎么补救?


    去给那个小贱婢道歉——不可能,她堂堂宁国侯夫人,给一个下贱医女道歉?那还不如让她去死。


    赵西梅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躁地在屋里踱步,目光扫过桌上那套自己带来的价值不菲的羊脂玉茶具,又扫过墙上挂着的名家字画……


    她脑中灵光一现,立刻冲到梳妆台前,打开自己珠光宝气的首饰匣子——都是她带来的压箱底的好东西,本打算在王府带着给自己增加些“底气”。


    她挑挑拣拣地拿起一支赤金嵌红宝石的凤钗,可是掂了掂,又放下了——不行,太贵重了,便宜了那个贱婢。


    她又拿起一对翡翠镯子,水头极好……还是舍不得!


    最后,她目光落在妆奁的角落里,一只不起眼的、只镶着米粒大小珍珠的银簪子上。


    这玩意儿不过是她年轻时戴过的旧物,倒是值不了几个钱,但好歹是金的......拿去打发那个贱婢,也算给她脸了。


    “来人!”赵西梅恢复了精气神,扬声唤道。


    门口丫鬟刚刚被赵西梅呵斥过,此刻战战兢兢地进来:“夫人有何吩咐?”


    赵西梅拿起那支银簪,用帕子胡乱地包了包就塞到丫鬟手里。


    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施舍般的倨傲:“去,把这个……给府医院那个姓陆的医女送去。就说在府医院那事是本夫人一时失手,可能让她受惊了。你去让她好生养伤,莫要声张。”


    她特意加重了“莫要声张”四个字,眼神带着警告。


    丫鬟拿着那轻飘飘的帕子包裹,却是一脸懵:“夫人……这……”


    “还不快去?”赵西梅不耐烦地挥手,“记住一定要悄悄地去,别让人看见了!”


    丫鬟最终也不敢多问,只能麻溜地揣着那寒酸的“赔罪礼”,像做贼似的溜出了客院。


    但纸包不住火,换成这张磕碜的手帕,依旧包不住。


    譬如此刻气氛压抑的福寿堂内。


    江老夫人端坐在主位的花梨木太师椅上,手里像平时般捻着一串小叶佛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小而锐利的眼睛深处,却翻涌着波涛滚滚的怒火。


    兰香嬷嬷垂手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地将药房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地禀报完毕。


    “这位侯夫人言语恶毒,一口一个陆医女害王妃,还……还辱及陆医女亡母。甚至动手抢夺石臼,欲对陆医女行凶。幸得葛老拼死阻拦,又得王爷及时赶到,才未酿成大祸。目前王爷已下令将侯夫人禁足客院。”


    “呵……”老夫人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那声音冷得像冰碴子,“好一个宁国侯夫人,好一个‘替天行道’!跑到我摄政王府的药房里喊打喊杀,还要砸死我儿亲点的大夫,她当这王府是什么地方?她宁国侯府的后花园吗?!”


    她手中的佛珠被捏得咯咯作响,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惊寒呢?”老夫人忽然想起这泼辣女人的孩子——正在她家当正妃的孟惊寒,“她那个好娘亲闹出这么大动静,她这个做女儿的,在干什么?默不作声地看戏吗?”


    “回老夫人,”兰香嬷嬷垂首道,“王妃她似乎一直在自己院里,未曾露面。奴婢听闻……听闻侯夫人去寻王妃时,她们母女二人似乎又起了争执。”


    “争执?亲娘俩也能吵起来!”老夫人眼中是毫不加掩饰的厌烦和鄙夷,“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个蠢,一个坏,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江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但这却只是徒劳。


    赵西梅如此跋扈,打的是王府的脸,更是她打她儿子江律衡的脸。若不严惩,以后这王府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去,”老夫人忽然一把将佛珠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吓得屋内其他小丫头心头一跳,“把王妃给我叫来!”


    “遵命。”兰香嬷嬷不敢怠慢,立刻转身出去。


    不多时,孟惊寒来到了福寿堂。


    她显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脸色苍白如纸,厚厚的脂粉也盖不住眼底的惊惶和憔悴。


    她小心翼翼,脚步虚浮地走进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终于走到殿中心,对着老夫人盈盈下拜:“惊寒给母妃请安。”


    老夫人没让她起身,只是用那双暂时保持平静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目光在她涂得惨白僵硬、疤痕隐约可见的脸上停留片刻,随后露出一副不屑的、疾风的笑意。


    “请安?”老夫人声音不高,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我看你是巴不得我这把老骨头早点气死,好给你和你那好娘亲腾地方吧?”


    孟惊寒被这话吓得浑身一哆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母妃息怒!儿媳绝对没有这样恶毒的想法!是我母亲……可是她只是一时糊涂,爱女心切……”


    “爱女心切?”老夫人毫无预兆地打断她,声音也随之拔高,带着愤懑,“爱女心切就能在我们王府的药房里喊打喊杀?!爱女心切就能污蔑王府府医的女医行事歹毒,还要用石臼砸死人?!孟惊寒,若你娘是毒,那你就是蠢——你明知你娘是个什么德行,为何不拦着她?反而任由她跑到府医院去撒野,你是不是也巴不得那个陆薇之被砸死,好遂了你的心意?”